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畅冷然一笑:“问一下她便知。”
于灵笑道:“好,那我们就当着众人面弄个一清二楚。”
他握了一下胡仙的玉手,温和地问:“你是自愿嫁给我的吗?”
胡仙双颊飞上潮红,点了点头。
吴畅傻了眼,顿时心乱极了,但他却不想这么认输,笑道:“她没有吱声,说明不想嫁给你。”
于灵淡然一笑:“她会吱声的。”他又问了胡仙一句,她说:“是的,我是自愿的。”
这下吴畅没话说了。
于灵哈哈一笑:“兄台,你还有何话要说?”
吴畅道:“刚才她说得不是真心话,是你挟迫了她。”
胡仙这时恼了,突然叫道:“他没有挟迫找,你少管闲事!”
吴畅的心一沉,实在有点儿下不了台。他“嘿嘿”笑了几声:“你看她都快变疯了,肯定吃了你们不少苦头。”
于灵见吴畅胡缠,气笑了:“我对你以礼相待,原以为你是个诚实君子。想不到你竟然是个无赖!”
吴畅笑道:“我也想不到呢,也许无赖能活得长一些吧!”
于灵说:“我以为恰恰相反,无赖没有一个是长命的。尤其在忧患岛上。”
吴畅说:“那是你的以为,不是事实。”
于灵“咳”了一声:“在大喜的日子里。我是不想杀人的,可你又偏要找死,让我好为难。”
吴畅说:“你别替我担心,死的只能是你们,我来这里不是寻死的。”
于灵笑道:“你这么横刀夺人所爱,连在座的天下高贤也不会容忍你。退一步讲,你就是愿意忍痛割爱,我的九位兄弟也不会答应的,那样他们也要成光棍。你看你的要求有多么荒唐、无理。”
吴畅不吃他这一套,笑道:“忧患岛上并非无芳草,他们怎会打光棍呢?”
于灵轻吟一笑,没有理他。
胡仙却恨道:“你是何人!谁要你管我的闲事?”吴畅心里不痛快,表面上却得笑,他弄不清楚她是怎么回事。他瞥了胡仙一眼,说:“我是你师兄,管的也不是闲事。”
胡仙冷“哼”一声:“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兄,你别不知羞耻,我们已结成夫妇,谁想拆散我们,我变成厉鬼都不饶他!”切齿之声可闻。
吴畅脸色一寒,不住地暗自叫苦,这个妞儿受他爹的“毒”太深,把夫妇之仪看得比泰山还重。这下可不好办了就退吗?他有些犹豫了。
这时,一个矮胖的白头翁站了起来,指着吴畅斥道:“你是哪里来的狂徒,竟敢搅闹‘十方阎罗’的婚事,老夫第一个不能容你!”
吴畅一肚子火正找不着地方发泄,听了他的怒喝,顿时红了眼,冷笑道:“老子是哪里来的管你什么事,你想献殷勤那可是找错了对象。”
白头老翁脸一红,霎时恨上心头:“老夫‘无极子’在江湖上混了近百年,还没有人敢向我发雄呢,你小子想开先例?”
吴畅毫不在乎地说“什么狗屁‘无极子’,我还没把你放在眼里呢!”
“无极子”的大名他是知道的,是位了不起的奇人。可吴畅处在分外狼狈的境况中,什么也顾不了。
无极子见吴畅如此无视他的存在,怒火终于冲出胸膛,要变成杀人的利器。他左腿前跨一步,双掌成无极式,身子一晃,挥掌击了出去,动作不快,却十分有法度。
吴畅“咦”了一声:“老小子还有点儿门道,竟然会使‘无为掌’,看不出你是庄子的门徒,可惜你没有得到老庄精神,终不能成至人。”
他一边说,一边旋手划圈,解了无极子的劲力。他知道无极子会有一招杀着,故而并不轻易放松自己。他在耐心等待
谁知无极子见吴畅识破自己的掌法,手到半空引而不发了。他觉得有必要审视一下自己的打法,这嘴上无毛的小子看来并非办事不牢,不可轻视他。
无极子咪眼看了吴畅一下,问:“小子,你怎么知道老夫使的是‘无为掌’法?”
吴畅冷声一笑:“你笨得和鸭子差不多,除了会‘无为’掌法还能会什么?”
无极子大怒,暴喝一声,身子如球似地向吴畅飞了过去,简直似流星。
吴畅双掌一旋,一引一带,内劲狂吐。“膨”地一声响,无极子又如球似地飞了出去。
在场的所有人谁也没料到无极子败得如此容易,不由都一呆。霎时间众人顿时由怒而不服气,转而是轻蔑。他们都觉得是换了自己绝不会落败,至少也能打个平手,但实际呢,谁也没有正视这个问题。
无极子到一边后,站起来欲再斗,突感周身乏力,抬不起头来,仿佛脖子被折断了。他怒吼了一声,几欲自杀,可自杀也没力气了,只有咬着牙呆在那里。
吴畅正要戏弄他一番“20多岁”的“四阎罗”段下九丢开新娘子冲了过来。他紫袍闪光,身上的金龙比文三中的又小了一点,年纪似乎也大一些,双目闪着紫电。他雄赳赳走到吴畅的近旁,冷笑道:“小子,老夫不会让你如愿的!”
他自称老夫,让人多少觉得有些滑稽,虽然他确实够老了。
吴畅一乐,说:“小子,你不让我如愿,我也不会让你如愿!”两人纠扯不清了。
“五阎罗”马步剑一抖锦袍,也走了过来。他早已等不下去了,要打就快动手,这么僵持着也太乏味了。
“你小子吃错了药,跑到忧患岛上来撒欢儿,我看你是死星照顶了。”马步剑说。
吴畅冷蔑地瞥见了他一眼:“你小子若没吃错药,跑到忧患岛来干什么?”
