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月人

第83章 不堪

邬惊澜本以为,邬家将云家取而代之的那一刻,自己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拏云皇子。他无数个兴奋的夜晚都在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但他的世界完全崩塌了。

他终于知道自己多年来,在邬府没人待见的原因。

原来他以为的家里,并没有一个他的亲人。

最向往最尊重的父亲,只当自己是一个证明云遮苍有罪的污秽证物。

邬珺朝双眼止不住淌下泪水,想要放声大哭却被邬珺朝踩住嘴巴,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呜”声,也不知道是嘴唇被踩烂的痛苦,还是胸口迷茫无助的痛苦。

…………

云舟的瞳孔已然失去了一切,空洞、崩塌、倾泻,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身世如此“肮脏”,比平凡人还要多出甚多不堪。

一时间所有曾被云舟不愿提及的回忆,纷纷如浪潮般涌入脑海:毒废敬爱的大皇兄、逼死皇兄皇妹的生母,慕容皇后、不顾皇兄独揽朝政的艰辛,固执出走金宫矞半生。那些年,年幼的云舟如疯了一般,与世间不义、不正、不平之事抗争,直到遇见了恩师云眠,遇见了唐悦兮和温酒,才改变了他的人生常态。

但这段疯魔的岁月,在云舟心中深深烙下了一个信念,就是天命不凡的云家后人,本就该庇护拏云大陆上的每一个善良生灵。

可现在,不是了。

云家不再是那个启千年盛世的云家,云舟也只是个在恶浊阴谋中诞生的孽子罢了。多年来慷慨赴义、荡妖除魔的自尊和信念,已然土崩瓦解;刚正不阿、但行好事替他建立的骄傲和向往,也已荡然无存。

那信念竟如此脆弱不坚?

云舟垂下头,心想:也许我本就不配与这世界有什么关系吧?

…………

邬珺朝看着云舟的反应,心中甚是满意,脚下对邬惊澜的力道也松了几分,向云峦添油加醋地挑衅道:“当年你皇弟给你送的那碗毒汤,正是本尊悉心准备的,本来想看看你们云家兄弟阋墙的好戏码,谁知…嘿,我邬珺朝对你们云家只瞧得上一人,那便是你云峦。”

云峦不动声色,只回以冷笑。

邬珺朝突然咧嘴一笑:“本尊得向你虚心请教,为何你这废物皇弟逼死你生母,又害你残废一生,你却对他从不下毒手,还坚持将皇位相让呢?这是何等的气量?”他深深看了云峦一眼,似要挖出云家最深的秘密一般,那一定有着邬珺朝都想象不到的肮脏故事。

云峦不禁皱眉,心中盘算邬珺朝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就是要将自己云家的不堪掀给天下人看,以报当年受辱之仇,他云峦自然不能让邬珺朝称心如意,沉默无言。

邬珺朝似乎并不在意,若无其事地松开脚下的邬惊澜,对其命令道:“起来,脱掉一身衣裳。”邬惊澜惊恐地看着邬珺朝,颤抖着依令行事,在众人面前将衣物和尊严扔得干干净净,赤条条地站在众人注视中。邬珺朝冷冷道:“去,去干你们云家子孙最擅长的事。”

邬惊澜还没明白邬珺朝言中之意,顺着邬珺朝的手指看去,正是气得眼眶泛红的云珂公主。邬惊澜脸上竟立即露出了笑容,这不是他当年为数不多的几个想睡而没有睡到的倾国美人吗?难道…其实爹还是念叨着我的?

云珂看到邬惊澜摇摇晃晃地向自己走来,向几个邬姓人怒目而视,心中渐感绝望,平日里最护着她的云峦、云舟两位哥哥具已受伤……这邬珺朝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妖术,大家都动弹不得……难…难道那个人不会及时出现吗……

邬珺朝见好戏即将上场,向云珂阴损道:“听闻三公主的喜好甚是罕见,对一个金宫矞的下等野种情有独钟?”

云珂美目噙泪,闻言突然嗔怒道:“住口,他才不是…才不是下等人!你们这几个卑鄙无耻的恶贼,连他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这一句话,直接勾起邬姓二人心底的私怨,邬珺朝精心布置那多个阴谋的告破,均有那人的参与,最得力干将“天、地、玄、黄”的阵亡也均与其脱不了干系,天将更是直接惨遭此人杀害。邬惊澜更是不用说,与那人交手多次,次次受到诛心的侮辱。

邬惊澜像一具丧尸一样,五步并做一步,冲到云珂面前。云珂看着一丝不挂的小淫贼逼近身前,绝望地偏过头,任晶莹的泪水滑下脸庞。而云珂越是惹人怜惜,越是激发邬惊澜的兽性,他狂笑几声,伸手去撕云珂的衣物,只听一声怒吼道:

“住手!”

