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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日山去琴房找解琬如的时候,发现有人比他先到一步。
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彩色的玻璃上,在洁白的瓷砖上倒映出斑斓的色彩。伴随着琴声的落下,他听见里头有了动作。
“给我的?”她的声音里像是带着化不开的喜悦,“你跟阿齐出去这些天,每天就买这些东西?”
“下次换别的。”淡漠的声音传来,他才透着未合拢的门缝中看见张起灵手里拿着一个金灿灿的糖画,看模样像是街边的手艺。
“小花灯、络子、糖葫芦、虎头枕……如今是糖画,你是准备一天一样,给我带多少东西回来?”她笑盈盈地接过张起灵手中的糖画,“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准备拿这些东西讨好我?是不是有些太敷衍了?”
“不是。”张起灵开口解释道,“不是讨好。”
解琬如垂下眸子,他送自己的这些东西,她又哪里会不记得。是当年她与张宗矶带小官和阿齐外出时候买的。
张起灵如今看着自己的目光像是充斥着愧疚,似乎在愧疚他占了自己的位置和……爱意。如今这一份份的东西送上来,就像是为了弥补当年他替她享受的一切。
“你这人怪傻的,我就开个玩笑,你怎么当真了。”望着张起灵想要解释更多的模样,她笑呵呵地掰下玉兔糖画的兔耳朵,放入口中说,“味道还行。”
小时候代族长和石夫人曾带着他跟阿齐出门,那时候他也有一个糖画,不记得当时为什么就是不舍得吃。石夫人哄着他让他赶紧把糖画吃掉,不然带回去就坏了。
当时的他执拗的要石夫人先吃一口。他还记得那个面容美艳的女人露出了让路人驻足的倾城笑容,掰下玉兔糖画的兔耳朵,笑吟吟地说着“味道还行”。
望着眼前人的笑容,仿佛当年的场景重现,哪怕在她永远沉睡的那一日,都没有出现过的情绪,如今却犹如海上翻涌的巨浪,一层高过一层。
门口响起假意的咳嗽声,张日山适时地打断了里面奇怪的气氛,推门进来道:“夫人,佛爷过两天要再去矿山一趟,让我跟您说一声,请您别忧心。”
“……他当真是闲不下来。”解琬如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看向张起灵说,“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张起灵没说话,而是看着她,似乎在询问是什么事。
“你若是有空,能跟张启山他们去一趟矿山吗,里面……或许并不太平,但或许与你们张家也有关。”女人眉目间的笑意极淡,带着一种悲天悯人,仿佛不是世间人。
张日山还没来得及疑惑她为什么会知道矿山里是什么,张起灵答应的倒是很爽快。
“你们出门要注意安全,我知道你们体质特殊,但是非必要,不要用。”这句话解琬如嘱咐的是张起灵,“当退则退,若是张启山不听,你和阿齐就把他绑出来,他若是要问罪,便来找我。”
后面这句话明摆着是说给张日山听的,他只觉得头大,怎么可能会来问罪啊,自家长官是有多珍视眼前这位,她心里没数,难道自己这个追随了张启山十几年的人还没点数吗。
随后张日山发现不对劲,问了声:“夫人怎么知道阿齐要去?”
“张启山此去,必定会叫上齐爷和兄长。偌大的长沙,他不可能把人都带走,所以你必定是会留下的。上次去矿山,你们就已经是九死一生的逃回来,
这次再去,少了你,兄长又不是以武起家,他们未必能护下齐爷,那此番必然会找阿齐同往。”眼前的人语气平稳,分析的没有半点错,仿佛就像听见了他和张启山对话一样。
“夫人料事如神。”虽然以前一直知道这人不凡,如今再次体会到,张日山深深一拜。
看着张日山的做派,解琬如勾起嘴角,这小子明显是因为张起灵在场,才用的作揖礼,看来张家对他还是有些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