马步剑大怒,一式“阎罗朝帝”双掌旋动着击向吴畅的腹部。他的动作轻灵无比,似动若梦,与一般身法绝然不同。他攻势凌厉,但又无声无息。
吴畅知道这是鬼武学的奇特之处,不敢大意。身子向左一拧,使出道家“天仙派”武功“三仙掌”摆手飘过去,他回击得也极快极灵,仿佛的没用一点儿力气,可“啪”地一声轻响,马步剑如一片残云斜飞出去,足足飞出去有十丈。
众阎罗大吃一惊,这小子的武功还挺博杂呢!坐在北面的于灵的密友张三丰也感到了惊奇,他亦料不到吴畅会武当派密学。
“三仙掌”载于天仙九成丹要大成经,深藏在武当派有密室里,他是怎么得到的?
这原委张三丰也无法知晓。他眼里闪着鬼火一样深沉的目光,似笑非笑。
他身旁的沈万山倒挺乐观的,一副喜形于色的样子,肥厚而温柔的手掌在自己的脸上搓了几把,更轻松自在了。
“师傅,这小侠还不简单呢!说不定也许只有您才可与他一争短长。”
张三丰微笑着看了他一眼:“你倒是会说,我现在才明白我为什么喜欢你。”
沈万山的脸一红,低头道:“师傅,你误会了弟子的意思”
“我明白你想的是什么,别说了。”
沈万山低头不吭声了。
马步剑受挫,老羞成怒,身形一摆,欲冲上去拚命。
“六阎罗”于太昌移形追影,伸手拦住了他,马步剑只好借梯子下吧,于太昌花袍飘动,犹似蝴蝶,落到众高人中间,笑道:“各位老友,婚宴席上让众位扫兴,我们兄弟深表歉意”
“我来教训这小子!”一个衣衫胜雪的白须的老人站起来说“难道天下的没有能人了吗?”
众人霎时把目光聚到他身上去。
“七阎罗”刘来铁纵身一跃,到了那老人身边,笑道:“南极仙翁,我们兄弟不敢劳您大驾。”他通体透黑,让人感到说不出的诡秘,身上的金龙绕身不到一匝半。
南极仙翁摆手说:“打发了这小子我们乐一乐,忧患岛岂容他放肆!”
吴畅笑道:“老家仙,你少吹,你与他们泡在一起,说明你也不是好东西!”
南极仙翁淡然一笑:“我不是好东西难道你是好东西?你小子也太猖狂了!”
吴畅说:“我不过是来救一个人,难道救人不是件好事吗?”
南极仙翁“哼”了一声:“那你得容许别人说声‘不’,何况人家并不让你救呢?”
吴畅道:“她不让我救,并不意味着我不该救她,也不代表她想让我救她”
“强词夺理!”南极仙翁火了“跟你小子我看永远也说不清楚。”
“那你不妨换一种方式吗,你有能力的。”
南极仙翁闷“哼”了一声,没再搭理他。
他两眼冷观了吴畅一会儿,双掌摇摆,驱蚊似地一划,向吴畅按了过去。他的动作轻而慢,外行会以为他下神呢。
吴畅却识得厉害,哈哈大笑起来:“老白毛儿倒还真有经儿呢,竟然会‘玉眠通神功’,倒也不可小瞧。”他这一叫破,在座在高人们都暗叫惭愧,他们并不知南极仙翁会“玉眠通神功”更无法看一眼他的招式就能叫破,谁都知道这需要学识和敏锐的眼力。“玉眠通神功”是道家奇珍秘技,华山道士陈抟在他的玉炉香果十二玄中有详陈述,不过上面隐语太多,一般人难窥其中奥妙。南极仙何以修成的呢?这全在他的悟性高。古往今来,一个“悟”字成全了不少人,也毁了不少人。
“玉眠通神功”是极其上乘的催眠大法,被它侵袭的人,没有一个不霎时酣睡如死的,自然也就只有任人玩弄了。
吴畅身子飘然一移,向南极仙翁拍来的真气吹去。他知道“仙人吹”能破“玉眠通神功。”
南极仙翁不傻,见吴畅识破了他的奇学,便谨慎了起来,这小子还不可轻视呢!
“扑哧!”一声轻响,两人的内气交在一起,南极仙翁的脸色顿时变了,手颤抖了几下,额角出了汗,他受了损伤。
“玉眠通神功”用来伤人时伤人则已,不能伤人时必自受伤,这是不可改变的,南极仙翁也无法例外,他轻“哼”了一声,向后退了几步。
吴畅笑问:“还是比划吧?你伸手时无就知道了你败定了。”
南极仙翁冷冷地说:“你是个能人”
吴畅说:“你也是个能人,不过别在我身边称雄。”
南极仙翁气得哆嗦,两眼发红,可他还是忍了。打不是上策。
“十阎罗”满月星这时忍不住了,大喝一声冲身吴畅。他四十来岁模样,绿袍飘飘,胸前的金龙仅有一尺多长,象条小龙羔子。“十方阎罗”中他显得最老,却要称些“少年人”
为兄,倒也滑稽。他性情刚烈,两眼含煞,一声怒喝,胆小的都能被吓死。
他身示如风,一闪而至,举掌劈向吴畅的左肋,吴畅身静不动,照他的面门猛地吹出一口气。
满月星知道是“仙人吹”身形急闪而退。他可不敢让吴畅吹中,那不是好玩的。
一招无功,满月星颇觉脸上无光,可瞬时之间他又想不出高招,只有愣在那里作沉思状。
“八阎罗”杨大坏红袍似火,一声长笑了起来,金龙绕身一匝,在他身了格外耀眼,他眼里闪动着怒烈的火苗,心里充满了仇恨。
“小子,你若以为连胜几人就呆战胜忧患岛,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吴畅冷“哼”了一声:“小子,你若以为我不能继续胜利下去,那也不错特错了。”
杨大坏“嘿嘿”一阵奸笑:“你小子少吹,光我们的客人也能让你葬身大海。”
吴畅扫了一眼君情愤怒的众人,感到确实不妙。他们若一拥齐上,自己就应付哪个呢?
