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了，她没有一刻钟像是此时此刻这样，每一个毛孔都像是要被冰锥堵上了一般。沉默着走过了一处又一处街市，在一处拐角处莫惜水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天上那一轮高挂得明月。
十三年来自己走过的每一步都如同影像一般在脑海中一幕幕得过。最终定格在桃林母亲的笑容与父亲谪仙般的背影上。若说这世间除了天亦王朝那些人，还有谁是不可原谅的，那就只有一个纳兰风吟，自己的亲生姑姑。也是自己在这世间尚存的唯一的至亲之人。
司徒名夜在她身后约莫五尺的地方站着，看着她纤细却像是跌入冰窖一般冷肃的身影心底隐隐的疼。
这是他最明显的一次感受到莫惜水的不同，良久缓缓上前将她揽入怀中“今晚的月色倒是不错。”
莫惜水先是一愣而后在他怀中回头，看向他“名夜，从今往后我可能需要做一件事情，有些匪夷所思。”
“你说……”司徒名夜有些意外莫惜水的话，他以为她什么都不会对自己解释，却不想她会开口。
“但愿我做的事情不会吓到你。”莫惜水语气中有些无奈。
司徒名夜看着她良久，能吓到自己的会是什么事，他有些意外“我能知道一个大概吗？”
莫惜水先是沉默良久后又缓缓点头“因为我要为我母亲还有另外一个至亲报仇，但是我的仇人在如今的雪慕国王室。”
“雪慕国王室？”司徒名夜不是询问而是被惊到了，莫家与雪慕国王室有仇，没有听说过啊。
莫惜水点头，淡淡道“所以，我有一个想法。就是让雪慕国如今的王室换个氏族来坐。”
闻言司徒名夜真的被惊到了，他看着怀中纤细的妻子，语气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让雪慕国王室易主？”
让一个王朝易主，这般惊世骇俗的事情，在自己的小妻子口中说出来怎么那么的轻飘飘，却又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
“当然此事需要仔细筹谋一番。慕氏一族掌管雪慕国已经二十多年了，想要将他们直接换下来没那么简单。不过雪慕王室易主成功，只要新的王室知局势明事理，不论是对天亦王朝还是对北境的战事都不是什么坏事。”莫惜水之所以将此事说出来就是因为关键时候自己需要天亦朝廷的帮助。
秦王宫朔瑁与驻守北境手握重兵的司徒大将军府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司徒名夜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莫惜水眉毛轻锁的思索，一瞬间觉得或许这才是她本来应该有的样子，对莫家的实力他有了几分怀疑“你，需要我帮忙吗？”
莫惜水点头，并不意外司徒名夜的通透“暂时不需要，需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名夜，这件事情我希望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她需要借助朝廷的手，但是却不希望因为这个原因打乱自己对天亦王朝的布局。
司徒名夜轻轻拨开她额间的碎发“我答应你，但是惜儿，知道吗？你吓到我了。”动辄要一个国家易主的能力，放在任何一个人面前都是恐怖的存在。
莫惜水先是轻怔，而后看向他目光比以往闪亮了许多“在夹缝中寻求生存的空间，掌握四国平衡的支点，同时具备随时颠覆的能力，这本就是南阳莫家的宗旨。”这也是杜氏一族存在的信条。
司徒名夜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莫惜水，不是肃杀冷漠而是透着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
“圣上与南阳莫家联姻是因为莫家掌控四国茶叶交易与粮米一脉，必要的时候莫家的决断甚至可以影响四国的战局。
而莫家选择与天亦朝廷联姻，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你不得不承认，我们之间的缘分最初就是从一场钱权交易的默契开始的。”这是莫惜水第一次这般直白的面对司徒名夜，也是第一次这样露骨的道破了他们这场联姻的本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