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美,你们全家都美!”
“你!”
看眼势头又不对,方子天赶忙不得不一步站在二人中间,出声说道:“瞎客气啥呀,都自己人!我觉得你们几个都挺美!”
见曲儿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方子天心里一松,赶紧把涿鹿山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末了又道:“她们三个暂时住在这,反正屋多房子大,随便看着安排一下。”
主子说什么,干什么,安排什么,一个丫鬟是没有资格说不的,过问也不行。
曲儿站在原地,看着方子天。
想哭。
迎上曲儿看着自己哀怨的目光,方子天心里一疼,知道她虽然看起来坚强倔强,但其实心思是很柔弱的,嘴上连忙哄道:“我带了好东西回来,一会上来可劲挑!”
曲儿憋嘟着嘴心里刚刚一暖,瞥眼间却又见一直坐在那的夏翩跹不耐烦似地朝蓝兰和夏莲二人摆了摆手说道:“都坐吧,都坐吧,站着多累啊!”
那完全是一副女主人的神态。
心气再一次不顺,那蓝兰呆呆傻傻的倒没觉得什么,可这夏狐狸精实在容她不得,真够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刚到东厢房一个时辰,就已经有反客为主,大有要骑在自己头上拉屎的意思了!
※※※
大约在日落前的一个时辰,有一男一女两个行客自拱北门走进了天津卫。
在这种城门马上要关闭的时分,只有寥寥无几的居民还站在窗口或门口,望见那女行客的都不免瞧上几眼。要说平常百姓家的女子,大都相貌普通,每天风吹日晒辛勤劳作,更是免不了肤黑貌粗,一年到头就算是住在青楼妓院附近的人们,也实是很难见上一回这样妖娆的女子。
人们为之侧目惊奇的同时,在各种目光注视之下那个妖媚入骨的女子,却没有一丝一毫羞怯之意,看她一直微笑的模样,显然极是享受喜欢这种感觉。
反观那男子,只见他身影显然有些疲惫,微低着头大步流星,英俊的脸上眉头轻皱,似是心中微微有些烦闷。
一时间人们对那男子不禁又羡慕又嫉妒,讨了这般招风的娘子,怎地还要哭丧着脸!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心里想的倒美,却不知那些个平常百姓如真是将贪狼这样的女子娶回家,过后会做何感想。
辞别了白莲教主,连日劳累的贪狼和叶声闻途径天津卫时,觉得没有立即回教必要,二人便打算在这先住上一晚。
天色渐暗时,贪狼站在一家客栈门口,淡淡道:“就在这地方住下罢,明日清早再走。”说罢向前走了进去,叶声闻一句话也不说,默默的走到贪狼身边,跟进了客栈。
捡个位置坐了下来,早有跑堂伙计过来接待,这时天色渐暗,客栈中没有多少客人。
亏得那伙计手脚勤快,办事利索,要房点菜一刻工夫也没耽搁。
饭菜味道着实一般,贪狼虽然饿,却吃不下。一颗颗数着饭粒吃,审视着对青菜豆腐汤正狼吞虎咽的叶声闻,她眯着一双凤眼道:“我说新破军,你也忒的抠搜,英明打鼓请吃饭却连个肉菜都不叫?”
叶声闻听她提起“肉菜”这两个字,心中泛起一阵烦恶,手上止不住的抖动,放下碗筷连连不停的甩着双手。
看着他的反映贪狼笑道:“人肉吃多了,还有这毛病?”
“平日还好,但只要心里一想起来手就跟着得瑟。”叶声闻白了她一眼道。
“甭别扭,它吃又不是你吃!”
叶声闻自然知道贪狼口中的它是谁,勉强笑了一下道:“说的轻巧,倒是没用你的嘴来吃!”
就像对面坐着的是自己收养的狗一样,贪狼笑看着他,想到之前叶声闻对自己还有些抵触情绪,可如今那情绪也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贪狼翻了个杯子给他倒了一口茶水递过去:“新破军最近转性了哈,开始对我笑了。”
叶声闻接过杯子喝了口,又苦着脸道:“大家都不容易,刀剑相向之前,能乐呵一天是一天呗。”
贪狼放声大笑,起身坐到叶声闻旁边,伸手摸在他的身上:“新破军这话我爱听,不如今晚咱们干脆同住一间房,就冲新破军方才这句话,奴家想为你添点乐子......”
感受着贪狼撩人的抚摸,叶声闻笑道:“贪狼使的好意叶某心领了,只是如今这半人半鬼的身子.....怕是无福消受。”
贪狼收了手,坐回原位,正色道:“我很好奇,既然百香丸的毒已经解了。为何这次还要回教呢?”
“没地方去...”
“天南地北上山下海哪里去不得?”贪狼嘲讽的看着叶声闻。心说若是自己的毒解了,莫说是天南地北,就是皇宫大院也要转上一转。
“上山下海不要钱啊?吃穿用度不是钱啊?怎么说教里一个月还给开几钱银子呢!”