他想稳住他们,于是笑道:“他们虽是你们的客人,却也是有道之士,岂会不分青红长皂白?”
“九阎罗”尤百统猛地蹿过来,指着吴畅的鼻子说:“你想耍滑,你找错了地方。”
他怒气冲冲,褐袍上的金龙仿佛欲尺似的。
吴畅大笑着道:“我滑什么,难道忧患岛要借外来的势力扬名吗?”
忽地有人问:“你想借忧患岛扬名吗?”
“我是来救人的。”
“可这里没有人需要你救,你的居心别人亦能猜出来。”
“我有什么居心?”
“你自己居心?你自己清楚!”
吴畅这才觉昨说话人似曾相识,这老家伙心中一动,感到对方身上自己熟悉的东西不少,突然,他想起在树林中救走独眼龙的蒙面人,心里一阵颤动,这两个人也许就是一个人扮的。
“老小子,我好象在哪里见过你?”
“小子,老夫也见过你。”
“那再好也不过了。你是否救起了一个独眼龙?”
“是,又怎么样?”
“那就太妙了,独眼也不需要你救,可你却救了他。”
“这与你来忧患岛救人是两码事,他至少希望有人救他。”
“她也希望我救,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胡说!”胡仙突然妖国跳火“谁希望你救,你还是想法救你自己吧!”
吴畅没法和她动气,笑道:“我看你确实疯了。”
“你才怎么来的忧患岛?”
“我怎么来的关你的什么事?”
“你是被他们抢来的。”
“胡说!我是自愿来这里的。”
“你为什么自愿这里的。”
“与你不相干。”
吴畅“嘿嘿”一笑:“你不敢说出来就是你希望我救你。”
胡仙气得脸都白了,怒道:“无赖!我不想看见你。”
吴畅淡淡地说:“我也不是十分地想见你,我所以要不远千里的来到这里救你,是出于道义,良心。你该有更美的人生,不应该陪伴着该死的老头子,假如你爹知道你嫁给了于灵,不气死怪哩。”
胡仙眼里射出了怒不可遏的亮光:“我不要听你胡说!我已经嫁给了他,你休想把我们分开,快滚!”
吴畅倒成了破坏的好事的捣蛋缺德鬼了。
弹琴人在一旁见吴畅困窘万分,幽幽地叹了一声。纤纤指着琴弦上一拨,一股无比昂扬的音流顿时冲出琴弦飞向大海,飞向蓝天。
吴畅顿时精神大振。
其他人惊诧万分,这琴声太美了,它能使一切失色。洋洋兮江河,巍巍兮高山;飞扬直上九天,倏尔下洋捉鳖;轻轻若云梦,黄莺唯古柏,独见深且长,一派众仙歌;转儿煮血仇,霎又网放雀,登山不见高。唯我识大泽
弹琴人似乎沉进了某种极境中去了,把眼前的一切都抛开了。
谁听过这样的琴声,谁懂得这样的音乐?在场的高人们都听得呆了。
吴畅兴奋之极,哈哈大笑,笑声传向深不可测的大海,传向他心中那极易受伤的脆弱。
张三丰忽道:“化外为内。由凡升仙。非天然不可为。今见你弹之。恍若仙去,难得难得!”
吴畅笑道:“你还算个明白人,这样的琴地质非神人不可得,人琴合一亦逊之。”
“什么狗屁琴声,雕虫小技,我也会弹。”又是那个让吴畅禁止觉得似熟非熟的神秘人物。
他这次攻击弹琴人没有得到什么回应。众高人知道好坏,他们不相信有人能更胜一筹,那永远进不可能人。
吴畅冷笑道:“你只会放屁吧?”
那人恨道:“小子,老夫不会放过你的!”
吴畅毫不在乎地说:“你也少吹,弹琴你不行,打仗你一样不行。”
“老夫即使不行也要扒你的皮!”
“你那双爪子还软了点儿。”
“你那爪子还软了点儿。”
两个人还要骂下去。于灵忽地开口了:“各位老友,今日不欢,实是我的过失,请多包涵。收拾一两个妄为之徒。我们兄弟还不着请朋友帮忙,不然忧患岛何忧之有?”
吴畅瞅了一眼,笑道:“你真想来硬的了?”
于灵冷笑道:“这用不着想,你以为忧患岛是块不毛之地?”
吴畅说:“于阎王,你不要自信过了头,真若动起手来,死的未必就是我?”
“那会是谁?”
“谁该死就是谁。你最好还是把人放了!”
于灵转头问胡仙:“你愿意走吗?我绝不会拦你的。”
“这里是我的家了,我还去哪里呢?他死不要脸。你又何必拿他当人看呢?”
于灵哈哈大笑:“你看,她多么知礼,你救人之说何以谈起?”
