“我最多也只是到处转转,没什么特别的打算。”蓝提斯说着,指了指右后方桑塞尔那艘一直不远不近跟着的海盗船,“现在的重点是,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真是个好问题。”亚文叹了口气,状似十分苦恼地揉着眉心,“船倒是没什么,停得远一些,不跟其他船只起冲突就行,但他手下的那群小海盗可都不是什么乖巧听话的人,在丝国停留的那段时间,说不定哪天我们就能听到他们四处捣乱的传言了。”
“连你都管不住?”蓝提斯挑着眉调侃道。
“我可以警告他们几句,他们也一定会听,”亚文竖起三根手指,“但以我对他们的了解,最多三天,就会把我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之后会发生些什么,我就实在预料不到了。”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亲爱的亚文。”蓝提斯克制不住的大笑几声,“你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养了好几十个孩子的父亲,正发愁着明天该煮什么东西做晚饭。”
“如果养孩子是一件如此辛苦的事情,那我真该好好庆幸一下我遇到了桑塞尔,”亚文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去过他们船上,个个都放肆得很,但都还挺有分寸,”蓝提斯说,“应该不会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
“还算是有分寸倒是真的。”亚文撇过眼睛看他,“反倒是你,可千万别再干出些什么奇怪的事了。”
“我会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蓝提斯举起双手发誓,“不然船长先生一定会拿出一条绳子把我给绑到桅杆上,不准我再随意行动的。”
“你还真有自知之明。”亚文笑起来,“如果是船长的话,还真有可能会这么做。”
“瞧!所有人都对他的恶劣心知肚明。”蓝提斯说完,又晃了晃脑袋,“有时候甚至是毫无人性。”
而在这次交谈的几天后,蓝提斯向安德烈询问预支费用的时候,却忽然遭到了拒绝。
“你不是说我做事恶劣,毫无人性吗?”安德烈靠在他的椅背上,微仰着头,表情平静而惬意。
“......”蓝提斯彻底愣住,“我的老天!您是拥有上帝之眼吗?为什么无论我做些什么,您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重点。”
“这的确不是重点。”蓝提斯立刻垮下脸,表情悲哀壮烈,“重点是您真的忍心让我度过那样一段完全没有资金,无法给我亲爱的朋友们带去任何礼物的悲惨生活吗?”
“我们只会停留不超过两个星期。”
“那也有十天左右的时间了。”蓝提斯手撑在桌上凑近他,“我会陷入极度的孤独与无助,然后自暴自弃从其消极下去,再也无法从沟壑地步爬起来的。”
“这不是问题,我会定期把你绑在桅杆上晒太阳,让你远离黑暗。”安德烈说完就拿起桌上还未处理完的文件,自顾自批阅起来。
“......”蓝提斯看着面前离自己只有那么一小段距离的他触手可及的船长,无力酥软的感觉从身体各个部位不停地涌入脑海里,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船长。”
“说。”
蓝提斯眯着眼,紧紧地盯着安德烈那双令他极度着迷的深色眼睛,无力感逐渐化为挫败。因为他发现,当他凝视着这双漂亮的眼睛时,任何多余的悲伤,无助,甚至愤怒的情感,都仿佛冬日里飘向天空的浓烟一样,不需要多久就会消失殆尽,像是深海不断形成的漩涡,牢牢地吸引着他。
“我算是彻底败给您了,我的船长。”他坐下来,仿佛受到了重大打击一般捂住双眼。
安德烈没有将目光从纸张上收回,他直接伸出手摸了摸蓝提斯侧边的头发,就算是将这个玩笑一般的话题给结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