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

36、第三十六章

“乱成一片了,”成渝叹道,“朝臣对于此事都很震惊,并且大部分都……都主张将大人你交出,借以平息战事,陛下已在极力平复,但只怕……”

“一群没用的东西!”段楚楚嗤笑一声,道,“那冀禅自己便是个弑兄逼父之徒,沈秋那些事莫说是莫须有的罪名,纵然是有,也不及他万分之一。说到底,不过是寻个借口,加以威慑罢了。”

沈秋平静地将卷轴卷好放在一旁,站起身来对成渝道:“我想见见陛下。”

“陛下说他知道大人心中的打算,所以在事情解决之前,他不会见大人。”成渝摇首叹了叹,道,“实则陛下此举也是为保大人的无奈之举,还望大人能体谅几分。”

什么都被他猜到了,沈秋也跟着叹了口气,无话可说。

成渝离开之后,段楚楚盯着沈秋看了半天,道:“你想让陛下把你交出去?这么蠢的法子你也想得出来?”

“除此之外我还能如何?”沈秋无力道,“但至少这样我会安心几分,至少不至于因为我一个人……而连累整个东齐。”

段楚楚站起身来,倾身将她抱了抱。过去她以为自己经历的人事变迁已经够多了,却终究不过爱恨离合而已,远远比不上沈秋所经历的国破家亡,生离死别。

无声的沉默之中,她心中慢慢地有了计议。

*****

次日一早,段楚楚来到御书房。

房门外守着的侍卫已经换了一批,见了她忙行礼道:“公主,陛下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段楚楚朝房内瞥了一眼,问道:“可还有谁和陛下在一处?”

“没有。”

“哦。”段楚楚颔首,推门便要进去。

那侍卫赶紧又拦上去,仓皇道:“公主,陛下……”

段楚楚拿眼睛一横他,道:“你可知这宫中,纵是陛下对我也要礼让三分?”

那侍卫被她这么一吓立刻收了手,不敢再阻拦。段楚楚满意地一笑,撩起裙角,走了进去。

房间内,段云亭正懒懒地靠在书案后,怔怔地看着手里面一刻夜明珠。他神情很平静,但目光却似乎粘在了那夜明珠上似的,分明是听见了段楚楚推门而入的声音,整个人却只是一动也不动。

段楚楚走上前去,施礼道:“段楚楚见过陛下。”

段云亭这才有了动静,他微微挪动了身一下子,将夜明珠握紧掌心里,道:“是你?”

段楚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沈秋在漱玉宫一切安好,我暗中派了不少人将她看住了,跑不了。”

段云亭闻言笑了一声,道:“劳你有心了。”

段楚楚见他这么个要死不活的样子,便径自走到一侧的榻上坐下,道:“事情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段云亭摇摇头,叹道,“哪怕朕心里明白那冀禅是有意刁难,可朕却没有办法平息朝中的声音。他们都觉得,纵然交人出去并不一定有用,却总归是存了一线希望。而若不交,在求得南蜀联合之前,以我东齐的兵力,是如何也不足以抗衡西秦的。”

段楚楚道:“依陛下看,冀禅当真会因此再度出兵么?”

“依朕看,难说,毕竟东齐只是军士疲敝,而西秦却是朝野换血,”段云亭又叹了一声,道,“但还是那句话,朕明白没用,朝臣不信服,便也无济于事。”

段楚楚沉默许久,忽然道:“在我看来,为今之计,不如先将人教出去,给朝中上下一颗定心丸,也将那冀禅的嘴堵住一阵。唯有如此,陛下筹划的诸多事宜,才能得以动作。”

段云亭闻言霍然转向她,“你的意思……莫非是交出沈秋?”

段楚楚耸肩道:“我只说交人,可没说交谁。”

“那又是何意?”段云亭皱了眉。

段楚楚微微一笑道:“陛下便不问问,我今日前来究竟是所为何事么?”

段云亭苦笑道:“那朕便问问,静琬公主大驾光临究竟是所为何事?”

段楚楚道:“我若不告诉你呢?”

