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贺鲁马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跪了下来:“皇帝陛下,突厥绝无冒犯之意,一切由皇帝陛下做主。”
这便是直接把皇帝架在火上烤了。
如果就此揭过,便是明目张胆的包庇,大庆将在万国面前丢尽脸面,失了大国威严。
皇后此时接话:“皇上,既是如此,便派人叫这些学子过来,现场展示技法,再由不丹国王鉴别。我相信我大庆学子,皆是光明磊落之人。”
皇帝没有说话。
突厥人阿史那贺鲁还跪着未曾起身,三公主却突然出声,看向他:“突厥二皇子,大庆尊重诸国使臣,不愿让任何一国蒙受冤屈,可若是学子们从未学过不丹技法,你又当如何?”
阿史那贺鲁顿了顿,更深的跪了下去:“突厥绝无冒犯之意,对大庆忠心耿耿,一切凭皇帝做主。”
言下之意,我们突厥是怕你们大庆人被坏人骗了,才好心出言提醒,而且你们自证是皇帝的决定,又不是我突厥提的,怎么能定我的罪呢?
三公主对此毫不意外,淡然一笑:“突厥近年来联合周边部族,领地不断扩张,其中不乏富饶之地。三岁一次的朝贡,牛羊,布匹,良驹...突厥分币不出,岁贡都如此敷衍,如今却是一副很关心大庆的样子。”
顾秋白嘴角微微翘起,附属国就是附属国,明明依附于大庆的强大,却像只鬣狗一样对大庆虎视眈眈,频频搞事。
即使被三公主当众羞辱,那突厥二皇子也屁都不敢放。
皇帝这时才慢悠悠出来打圆场,警告了一声三公主:“弘禧。”
再朗声道:“此事,我大庆必会还所有人一个公道。”
此后,场面就这么僵着,谁也不曾说话,十分压抑。
直到一个时辰后,学生们才列队,匆匆从大殿外被宣召进来。
所有入选画作的作者都被找了过来,着统一装束,陈稳,秦羽等人亦在此列。
关于学子们的作画水平,顾秋白是不太担心的,但唯一值得顾虑的,便是不丹的透视法。
在顾秋白看来,能在这个时代研究出透视法,创造自己独特的画风,水平自然无可指摘,但实际上也是讨了个巧。
如今大庆所谓的新派亦是历经几代传承,所谓的写实,透视,在前人的画中早有体现,只是不丹将其发挥到极致,完全区别于宫廷画。
不丹的历史很短,若是算起来,新派的出现时间是早于不丹建国的。
但大庆不推崇新派,过去受到不少打压。所以不丹的技法才在表面上看起来独一无二,甚至可作为不丹的非遗传承。
当然,顾秋白没有见过不丹的真迹。但听沈灿的描述,她猜测不丹的技法亦有后续的演变发展,以至于可以完全摆脱宫廷画的影子。
只是顾秋白原本就是新时代的人,各种画派比当代丰富太多,她亦不能确定她教给学生的,是否与如今的不丹有太多相似之处。
大殿之中一切准备就绪。
太监尖声喊道:“大庆学子上朝,觐见皇上和诸国使臣。”
学生们跪下行礼,再动作统一的站了起来,排成几列。由宫人们动作迅速地呈上画纸,长桌,画笔,置于学生们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