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们从正面突围出去的？不是说日本人把南京城围死了吗，这怎么可能！”曹沐雨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她本以为林乐是上了船过了江才得以逃离那个人间炼狱的。
“围死了又怎么样，叶军长亲自带我们警卫营冲锋，他小鬼子拦不住我们。要是高层统一指挥守城部队拼死往外冲，小鬼子根本挡不住，可惜了几万百战老兵啊。”想起一往无前冲锋的粤军，林乐是非常自豪的。
但对于被日军围困在江边，被俘后又遭到屠杀的几万老兵，林乐又是万分的惋惜。要是那些老兵冲出来，有基层骨干在重建的队伍很快就会形成战斗力，也许后面的武汉会战也不用打得那么的艰难了。
不过林乐现在也不想多说什么，他努力的笑了一下问起曹沐雨：“曹姐，你们当时离开南京了吗？”
“没有，我们一直在鼓楼医院救人，好在有不少外国友人在极力保护我们，也就没有出什么事情。一年后我才回了上海。”
曹沐雨说的很平淡。但是林乐从她的眼睛深处看到了复杂的情绪，有绝望和忧伤，但更多的是愤恨。
接下来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黄埔江面默默地各自安抚自己的内心。
过了好一会，林乐首先缓过劲来。他看见曹沐雨被江风吹得抱紧了胳膊，于是脱下大衣给她披上。
“曹姐，这里太冷了，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吧！今天我们还能活着再见面，应该喝一杯庆祝一下。”
“好！姐请你喝好酒。”曹沐雨也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对于林乐的提议她没有反对。自从经历过南京的事件后，曹沐雨就染上了酒瘾，也许只有酒精才能让她暂时忘记那地狱般的场景。
这一次林乐主动当起了司机，不过林乐还不大熟悉法租界的道路：“姐，我来开吧，你给我指路就行。”
“好。”曹沐雨没有拒绝，顺从地坐上了副驾驶。也许是林乐的大衣带来的温暖让她找回到以前被照顾的感觉，曹沐雨并没有把大衣还给林乐，反而用双手拉紧了衣襟。
在曹沐雨的指引下，林乐很快找到了一家还算高档的饭店。俩人要了一个小包间，点上了几个好菜，曹沐雨还要了一瓶七宝大曲。
林乐有些担心地问道：“姐，这酒度数可不低，你能喝吗？要不我们换一种。”
“没事，喝醉了也不怕，难道你还会欺负我不成？”曹沐雨随意地回答，但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这话里多少有些歧义在里面，所以红着脸补充了一句：“说不定你还喝不过我呢？”
出来见林乐之前，曹沐雨想了许多，本来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见林乐的。但不搞清楚林乐突然出现的缘由她又放心不下，心里总是觉得林乐可能会是这次重要交易的一个变数。
可是自从见到了林乐之后，曹沐雨不知不觉地放下了对林乐的戒备。特别是两人说起了南京的经历后，林乐在曹沐雨心里重新回到了当初小弟弟的位置。
林乐倒是没有想法，只是有些疑惑地问：“姐，你以前不是不喝酒吗？”
“哎，以前我是医生肯定不能喝酒，现在我做生意了，谈生意难免要应酬，不学会喝酒怎么行。”
“你说得也是哈，那今天我们就好好喝一杯。”曹沐雨这么说林乐也理解了，在生意场上不管男女总是少不了上酒桌的。
等酒菜都上齐后，林乐给曹沐雨倒上了小半杯，然后给自己的杯子满上。
“姐，为我们大难不死干一杯。”
曹沐雨看着小小的杯子中只有小半的白酒不乐意了：“林乐，这三钱的酒杯你就给我倒一半？你是看不起女人还是真怕我喝醉了？”
林乐这么敢看不起生意场上的人，只是他真没有见过曹沐雨喝酒，所以才只倒了半杯。再说了，今天林乐只是想和曹沐雨叙叙旧以排解多年的孤单，他从来没有想过什么不醉不归的事情：“姐，这才刚刚开始嘛，难得我们再聚，自然是我们慢慢喝，慢慢聊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