吴畅恼怒不已,被女人这么臭骂一顿实在倒霉。但他却不能甩手走人。绝不能把她扔在忧患岛上,是他的信念。女人在这样的魔岛上生活会有什么幸福可言!?”
他忍住心中火,冷冷地说:“于阎王,她是不会凭空就想留下的,一定你在暗威胁了她,才有她这番胡言乱语。”
于灵“嘿嘿”冷笑了两声:“不管你怎么说,人你是带不起的,而你也不会走掉的!”
吴畅说:“既然没有余地了,你干吗不动手?”
“我想等你先动手,在这里你总是客吗!”
吴畅淡然一笑,身形飘动,扬手向于灵拍去。他的动作松散之极,仿佛在吓距对手,于灵识得厉害,吴畅的这一招叫“多情仙妇摧神山”是道家阴阳派无上绝学,轻轻一招,暗藏着无穷杀机,他脚下的急滑数尺,躲过吴畅的杀着。
吴畅冷笑道:“你躲什么,怕了?”
于灵朗然一笑:“别指望我会告诉你什么,我有自己的打法。”
“你要是接连不断地退,我看就不着打了。”
“你别得意,这才是开始呢。来吧!”
他冲着其他九个阎罗诡谲地一笑,静等吴畅再攻。
吴畅不愿与他拚命,只想让他知难而退,所以不想全力以赴地与他角杀,这样他也有后通的余地。他其实并无多少胜利的把握,对方毕竟人多势大,能不战而退,那才好呢。
他静观了于灵一会儿,慢走过去。
于灵十分闲恰,一点儿没把吴畅放在心中,似乎他稳操胜券了。
吴畅有点儿疑惑,不由地盯着他细看,这老小子难道真有什么名堂?忽儿,他想起那块怪石,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许他们要用“十心合一”神通对传递我,可他们如何配合呢?他也不知道“十心合一”神通怎么施展,因为他只听其名而已,何况他们修炼的是不是“十心合一”神通,亦是个?
于灵见吴畅迟迟不动手,有些不耐烦了,冷笑着问:“你还等什么?”
“你不也在等吗?”
于灵哈哈大笑道:“在生死关心,我知道你会害怕的。”
“难道你不怕死?”
“我至少比你看得开,小子,你认命吧!”
“小子也是你的兄台,对吗?”于灵一怔,马上露出老辣无匹的凶相,变得象一条饿极了的荒原上的狼,那目光分外地骇人,绿而黑,仿佛里面有深沉的力量。
吴畅冷笑一声,突然发招,仿佛一道惊电直射于灵,快得不可思议。而其他九个阎罗靠向于灵的速度也快得不可思议。他们果然要用“十心合一”神通收拾吴畅,真是古怪,一旦他们“十心合一”个个似乎都变了一个人的一般。九道身影在一片辉光里仿佛一下子合进于灵的身体时十人成了一个人,这正是“十鬼经结朋上九天”的至高境界,电光石火十丈多远,身子撞断两三棵树;而“十方阎罗”不知又怎么分开了,并排站在那里安信无比,好象他们根本没与别人动过手似的。
谁也没有看清“十方阎罗”合而又分,张三丰那双锐目也只看了个极不清的轮廓,别人什么印象没有,他不过有个印象而已。
吴畅大败,弹琴人受不了小的震动,但她却无动于衷,似乎吴畅的生死的与她无关。
吴畅摔倒在地上,心情灰暗之极,仿佛天地间的秩序被彻底打乱了,力量乱七八糟。这次惨败让他天上掉到了地上来,他受了伤,还不是太累的伤,他身上有十处穴道被伤,鲜血从嘴里流出来,他料不到“十鬼结朋上九天”如此霸道,那真是一种十分辉煌的境界。
他轻闭了一下眼睛,苦笑了一声,看来自己死在忧患岛上也不是没有可能“十方阎罗”不愧是阎王。他长出了一口气,扶树站了起来,在外人眼里他虚弱极了。
于灵快乐地笑道:“小子,你现在该相信死亡一样会落到你头上了吧!”
吴畅心中难过之极,脸上毫无表情:“我现在还没死呢,你别得意太早。”
于灵哈哈一阵长笑:“难道死还会离你太远吗?”
不知哪位高贤尖道:“这小子早该死了!”
吴畅依树立,没有吱声。
南极仙翁忽说:“这小子在疗伤。于兄,不要给他机会。”沈万山却道:“乖人之危,非君子之行。我看应该让他恢复过来再战。”
张三丰哈哈长笑,声入云霄。
于灵微微一乐,说“君子胜人,有法不用则愚,我做不得愚人。”
巴山古人叫道:“于兄,别再等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于灵点了点头,不用别人劝他也不会给吴畅喘息的机会的,但他也知道对付吴畅并不容易“十心合一”神通不是什么时候能施展的,这无疑又给吴畅提供了逃命的机会,虽然这种机会并不多。
吴畅依树长吸了几口气,感到了深刻的危机。他一点也不怀疑自己有被除去的可能性,但他却不会低头,生在荒草丛,迎风不惧疾。他一边注视着于灵,一边暗思对敌之策。在他的脑海里,确实有一点慧光闪烁,他却弄不清那是什么,他感到自己很累,周身有些冷。倏地,他打了一个寒战,如果“十方阎罗”此时进攻自己。岂不死定了?
