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样?”天衣有些妥协地道。
“很简单,你现在已经验证了你想要验证的事情,目前惟一的出路便只有你我合作,否则必定会出现一些大家不愿意见到的场面。”斯维特散慢地说道。
天衣沉默着,此时雾气越来越大,身上的衣服都被雾气所浸湿,不时地有露珠顺着他的发梢、脸颊滚落。
许久,天衣道:“我可以与你合作,但我有一个条件。”斯维特道:“不妨直说。”“我想与妻子说一句话。”斯维特大感意外,道:“说一句话?你现在不可以说么?”天衣道:“有些话是不能够当着别人的面说的。”斯维特的眼中透着谨慎的目光,他实在不明白天衣的背后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但他想起了一件事,心中也就释然,天衣不可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他道:“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我可以告诉你,为了这次见面,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就算我现在把思雅姑娘送给你,你也不可能把她带离这片树林。”天衣淡淡一笑道:“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放心的话,尽可以当我没说。”斯维特盯着天衣看了一会儿,道:“我答应你。”随即挥手示意。
思雅被解开了穴道,她如飞般扑进了天衣的怀中,哭泣着道:“你可知道我好伤心?”天衣微笑着看着妻子,帮她理了理额前有些零乱的发梢,轻柔地道:“我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伤害我?”“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可我不愿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你将我抛弃,我要与你一起分担所有的事情,你答应我,好吗?”思雅充满期盼地望着天衣道。
天衣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思雅幸福地偎在天衣的怀中。
片刻,天衣道:“有一件事我想问你。”思雅道:“你说吧。”“你怕不怕死?”思雅望着丈夫,坚决地摇了摇头。
天衣紧紧地将思雅抱住,幸福地道:“真是我的好妻子。”迷雾中,寒芒一现。
斯维特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对,可一切已经晚了,天衣的剑已经刺穿了思雅的胸膛。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大出斯维特的意料之外,他曾经见到天衣是那么地爱着自己的妻子,可现在他却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被利剑刺中的思雅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她脸上徜徉着笑容,道:“我知道你会这样做的,我一直等着你这样做,只有这样,我才感到自己是你的妻子。”天衣笑着道:“我知道。”接着,他又凑近思雅的耳边,轻声地道:“我爱你,思雅。”思雅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像怒放的玫瑰,而此刻,她的生命也终结了。
天衣缓缓地将思雅放下,对着斯维特道:“现在,你应该知道,为了云霓古国,我可以放弃一切吧?”“是的,我已经知道!”斯维特道,他又看了看手中的锦盒,接道:“这无谓的东西有何用?反而将自己牵扯出来。”他顺手一挥,锦盒朝迷雾深处飞去。
“锵”斯维特手中的剑拔了出来,他今天绝对不能让天衣离开这里,为了自己,也为了暗云剑派。因为,若是给天衣逃脱,暗云剑派就有可能毁于一旦,而这也势必牵扯到三皇子。
一种浓烈至极的杀机在斯维特身上疯涨,身子借地面反弹之力弹上半空,融入迷雾中。
一道惊芒自迷雾中透析开来,肃杀狂暴的霸杀之气霎时犹如一张大网般紧罩以天衣为中心的五米范围。
草木、泥石在刹那间仿佛被一种生命所激活,变得狂野无比。
而耀眼的剑光将这一片空旷的地带照得形同白昼。
“破空——”斯维特豁尽全身力气暴喝,而虚空也在这一刹那间开始扭曲。
接着,每一寸虚空、每一点空气全被一股莫可匹御的气旋给撕得粉碎,包括剑气所笼罩的一切生命或非生命的物体。
破空,乃是暗云剑派被幻魔大陆奉为剑之神殿的三大剑势之一,与“遮日”、“映月”共称三势,全凭精神力进行牵发,最耗心神,若是不能驾驭,必定遭受自噬。这是斯维特第一次真正面敌而用,今天他对天衣是采取必杀之心,所以一出招便务必置其于死地,使出“破空”之势。
天衣没有动,或者说,他根本就无法动,暗云剑派之所以被誉为剑之神殿,便是其剑无可匹御的霸气,还有便是隐藏在剑势中的精神控制力,摄人心神。
他不能动,外在破坏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内在的精神控制力已经进入了他的心神,他若是动,必定遭受所有剑气、杀意的联合性攻击,况且他不能让这道剑气毁了妻子的身体。
是以,他没有动。
但没有动并不代表没有反应,若是没有反应,他与妻子的身体早已随着剑气、杀意化为无形。
他所采取的是以静制暴,以精神力对抗精神力,惟有靠超强的意念获胜。
在他的身周,已俨然形成了以精神力作为依托的气机,保护着他与妻子的身体不遭受损坏。
斯维特的剑气、杀意在寻找突破口,而天衣在抗衡着。两人无疑都是强者,本就很难分出高下,此时的局面,无形中变成了谁也不愿意见到的僵局。
而此时,在树林外,天衣的十名贴身禁卫倏然出现,却同时遭受到了潜藏在暗处的无数黑衣人的猛烈攻击。
但僵局似乎只是相对的,一种在两种对抗力量之外的第三种力量在滋长,而且已经成形。
这种力量来自一柄剑,天衣的剑。
剑突然从天衣的手中飞了出去,就像突然有了生命一般。
破碎的虚空由于这柄剑的突然出现而有了一种另类的动,因为剑不仅仅牵动的是自己,而且在让破碎的虚空重组,然后扭曲、变形,造成一种不真实。
剑如惊电射向了斯维特,却又似不存在。
原来,天衣并不是真的不能动,他只是在抗衡着斯维特的剑芒、杀意的同时,聚敛着一点点的真气,驱动着手中之剑的复活,而这就是他采取的策略,他要在斯维特全身心集中于突破自己抗衡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射出一剑,发出毁灭性的一击。
他同样知道,今晚只会有一个人走出这片树林。
剑至,斯维特的灵觉已经清晰地捕捉到了这第三种力量的存在,他感到惊诧,但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再想。
他的眼睛此时也已失去了作用,那是因为剑的速度太快,快得几乎完全不存在,快得让人感到不真实,如同突破了这个空间,又自另一个空间穿出。抑或,剑已转化为另一种形式存在,如同意念,如同虚空,变得抽象无比,却又实实在在地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