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固不知道的是,秦霜梨之所以学他的剑法学得快,并不是因为她练过剑。
而是她上辈子为了能和他靠近些,她总偷偷看他练剑。
看多了,她偶尔也会拿树枝比划比划。
上辈子的她恨不得活成苏子固喜欢的模样,知道他喜欢行侠仗义的女子,她也梦想着练剑。
毕竟,哪个姑娘家不想和自己的郎君琴瑟和鸣呢?
这个世上,女子出嫁之后唯一的靠山便是夫君。
苏子固会的剑法,她其实也能舞个六分像。
“夫君累吗?”
“可要回去歇息一番?”
她主动开口,手中还捏着帕子。
“嗯。”
苏子固一开始原本想舞完剑就出府,但现在,他突然对他这个新进门的夫人有了些许兴趣。
“太好了。”
“那夫君,我们现在就回去?”
她的面上满是笑意,走路也不似大家闺秀那样端庄,可偏偏苏子固就是觉得舒服。
“走吧。”
他先走,秦霜梨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起回了世子院。
临到门口前,少女突然一脸犹豫地开口:“阿梨会不会打扰到夫君?”
“夫君应该要去军营了吧?”
说这话时,她生怕耽搁到他的正事。
苏子固心尖更是舒坦极了。
人人都反对他上军营,可没一个人像她如此玲珑,她怎么知道他一心军营?
不过想想也知道,燕京多的是关于他的流言蜚语。
她竟然不像旁人那样阻拦他,果然和燕京那些假端庄的世家贵女不一样。
苏子固不禁又多看了秦霜梨一眼。
也是这个时候,他开始正视她:“你叫阿梨?”
他这个妻子虽然出身不高,来自小门小户,其父不过七品小官,但她落落大方,聪明伶俐,八面玲珑,倒比旁人相处起来舒服些。
秦霜梨:“……”。
原来,苏子固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那上辈子呢?
他该不会从来都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吧?
“嗯。”
“阿梨姓秦,名霜梨,小字阿梨。”
少女笑着介绍自己,说完,她大大方方地将人拉进屋内。
“夫君要去军营的话,先喝口水再去。”
“练完剑,都口渴了吧?”
她给人倒了杯水,语气满是关心。
苏子固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接过喝了。
“夫君骑马应该很厉害吧?”
她坐在他的身边,满眼崇拜。
苏子固倒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崇拜,只是从来没有见过人如此真诚地崇拜他。
“嗯。”
他马上长枪也耍得极好。
“那夫君可以教阿梨骑马吗?”
“阿梨也想骑马。”
这些话,当然都是假话。
秦霜梨知道,苏子固喜欢的,从来都不是循规蹈矩的世家女,他爱的是潇洒女郎。
这辈子,她就要苏子固爱上她,然后她再狠狠抛弃他。
如此想着,她笑得更灿烂了。
“夫君,阿梨可以骑马吗?”
她征询他的意见,一口一个夫君。
秦霜梨身边没有可靠的人,唯有的一个绿竹也是女孩子又不会武功,她只能什么都靠自己。
“日后再说。”
或许是因为刚刚开始,苏子固还有些不习惯。
他皱着眉头给了她一个模糊的答案之后就离开了。
绿竹见人走了之后,她忙进来。
“小姐没事吧?”
世子没有欺负小姐吧?
“没事。”
少女摇头,她低头饮了一口茶。
“那就好,小姐还想吃酸杏吗?”
绿竹轻声询问,就怕被旁人听到。
“想吃。”
一听到酸杏,秦霜梨眼睛都亮了。
等绿竹拿来之后,她一口气吃了四个。
“小姐日后打算和世子……”做真正夫妻吗?
绿竹话没说全,但她都听明白了。
“逢场作戏。”
她刚刚进门才一天,苏家还不能倒,不然世人的唾液都能淹死她。
她不要因为苏家落得个天煞孤星的下场。
她还有一个孩子,她得为孩子考虑。
所以这半年内,苏家都不能出事。
绿竹还是不太明白,但她没再问,因为侯府的丫鬟来了。
“少夫人,这是夫人让奴婢拿来的。”
新妇进门第一天,婆母就让人拿账本来,这是为了刁难她。
蓝氏总看不起她小门小户出身,所以无论她做的多好,她也瞧不上。
上辈子的秦霜梨还会因此难过,这辈子,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放下吧。”
管家而已,巧了,她还真的会。
“那奴婢先告退了,夫人说,这些今日都要看完,然后作一份总结。”
“夫人晚上要看。”
奴婢嘴角微扬,退下了。
秦霜梨毫不在意侯府没人看得起她,日后侯府是谁做主,都不一定呢!
倒是绿竹关完门后,一脸的不开心。
“怎么了?”
谁给她家小绿竹气吃了?
“小姐,奴婢听见她们都在议论……”
那些难听的话,她都说不出口。
秦霜梨倒是不在意,她接过她未说完的话:“议论我小门小户出身?定不会看账本?也管不了家?”
侯门深似海,她一个小官之女,又如何懂里面的门道呢?
不过没关系,她上辈子被婆母蓝氏磋磨了五年,早就学会管家了。
“小姐不在意吗?”
绿竹怕她伤心难过。
秦霜梨摇头,上辈子或许还会生气难过,这辈子不会了。
当然,她不是认命了,而是,她不跟将死之人计较了。
女子就是如此可怜,被夫家磋磨,也不敢说一个字,因为夫君便是她的天,侍奉公婆,更是天经地义。
日后,她定要给绿竹寻一个没有公婆的良家。
接下来的时间,秦霜梨都在看账本。
或许是因为上辈子看过一次了,这辈子处理起来异常容易。
她很快就寻到了几处错误。
“小姐先去午睡?奴婢替您看看?”
身为贴身丫鬟,秦霜梨会的,绿竹都要会一些。
“好。”
“有疑问的就先留着。”
她怀着孩子呢,不能熬。
“孩子,你可要乖乖的。”
千万不要折腾她。
不然,她怕事情迟早败露。
一觉睡到申时,她的精神好多了。
“绿竹,你去休息。”
她自己再看一会。
这一看,直接看到了傍晚。
“去取木枝来。”
苏子固就要回来了,她得做做戏了。
日落西山时,金黄色的光透过枝叶洒落,少女一袭碧清色束腰江南锦,她正比划着手中的树枝。
细腰盈盈不足一握,身影灵动。
苏子固刚一回来,他就看见这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