他急忙抖擞精神,寻找属于自己的机会。
他明白自己的处境,知道自己唯有闪中求生、求战、求胜,虽然求胜对他来说似乎不可及,但他还是不能放弃这种希望。男人——特别是大英雄,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自己的追求。
于灵静观了一会儿,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拖下去只有对敌人有利。
他一声龙吟“十方阎罗”犹如一条巨龙翻腾而动,上下一个起伏,就扑到了吴畅身边,于灵挥掌劈了过去。
吴畅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急忙闪身斜飘,向东冲去。
于灵一击不中,大吃了一惊,吴畅若与他们玩起捉迷藏,那可就不大妙了。
他脚下猛一用力,十人似空中一条怪虫飞追而去,迅疾异常。
吴畅见他们追来,连忙向乱石丛中跑去,哪里有大障碍物他向哪里去。
十阎罗急展神通拼命追赶。
这时候,若被邀来的众高手一拥齐上。助十阎罗一臂之力,那吴畅死定了。谁知他们竟观而不动,这让吴畅松了一口气。
南极仙翁倒想邀几个高手堵截一下吴畅,怎奈他又开不了口。一是“十方阎罗”有能力收拾了吴畅,他怕自己太主动了,有讨好之嫌;一是吴畅已成瓮中之鳖。修理他也用不着太心急。他受了伤,还能耍什么威风呢?
他的想法不错,一般人也许都会这样想的。“十方阎罗”追杀吴畅也没有什么错,而吴畅四下乱跑更不错,那到底谁错了呢?
这个问题恐怕当时没有人会去想它。
吴畅几个起落到了一块巨石后“十方阎罗”也追到了石头旁,他们的身法都快到了极点。
吴畅见他们穷迫不舍,自己又甩不掉他们,又怕又恨,便说:“你们若再不识趣,我可不客气了!”
“我们就希望你不客气呢。”
吴畅没法,只好弹身向林丛中飞射。
忽地,弹琴人又拨响怀中琴,琴声似水,不可阻挡。这次吴畅听到它大异刚才,感到说不出的萧伤,好失望,空茫茫,烟雨风,断晨光,不见江上那人来,留下相思故乡,望断白头路,说不尽生死怅,好失望,点点雪白不知向何方
吴畅被琴声弄得神乱脚忙,心中好脑。你好琴不弹,大弹哪门子失望!你失望难道我不失望?
琴声对别人的影响也许不足道哉,但对吴畅却有相当的影响,他的心神一乱,动作便快不起来了。稍一闪忽,于灵的双掌便击中了他的后背,这一下似乎比刚才的那一掌还厉害,吴畅闷“哼”了一声,如弹丸般飞射而出。
他心里难过极了,这一掌挨得太冤。
琴声这时也夏然而止。
没等吴畅的身子落地“十方阎罗”又欺到了他身边,他们要置他于死地。
吴畅心里乱极了,拚命也找不到异样的感觉。就在生死攸关之际,他突地想起大藏九华经中的一段秘文,那是讲身陷十面埋伏之中,该采取哪种躲避方法。
其中“虚无百展”最是玄妙,自己何不试上下呢?来不及多想,念之所至,他人也就动了起来。陡见光气一闪,他就不知不觉地逃出有几十丈。“虚无百展”是佛家至上神功,即“化身百变”的变种,功动人动,仿佛一下子幻成一百个人影连成一线,刹那间,行功人就和最后一个影子合而为一,这是种奇观。
“十方阎罗”见吴畅身负重伤还能花样百出逃出他们的手掌,感到不妙,这小子的命看来还真不易随便得到。但他们却不会轻易放手,十人一心,又追了上去。
吴畅有了一次逃脱的成功,心里平静多了。他淡然一笑,身子旋空飞转起来,使的竟是佛家的“百劫轮回”身法,他忽儿觉得自己应放松一下,不要太拘泥,什么功法都该试一试。
“十方阎罗”见他身法奇险峻绝,有种夺人心魂的摄力,一下子都愣住了。
吴畅稳定了一下心神,说:“你们若再不识趣,我可要下绝招了。”
于灵冷笑道:“我们正希望你来呢!”
吴畅说:“那就不要怪我了。”
他弹身一纵,向树林中飞射。
“十方阎罗”不知他要干什么,随后就追。
吴畅几个起落之后,冲进了阎罗住的木屋。
“十方阎罗”大惊失色,正欲喝斥,木屋陡地着起火来,烟尘滚滚。霎时间,吴畅点了十几间小木屋,火势连成了一片。
“十方阎罗”恨极怒极,暴哮冲向火海中去。
在旁边观战的众高贤们这时没法安恰了,一个个也怒上了眉梢。这小子实在可恶,若让他活着离开忧患岛,那可丢尽了人了!