段云亭:“……”

段楚楚见自己耍了段云亭几回,这才满意地笑道:“实则我今日便为意解陛下的困境而来。”

*****

三日之后的黄昏,段云亭来到漱玉宫。其时段楚楚并不在宫内,他免去了下人的通报,独自一人在房中院中晃了一圈,终于在后院的竹林里找到了沈秋。

沈秋正手持一竿□□,独自比划着。这几天她心里无不是一团乱麻,唯有得了空子便练武,刀枪棍棒什么的轮着上,才能让自己不多想。反正以她此时的处境,便是想破了脑袋也没用。

这几天她不是没想过找机会溜出去见段云亭,当然,段楚楚人在的时候是别想了,她手上稀奇古怪的草药太多,不敢冒险。偶尔逢着她不在的时候,沈秋尝试过各种办法出门,包括魄力震慑法、假传圣旨法、武力威胁法等等等等。但那些侍卫在段楚楚的调|教之下,简直可谓是水火不侵,个个都玩命似的拦着她,甚至连抱大腿这种招式都使的出来。加上沈秋肩上的伤还没好全,自己比划一下还可以,但动真格的还有些气力不济,故而每次都被扔了回去。

于是几次尝试失败之后,只得作罢。沈秋想着想着心里越发烦躁,手上陡然一施力,便把面前的一根竹子当成了侍卫。只见枪头的红缨一绽,打着转儿便刺进了面前的竹节之中。“咔嚓”一声之后,竹节断成两截,长长的上段便向着一侧倒过去。

但紧接着旁边忽然传来“哎哟”一声,沈秋循声望去,这才发现段云亭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在院子里了,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盯着旁边,而那根竹子几乎就倒在他的脚边。

见沈秋发现了自己,段云亭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着抗议道:“沈爱卿,你这是打算谋杀亲夫么?”

沈秋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他朝这边走过来,才开口道:“陛下终于肯来了?”

“怎么?对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继而准备以身相许,年年岁岁长相见了?”段云亭还是笑,而且笑容有点没脸没皮的样子。

而沈秋今天格外百毒不侵,并无心思和他插科打诨,只是正色道:“陛下既然肯露面了,想必朝中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段云亭面上恢复了几分正色,没有回答,却是慢慢反问道:“若朕说还未解决,你又打算如何?”

沈秋没有迟疑,只道:“我不想因为自己而牵累陛下……以及整个东齐。”

段云亭追问道:“是不愿牵累东齐,还是不愿牵累朕?”

沈秋笑道:“这有何分别?”

“当然有,”段云亭说到一半,忽然自己笑了起来,摇头道,“实则……也并无分别。罢了罢了,既然如此,朕也不再隐瞒什么了。其实朕已然下旨……三日后将你送回西秦,以避战事。若非如此,朕此时此刻也不会站在这里。”他话语顿住,无奈地笑了一声,才道,“朕愿以为自己贵为天子便是无所不能,直到经了此事才明白远非如此。纵是天子,也有做不了的事,保不住的人……”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话,仿佛生怕被什么打断而改变主意似的,末了一声叹息,余韵悠长……

只是纵然如此,他的态度自始自终都十分平静自持。沈秋明白,这才是一国之君该有的气度,懂得舍得,懂得弃卒保举,懂得孰为重,孰为轻。

于是她也只是平静地笑了笑,道:“陛下英明。人道是落叶归根,我本是西秦之人的终将回到西秦才对。”

但不知为什么,话一出口心里突然抽痛起来。她匆匆背过身去,伸手极快地在眼睛上擦拭了一阵,只觉得自己好像真如段云亭所说的那样,被戳破女儿身份之后就变得特别爱哭。仿佛过去在东齐一年未曾流过的眼泪,只消得这几个月,便统统都交代回去了。

也许,舍不得的……是自己。

忽然,背后贴上了另一重温度。段云亭从身后将她抱住,慢慢地圈入怀中。

他将脸埋在沈秋的颈窝处,过了许久,低声道:“回去之前,答应朕最后一件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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