云峦颤颤巍巍地盯着邬珺朝,似是刚刚那声吼已花光他所有力气,喘息道:“我说。”

邬珺朝森然一笑:“你其实拖再多时间也无用,即便皇家断霆军从天边赶回来,也进不来你们自掘坟墓的三十二道天障。”

云峦心直往下沉,面上却不露声色道:“听是不听?”

邬珺朝拍手高兴道:“自是要听。”

云峦担忧地看了云舟一眼,叹道:“本也应早些告诉你,说不得幼时的你会少些偏激。”云舟置若罔闻,两眼仍是呆滞。云峦心痛道:“本王的娘亲,慕容皇后,当年不是被你逼死的。”

云舟眉头轻轻抖动,仍是无动于衷。

云峦续道:“本来宫城中任谁也不会防着一个几岁的小孩,可那偏偏是你。你从小早慧,记忆惊人,慕容皇后担心你,一旦知道你亲娘杨氏身故之事,小小年纪就受悲痛折磨,严令所有人谈及杨氏。那些年整个宫内都对杨氏讳莫如深,然而越是如此,你越好奇,越是好奇,这千年深宫便越是容不得你……本王之只后悔当年未将你严令禁足,才致悔恨一生。你翻遍宫内都见不到杨氏的身影,开始涉足禁地,终于找到了御墨阁的‘锁典密室’门口。那夜我母后…那夜慕容皇后怀揣一柄匕首,在门口待你多时,你修道天赋惊人,慕容皇后自然阻不得你,无奈之中她以死相逼,自刎于门前。你自那以后遭受巨大打击,再也不敢近密室门口百步。”

“可你不知道的是……慕容皇后其实早就…求死久矣。”

云舟瞠目疑惑而视,只见云峦神情苦涩,不像是编造以慰藉自己。云峦又道:“父皇当年…行那见不得人之事,慕容皇后俱都明如指掌…皇后她生性良善,既看不得苦难,又无力阻止那苦难,负疚极深。”

“皇后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我们三兄妹能够脱离苦痛,健康成人。是以父皇离世那一小段时间,是她最开心的时光。好景难长,父皇种的恶果终只能让慕容皇后承担,只因她是那时唯一知晓所有内情之人。当皇后知道你已查到御墨阁的密室时,向我交代了几句话后又命人看住我,便匆匆向那密室而去。”

“当年我还不明白,皇后为何道‘你们兄妹三人和睦,乃是王朝延续的关键’又为何道‘舟儿此去凶多吉少,为娘亏欠他最多,再不能因此遗憾’。年幼如我,哪能意识到那已是遗言?”

“皇弟…”云峦凝视着云舟,柔声道:“不是你逼死了慕容皇后,是慕容皇后宁愿一死,也要保住你。密室门后的秘密,为兄已猜到七七八八,待此间事了,自会与你分晓。”

“可笑,哪有密室之谜,想用这般法子拖延时间,未免白做了这些年摄政王。”邬珺朝听了实在畅快,只因云峦所言,无疑是承认云遮苍当年为恶之事,向邬惊澜催促道:“快!去释放你小孽畜的本性,本尊已迫不及待要看云遮苍的后人兄妹相奸,甚好,甚妙!”

邬惊澜早已饥渴难耐,他的人生早已破碎不堪,现下还能毁掉高贵三公主的人生,岂不美哉?他污浊的右手已抚上云珂绝美白皙地脸庞,伸嘴便要吻去。然而一股凌厉的杀意直指他背心,邬惊澜不禁看去,只见云舟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这似是很简单的事,但苦练顺天德地功的邬惊澜知道,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他怀疑地看向邬珺朝,只见邬珺朝眉头微动,似乎也在意料之外。

云舟的世界还在猛烈坍塌,他本已不配与世界任何因果扯上瓜葛,但最爱的妹妹将在众目睽睽之下含污受辱,出自本能地想要拼命保护妹妹。云舟脚步蹒跚地向邬惊澜走来,任谁一眼都能看出云舟不过强撑而已。邬惊澜却如临大敌,色厉内荏喝道:“给小爷停下!”云舟自不会听其施令,仍是踉跄前行。邬惊澜见状,挥手祭间出最强杀招,浑天魔廻气剑,杀气撕咬,凛冽惊人。

邬珺朝面无波澜地看着云舟,实则心中难掩惊异。他这招“寰宇全画”,乃是在辉耀社稷图上开创的绝招,真正神仙级别的绝招,也无怪一登场就宣称自身无敌。邬珺朝当年的修为,便在五曜巅峰久矣,利用地将的命力平白暴涨一万年修为以后,早早拥有神仙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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