他们忽忽啦啦也冲向燃烧的木屋。
张三丰、沈万山还有那个让吴畅似熟非熟的神秘人物没有动。他们视如无睹,仿佛一切与他们无关。
“十方阎罗”这时慌了手脚,他们既想杀人又想救火,什么也干不成。
杀人找不到吴畅,他从这个木屋蹿到那间木屋,让人难以辨出他到底在哪间屋子里。
救火也不行,他们怕他们救火吴畅放火,这样一来屋子会全被烧光。
他们犹豫,吴畅却不犹豫,霎时间又有几间木屋燃起熊熊大火。
“十方阎罗”眼见他们的营造毁于一旦,眼睛都红了,疯也似地扑向他们的密室,寻找他们的敌人。
众高手冲过来,他们的心稍安。他们聚在一起正欲说一下便于分头行动,忽地天空中落下许多拳头大小的“地绝雷”忧患岛独门异物,一旦炸开威力极强。这些东西是吴畅从他们的药室里发现的。
“十方阎罗”陡见“地绝雷”从天而降,魂飞天外,一种死的恐俱攫住了他们。“地绝雷”的滋味他们是不想品尝的。他们顾不及外人,展身便逃。众高手发现大不妙时,良机已失。
“轰!膨”连声巨响,遍地开花,炸得助战之人血肉横飞,惨叫不绝。
有见机快的,躲过了一难,但吴畅并不放过他们,又接连掷出不少“地绝雷”炸得他们闪无可闪,藏无所藏。
吴畅就在这大乱中得以片刻安闲,借此疗伤自救。
“十方阎罗”见自己被一个小子愚弄了,气得两眼发黑,几乎要疯了。他们四处寻找吴畅,却就是不见他的踪影。
吴畅灵机一动,心生一计,不由欢喜满怀。
十阎罗做梦也想不到他们会毁在吴畅的花样上。他们的方寸已乱
十个人冲到密室处刚站定,忽见一个老者喘息地叫道:“他在这”十阎罗纵身便扑了过去。突然,那老者猛地掷出十几颗“地绝雷”犹似冰雹般落向十阎罗的头顶。这次他们发现得太迟了,等火光闪现,他们闪逃有些来不及了。
“膨!哆”大响连成一片,十阎罗被炸得鬼哭狼嚎。吴畅趁此机会闪出,一抖刚才捡起的快剑,一式“惊电夺魂”挽起七朵剑花分刺三个阎罗,三点血光迸溅,二阎罗、五阎罗、八阎罗三人的胸膛被剑刺透。他们瞪起眼睛,拼命不相信这是真的,但却不得不倒在血泊之中。
于灵见七阎罗被炸死,二阎罗,五阎罗,八阎罗被刺死,狂怒到了极点,收拾残部,六人合力向吴畅扑去。
吴畅还是不与他们交战,一扭头,又溜了。这几乎把几个阎罗气得吐血。
“小子,你算哪门子好汉!有种别逃!”
“你们也不是好汉,六七个合在一起算什么,有种就上来一个与小爷斗!”
于灵骂道:“小子,老夫就给你个机会,我们两个来决生死!”
吴畅笑道:“好得很,你没要花招吧?”
“耍花招的是你!”
吴畅冷笑一声,猛地欺向六个阎罗,同时又掷出许多“地绝雷”他不相信于灵会守信用。所以先下手为强。
六个阎罗惊极怒裂,他们似乎想不到吴畅还会用“地绝雷”对付他们。六个人只好拼命闪躲。
吴畅故计重施,再一次趁火打劫。剑光乍起满月星,段下九又被剑刺透身体,死尸被甩到一边去。
于灵气疯了,骂道:“小子,你真无耻!”
“别恼,你也得完蛋,忧患岛从此不再神秘。”
文三中与于大昌忍不住心中仇,暴吼一声,向吴畅扑过去。
吴畅正希望他们一块上来,长剑挽出四个异常明亮的剑花分刺二人。他的动作实在快得不可思议,剑术也高明得难以闪躲。
“扑扑”两声,两个阎罗又被送上了鬼门关。
于灵与尤百令见状不妙,身形一晃,踪影不见了。吴畅冷笑一声,便冲向他们的密室。
他估计错了。宽敞的密室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他扫了几眼,没有发现什么,便退出了密室。他回到弹琴人身旁,说:“跑了两个。”
“不止两个呢。我们还活着!”
吴畅瞥了那神秘的老者一眼:“你到底是谁?”
“你用不着知之大多,知道我是要杀你的人就行了!”吴畅哈哈一笑:“你又老又瘦,一脸鬼气,还想杀别人?”
“小子,杀人只要剑快就行。老子怕什么?”
“你这样的也会剑快?”
“哈哈剑快还要有什样吗?”
“当然,就象我这样。”
吴畅的声音未落,怪老头突地扑向吴畅。他的动作之古怪难以言状,似实似虚,飘忽不定,仿佛是鬼影,又是幻象。
吴畅吃了一惊,啊!这老东西的武功之高倒是仅见,他急忙挥剑迎敌。
老头子的剑法古怪之极,匹辣无比;吴畅的剑法也不差。两柄剑交在一起,火花迸射。
怪老头子见吴畅接下一招,又恼又急,身子一晃。怪事出现了,他仿佛变成了一团气,极淡极稀,向吴畅飘过去。
吴畅一怔,心下大疑,这老东西练成了道家“丹外丹”神功?他不敢大意,急忙运气“神光照”心法一掌拍了过去。这一掌还真灵,气团顿失,怪老头子立现。不过怪老头十分狡猾,没等吴畅出手他就抢先了先机,一招怪式刺向吴畅的眼睛,仿佛一条蛇在空中摇罢。
吴畅御气凌空,向后飞射。
不料弹琴人这时有了变化,她看见怪老头子的怪招,身子一颤,猛地飞抢而上,举琴砸向他的头颅。她得了怪石上的功力,已今非昔比。这一冲之势,快如闪电,饶是怪人这等高手也闪躲不开“啪”地一声,怪老头被打出去有几丈远,面具也被打烂。
吴畅一下子呆住了,神秘的老头子竟是他师傅胡元。这让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胡元被打得头昏脑涨,勃然大怒:“你为什么要对老夫下手!”
“就为你刚才那一剑。”
“他是你什么人!你为何护他?”
“我要报仇!”
“你你报什么仇?”
