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流逝，转眼已经天黑了。
山风变得急促起来，撕扯出尖利的呼啸声，掠过杨川藏身的灌木丛，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马洪昌胸口的气息更弱了，断断续续的，似乎随时都会溃散。
杨川觉得，马洪昌的肉体最多能坚持到天亮。
如果在这之前，马洪昌的魂魄不能回归，那他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么想着，许久没有动静的手机，突然发出了轻微的震动。
一般而言，杨川出差的时候，很少有人给他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就算是欣欣，也会克制自己的思念，等着杨川主动联系她。
杨川摸出手机，打开一看，果然是欣欣发来的信息：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杨川回复道：大约三五天就回去了，这几天开心吗？
欣欣：有时候挺开心的，有时候不开心。哥，我爸妈想让我去国外大学交流学习，你说我去不去？
杨川暗暗叹了口气。
小妮子这样问，就是想去了。
如果她不想去，要么不会提起这件事，要么直接说不去，不会征求他的意见。
他回复道：当然要去啊，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出去开拓一下视野，对你的专业有好处。
欣欣：哥，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想你怎么办？
杨川：我可以去看国外看你啊，如果可能的话，还可以在国外陪着你。
欣欣：哥，我妈说要去国外陪我。
杨川心里一顿，不由有些恼了。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紫春阳两口子，就是想通过去国外大学交流的方式，隔开他和欣欣。
而最终的目的，就是拆散他们两个。
但杨川不会傻到在欣欣面前说她父母的坏话，那样会让她为难。
他回复道：很好啊，这样我也不用担心你了。
欣欣：哥，可是我真的很想你，等你回来，我要吃了你。
杨川：好，我尽快回去。
……
收起手机，心情颇为不爽。
紫春阳两口子太不地道了，我费尽千辛万苦帮你们找到女儿，你们却要拆散我和欣欣。
但这事，杨川还真没有什么高招。
他能感觉到，欣欣很珍惜这份亲情，否则她也不会听从父母的诸多安排。
聪明如她，应该能感觉到父母对男友的刻意疏离，但她还是选择遵从父母的指挥棒。
或许，她觉得事情并不严重。
又或者，她认为自己可以说服父母。
……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马洪昌心口的气息更加虚弱，好大一会才能浮现一次。
杨川觉得，老马悬了。
月寒日暖，星光流转，夜色渐渐退去，东方隐隐破晓。
杨川再一次把手掌附在马洪昌的心口，细细探查他的气息，但这次，足足过了十分钟，那股微弱的气息却再也没有出现。
杨川叹了口气，收拾好自己的背包，犹豫片刻，伸手去摘老马脖子上的项链。
项链底端的月影珠，是老马答应送给他的，算是报酬。
就在月影珠从老马胸口抽离的时候，杨川隐约感觉到，老马的胸口似乎传出了一丝气息，很模糊，很微弱——
杨川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到底是老马的气息未绝？还是自己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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