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我怎么觉得,这船,好像在下沉?”
“该死!船底被凿穿了!进水了!船、船要沉了!”
又有人发现了这个更为可怖的事实。
本就因为“失火”而慌乱的众人,愈发的惊恐。
有的人,甚至一时情急,直接跳进了河里。
乱了!
整个画舫都乱成一团!
楼让又急又怒,好好的赏月宴,居然被搞成——
等等!
也不都是坏事啊!
现在这般乱,若是“有人”在混乱中,被误伤(刺杀),也属正常!
是吧!大侄子!
楼让的目光,慢慢的、慢慢的扫向了楼彧。
本就阴郁的双眼中,此刻闪烁着嗜血的残忍。
“就是不能也让你摔断腿、当个瘸子了!”
可惜了!
楼让略扼腕。
可他也知道,这应该是自己报复楼彧的最好机会。
哦不,不止!
弄死楼彧,只是他报复的第一步。
他还给楼彧准备了“惊喜”——
“知道你喜欢王家那胖丫头,我这个做叔叔的,最是疼你,自然要成全你!”
“大郎啊,你就安心去吧,我会把那胖丫头也送下去陪你的。”
“……还是阿叔对你好,让你死了,还能有个伴儿!”
楼让快慰的想着,高高上扬的嘴角,写满了得意与痛快。
“动手!”
楼让压低声音,对紧跟在身边的亲卫下达命令。
“是!”
亲卫应了一声,便快步朝着楼彧而去。
他抽出刀,故意大喊一声:“贼人,尔敢!”
仿佛有贼人混入了画舫,正欲刺杀楼彧。
亲卫呢,不是来谋害楼彧这位贵人,而是要“救”他。
横刀出窍,冰冷的刀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寒光。
楼彧挑眉:……就这?
啧,楼让也就这点儿出息了!
楼彧一个纵身,宛若一只灵巧的鹞子,直接避开了亲卫那凶残的一刀。
“大胆贱奴,身为楼家仆从,竟敢对我痛下杀手?”
楼彧将自己腾空的同时,也不忘怒斥亲卫的“背主”行径。
不就是抢占舆论嘛,胖丫头都会玩儿,更何况他楼彧?
陆怀瑾就在对面,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脱口喊了句:“贼人?哪里有什么贼人?我看你才是要刺杀主人的贼人!”
得!
神助攻!
果然是“队友”!
楼彧知道,陆怀瑾这是在向他卖人情。
楼彧一个翻身,不但躲开了刺杀,还跳到了另一边。
那亲卫,见自己一击不中,还暴露了行迹,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继续追杀。
“楼彧,你不敬亲长,谋害叔父。就算郎君不许奴乱来,奴也要为郎君报仇!”
亲卫倒也不蠢。
他把这场刺杀定义为个人行为,而非楼让的指使。
他快速的追上楼彧,再次挥舞着横刀。
寒光闪烁,刀锋逼人。
楼彧继续闪躲。
看到楼彧这般狼狈的东躲西、藏,楼让愈发畅快。
哈哈!
楼彧,竖子,你也有今日!
许是太兴奋了,楼让浑然没有发现,燃烧的甲板上,已经摸上来了许多身着麻衣的河工。
其中一两个,不知在哪里“捡到”了横刀,并在奔逃的人群中,精准的找到了楼让。
“狗官!!”
“去死!”
两个河工,一左一右的冲到了楼让近前。
一个在前面,一个在后面。
暴喝一声,便无比快速的挥刀。
噗!
噗呲!
两记刀刃刺入皮肉的声音。
哗!
颈动脉被割断,鲜血喷溅而出。
哐当!
楼让嘴角还挂着得意的笑,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
他的胸口,还插着一柄无比锋利的横刀。
“……狗官死了!哈哈,兄弟们,我给你们报仇了!”
确定楼让死得不能再死,两个“河工”大笑两声,便转身跳进了河里。
陆怀瑾眸光闪烁。
好个楼彧,这才是杀伐决断、干净利索呢。
杀了仇人,还不会落下任何把柄。
任谁来调查,都只能得到一个结论——
楼让贪婪、残暴,逼得河工造反。
混乱中,楼让却还趁机谋杀自己的亲侄儿。
他只顾着害人,却导致自己身边护卫空缺,继而被乱民所杀!
这,可是经典的“害人不成反被害”。
亦是让大快人心的“恶有恶报”!
楼彧不但要杀人,还要诛心,让楼彧死了都要被人骂一句“活该”。
即便似陆怀瑾这般,猜到了真相,也只会觉得楼彧厉害,而楼让愚不可及!
蠢货,死了都不可惜呢。
楼让死了,躲在桌案下的崔载却“侥幸”躲过一劫。
陆怀瑾挑眉:侥幸吗?不!
这场祸事,还需要有人承担呢。
作为楼让的狗腿子,崔载就是最佳的人选。
楼彧,年纪虽小,行事却周全。
不愧是杨世子一手调教出来的人,也不枉他陆怀瑾——
哈哈,不可说!不可说啊!
……
沂河上,纷乱很快就结束了。
但,浓郁的夜色中,还是有一股“水匪”,混入了河东。
楼氏坞堡,王姮与姜侧妃等一起赏月、吃酒。
“九娘!不好了!郎君出事了!”
赵锦娘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脸上写满了急切与担忧。
王姮腾的一下站起来,眼睛瞪得溜圆:“阿兄出什么事儿了?”
“九娘,河道行营发生了民变,郎君被乱民围困,生死不知!”
赵锦娘提到沂河,便想到了几年前的沂河之变。
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贵人的画舫。
只不过,那时,她是待宰的羔羊。
而今日,她却是执刀之人,她有了“反杀”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的资格与能力!
贵人?
哼!
谁天生高贵?
谁又天生低贱?
今日,她这个低贱的奴婢,就要告诉贵人们,她赵锦娘不可欺。
姜侧妃:……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蠢货?
王姮也在心底微微叹息:唉,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