弹琴人不再理他,身如飞天升空,又似祥云袅袅,回旋一飘,又向胡元飞掠过去。
她恨透了胡元,剥他的皮似乎也不能解恨,一抖手中琴,一式“天亥八音”幻起无数琴影,劈头盖脸向胡元砸去,
胡元见状大骇,弹身急射,竟晚了一点儿,被琴扫中肩头,他叫了一声,人也翻倒。
弹琴人得理不饶人,身形旋飞而起,举琴向胡元的太阳穴。
胡元功力奇高,人又机警,闪躲并不是难事。可不知为什么他的身体总是发抖,应付起来颇为力不从心。
“啪”地一声响,胡元的头部又挨了一琴,疼得连声惨叫,虽然不至于丧命,受伤亦不轻。
胡仙见父亲挨打,不由叫道:“你打他干什么!你打死我吧!”
“你爹不是人,是条恶狼,留他活在世上,你最终也会被吃掉的!”
“我被谁吃不关你的事,你不能伤害他!”
“这恐怕由不得你。”
胡仙无奈,流出哀伤的眼泪。
吴畅长叹了一声:“你就放过他吧,他是我的师傅。”弹琴人一愣,马上冷冰冷地说:
“我不会放过他的,永远不会!谁也不能让我放弃报仇的机会,我非亲手杀了他不可!”
吴畅问道:“你和他有什么仇?”
“这不用你管!”
胡元也说:“我们的事不用你来插手。”
吴畅淡淡一笑:“你总是让人猜不透。”
胡元哈哈大笑起来:“是的,我永远也不会被人猜透。”
“你们之间到底有何恩怨?”
“这不用你管。”他也这副腔调。
吴畅“哼”了一声:“我若管呢?”
“那你就欺师灭祖!”
“可你被打得乱滚也不光彩呀?”
“这是我的事!”
吴畅摇了摇头:“我看你是疯了,许久以前你就疯了。”
“放屁!”胡元骂道“我若是疯子还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
“那一定是你时好时疯。”
“闭上你的嘴!疯的只会是你这小混蛋!你这么跟我说话;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傅?”
吴畅“咳”了一声:“反正已开了头”
胡元道:“小子,你目无尊长,武林是不会容忍你这种背道行为的。”
吴畅辩解说:“师傅,你这话可不确切,我若心中无有师傅。怎么会千里迢迢到这里救师妹呢?何况我还不认识她。”
“你要认识她,我早把你的眼抠去了。”
“你怎么会下得手呢?”
“你少罗唆,快点滚吧!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那师妹的,我该管了吧?”
“她的事更用不着你管!一切由我作主。她已是有夫之妇,岂能跟你乱跑!”
“我们是师兄妹,在一起不算什么?”
“小子,你快点给我滚!这里不需要你!”
“那哪里需要我?”
胡元气哼哼地把头一转,不理他了。
忽然,他们看见了一只大船离开了忧患岛,不用说,于灵和尤百令带着他们的使女跑了。
吴畅欲追,却又丢不开眼前的事,只好望着大船远去。
张三丰忽地笑道:“该了必了,了就是好,若了不了,一定不好。少年人,你该彻悟一个‘了’字才对。”
吴畅说“不想了,也是好,若什么都了,我得什么?”“你得一个‘了’吗?”
吴畅不以为然地说:“‘了’还是让别人得吧!”
弹琴人沉静了一会儿,趁众人不在意,猛地又冲向胡元。吴畅吃了一惊,闪身挡住了她:“你就放过他一次吧。”
“绝不可能!”她凛然说“除非你杀了我。”
胡元也在一旁喝斥:“你小子闪开,我要你保护,早死一千次了。”
吴畅两头受气,好不尴尬。
弹琴人冷冷地问:“你真要替你师傅出头?”
“这个不是,你以后也许”
“你少来这一套,我永远不会放过他,除非我死了。”
“你干吗把话说绝也许有余地”
“没有任何余地!”
吴畅“咳”了两声;说:“那你们斗吧,我要带人走了。”
胡元猛地跳起来:“你要带什么人走?”
吴畅一指十位新娘,说:“带她们走,送她们回家。”
“放屁!”胡元大怒“你小子一个人带这么多姑娘走,你安的是什么心?”
“好心。
“谁能保证在海上不起淫邪之心?”
“你想带她们走?”
“我至少不会碰她们,这才是上策呢。”
吴畅一笑:“你连石头人都不碰的,这我知道,那我多只带师妹走。”
胡元怒道:“小子,你的脑袋是不是有毛病,有我在,还要你带她?”
吴畅说:“咱俩是不一样的,姑娘一般都不愿跟自己的父亲在一起的”
胡元说:“小子,你眼里有我这个师傅,就快滚!”“我是来救人的,包括从你手里”
胡元大声骂道:“逆徒!难道你要与为师动手吗?”
“刚才已经动过,你不会忘记吧?”
胡元见唬不住吴畅,没了什么主意。
吴畅身形一飘,伸手抓住了胡仙。
胡元恨极,骂道:“畜生!你敢!”同时移身劈掌,直取吴畅太阳穴。
吴畅扭身急退,跳到一块大石头上去。
胡元指着吴畅骂道:“你动她一下,我让你终生后悔不完。”
吴畅被吓得一抖,不知他有何高招这么厉害:“我孤身一人,有什么好后悔的?”
胡元诡谲地一笑:“你会知道的。”
吴畅犹豫了,不知他耍什么花招。
救她,师傅不允。不救她,她今后的日子绝不好过。师傅是座牢,会把她困死的。
师傅的无情是出了名的,对待自己的女儿绝不会好过而同对一般人,甚至更糟些;若他不走,自己打跑了于灵岂不等于害了她?他两眼闪动着忧疑的目光,有些举棋不定。
沈万山一旁儿说:“少年人,你还等什么?”