看着叶声闻一脸吝啬的表情,贪狼调笑道:“是吗?我还道是新破军心里一直惦记着教里的哪个小嫩妮子,怕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了呢。”
叶声闻知道瞒不过她,打个哈哈便不再说话,贪狼说的没错,夏翩跹现在已经是断了线的风筝,如今自己一走了之的话,脱离了闻香教怕是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她。
※※※
东厢房是锦衣卫督监府一处极特殊的地方,房子很大,大到足可容纳府上半数之人,但住在里面的人却很少,少到一直都是两个人。
可从这一夜开始,东厢房便不是从前安宁平静的东厢房了,因为打这一夜起,房里一共住了四个女人。
三个女人一台戏,那四个女人,简直就是一出闹剧。
晚饭的时候,方子天见四个女子都准时出现在大厅,围坐在桌上一顿饭姐姐长妹妹短,让她们吃的实是礼让有加,就连那夏翩跹也是轻拿轻放,抿着小嘴吃。
看到这样出乎意料的场面,方子天一高兴喝了点酒,乐得像偷着油的老鼠。
只可惜他看到的只是外在表面,而真实的情况其实是这样的,下人端上菜来,陈曲儿就当先给夏翩跹夹了一块油腻腻的牛肥肉。蓝兰见了赶忙自拌凉菜里挑出一大块没拍碎的大蒜放在陈曲儿碗里,陈曲儿自然不甘示弱伸筷子扒拉了半天,竟是给蓝兰夹了一块盘子里最大的牛肥肉。
胖死你们!腻死你们!
腻死你们!胖死你们!
没等两人有所动作,夹起碗中那块大蒜陈曲儿一口吃了进去,脑门上辣的出汗,她挑眉看着对面的夏翩跹和蓝兰,意思是大蒜本小姐吃了,有胆子你们也吃啊!
蓝兰不服气,想都没想就那将块白乎乎的牛肥肉扔进了小嘴里,可到嘴后那肉肥腻腻的口感立即击败她咬上去的勇敢。
就这样含在嘴里不知如何是好,可当蓝兰迎上了陈曲儿那挑衅的目光时,她索性眼睛一闭,嚼都没嚼把大肥肉直接吞了进去。
还没等她完全咽下去,就听夏翩跹说了句,“我不吃有脸的东西。”
跟着便把她的那块也放到了自己碗里.......
不吃有脸的东西?鸭子没有脸吗?想着那天那盆炖鸭子,连鸭头都被夏翩跹咬了两口,夏莲看着咽的眼泪巴巴的蓝兰,又看着她碗里的另一块肥肉,暗叹蓝师姐命苦啊!
亥时,方子天赤裸着上身躺倒在榻上,纵然困倦难耐,可脑子里想着这几个花一般的女子,一时间竟是叹长夜之漫漫,无心睡眠。
门外有人走近,他坐起身子,见是曲儿端着一盆热水缓缓地走进了屋子。
她的脸很红,似是被热气蒸的。端着木质的水盆腰肢连摆扭到塌前,陈曲儿蹲在方子天脚下,伸手轻轻扳过他的腿。一双细长白嫩的小手握上了他的臭脚,细细的揉捏。
脚上越是舒服受用,下身越是燥热难惹,怕她注意到自己的窘迫,方子天连忙拿过被子把腰部以下全部盖住,尴尬道:“呦!这是要重操旧业啊!”
将方子天的脚侵入水中,曲儿一边为他轻柔的洗脚一边抬头望着他,媚眼如丝:“累了一天了......让你舒服下...”
伸手把玩着她小巧的耳朵,方子天坏笑道:“这算哪门子的舒服,我现在浑身上下除了脚,那都不舒服.....”
听着他轻佻的话语,曲儿心里暗暗嘀咕:“要不是你带回了那三个女人回来!我馋死你的心都有!”
在水中掐了一下他的脚,曲儿柔声道:“那怎么才算舒服啊?”
明眸中含着深深的媚意,却还维持着小丫鬟卑微的神色,他半跪在地上恰巧能让方子天看到胸口间那若隐若现的春色。
察觉到他呼吸间的异样,曲儿起身,将长裙褪到脚下。
只着一身单衣,轻薄的纱衣贴在身上微微透出肉色,同时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躯,胸前显出两点凸起,竟是没穿小衣,而那露在外面的肌肤更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异样诱人。
惊心动魄之余,方子天嘴里有点干,再看下去他肯定会无法自持:“你这般....又是唱的哪出啊?”
曲儿见了他的反映,憋了一天的泪水终于哭了出来,“我唱的哪出?一下带回来三个你又唱的哪出?嫌弃我脏你就说!你不要我我走,用不着往家里带人来气我!”
方子天看到她哭,好似自己心肉被剜了下来,急忙低声下气的连哄带骗:“我就是看她们可怜...”
“说这些都晚了!要不今晚上咱俩生米煮熟饭,要不就我明早卷铺盖带走人!”
她连跳带喊,把方子天看的无奈:“你闭嘴,欠我的下辈子都还不完!你能走哪去?把衣服穿起来!”
曲儿止住了哭。
方子天的精明,全天下都知道,纵然曲儿心中明镜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今夜这般主动做为的意图,可此时看见他转过脸去不看自己,心里气恼自己计不得逞之余,竟然生出了一种愉悦,原来他疼自己还真疼到了不愿趁火打劫的地步。
心里砰砰直跳,这当口她早就忘记了今夜自己要许身给他的初衷。
就这样站了一会,深一口气,曲儿披着纱衣走到他身前,抹干眼泪故作镇定的说道:“你想要吗?我不闹了.....曲儿今夜想睡在你的榻上...是真的.....”
听着她话里的意思,忍不住瞄了一眼她随呼吸而起伏的胸口,任谁在这当口就算再是铁石心肠也难免化成绕指轻柔。
方子天再有定力,也终究是男人,咧嘴一笑拉她入怀。
曲儿嘤咛一声,轻薄的唇瓣被他噙在口中,胸前的蓓蕾被他压在心口,正要揽住方子天的脖子,可她半开半闭秀眸却看见了蓝兰。
这当口,只见那蓝兰正呆呆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个放满夜宵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