吴畅心有所动,再一次冲向胡仙,拉住她便走。
胡仙嚷道:“放开我,谁要跟你走?”
吴畅低声道:“你别傻了,你爹狠着呢!你留在他身边有什么好?”
“那不用你管,放开我!”
吴畅不理睬她,只顾向前走。
胡元暴喝一声,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子,你若不放开她我废了你!”
吴畅嬉皮笑脸地说“师傅,你也太死心眼了。你一个老头子疯疯癫癫的,把师妹留在你身干什么?”
胡元气得差点跳起来:“放屁!我一点也不疯,你小子才疯了呢,怪不得人常说,选徒要小心,防着徒弟打师傅。天下徒弟苦都象你这样,谁还敢教弟子手段。我收了你,真是瞎了眼!”
吴畅说:“那你就再瞎一次吧,就当没有看见我与师妹离开。”
胡元“嘿嘿”几声好笑:“我看你是铁了心与我作对了,那就别怪我无情”
吴畅道:“我不记得你对谁留过什么情。”
胡元气得肚子涨起来,大叫一声,如鬼一般欺向吴畅,他的动作又灵活了。
吴畅心中一颤,感到十分不是滋味,身体也有些发紧,与师傅动手非他所愿,能一下拿住他才好。
来不及细想,他急忙飘身后撤。胡仙回到父亲身边。
胡元“哼”了一声,没有追杀吴畅。
吴畅在一旁却不住地摇头,这是怎么了,自己何以还没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呢?普天之下,又有哪个人比自己智慧更博?难道是自己学而不化吗?是的自己虽然胸中包罗万象,可能还没有融汇贯通,假如有一天自己所知的功法形成一体,那也许
他瞬时心中一片畅然。
这时,弹琴人又与胡元大战起来。
弹琴人舞动手中琴,上下翻飞,身如彩蝶四下翩翩,劲风声声,一副不杀胡元不肯罢休的样子。
胡元左闪右躲被迫得十分狼狈。他在弹琴人面前不分为什么总是施展不开,心里也没有办法。
“啪”地一声,弹琴人的手中琴击到胡元的腿上,疼得他嗷嗷直叫,没被打断还算他运气。
吴畅见他们打得难解难分,暗笑一声,挟起胡仙便跑。胡元这下慌了,飞身便追:“小浑蛋,你放下她!”
吴畅不理,闪到一块大石头后不见了。
胡元追到石头旁,哪里还见他们的影子,
胡元气得直骂:“败坏天伦的王八羔子,我抓住你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没有人理他。
弹琴人却从他背后悄无声息地欺上,举琴就砸。胡元急闪稍迟,被琴扫中耳根,疼得他差点儿晕过去。他狂怒之极,扭身反扑;可弹琴人更怒,长久积淤的仇恨终于变成复仇的力量源泉,其势不可挡。
胡元想毁掉对方,哪知越急越被动,越怒越失利,没几招,又被弹琴人击中左颊,他“啊”地一声痛叫,人也飞了出去。
他头痛欲裂,几乎要破烂似的,他无法再与弹琴人斗下去了。弹身飞射,逃了。
弹琴人飞身紧追。两人在岛上转了几个圈子。胡元也一闪不见了。弹琴人大感不解。
张三丰忽地笑道:“我们也该走了,这岛上差不多只有死人了。
他有些替那些被炸死的人感到悲哀。
沈万山敲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说:“我也该回去了。”
弹琴人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吱声,她在想吴畅藏到哪里去了。
沈万山见她没有走的意思,又问:“你和我们一齐走吗?”
“你们是好人坏人我都不知道,岂会与你们一道走。”
沈万山笑道:“好人坏人难道你看不出来?”
弹琴人淡淡地说“这岛不错,留在这里不也很好吗?”
张三丰微微一笑:“你的琴弹得很好,是跟乐凡大师学的吗?”
“谁是乐凡?”
“一个善弹琴的出家人。”
“我是随心所弹,并非别人弟子。我弹得比乐凡大师如何?”
“比他弹得好。你的琴声其中有神,其中有恩,独得千古佳妙,非可求能得之,仙人亦不易为。”
“您过奖了,我不过随其心罢了。”
“琴声可贵亦在于此,随心而率自然,不情亦情,不神亦神,自然之旨,一家独高。”
“大师亦擅琴吗?”
张三丰笑道:“闲来亦常弹,总不入流乎。”
“您想现在弹几下吗?”
“不敢,有您弹在先,谁敢枉弄琴。”
“您过分谦让反而有点丧失风范”
“那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他接过弹琴人手中的琴怀中一抱,轻弹起来,琴声古朴幽深,倒也别有风味,似日东升又如夕阳余辉,广而弥之,仿佛能带着人进入永恒的深处
一曲终了。
张三丰笑道:“这琴有些特别,似乎有人用先天真气封了它的诸窍,仅能为你所用,我若不用太极绵力以柔克之,几乎为它所伤”
弹琴人惊道:“大师真是神人,它是为吴畅所封,不过我没有感到什么。”
张三丰点了点头:“你不会的,他专为你而设自然”
弹琴人没有言语。
沈万山忽道:“这些姑娘我们怎么办?”
张三丰瞥了一眼九位新娘子,说:“带走她们,你负责送她们回家。”
“这里还会有船吗?”沈万山担心地问。
“会有的。”张三丰总是不乏信心。
他们于是一同找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