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灵台中坐镇的许青衫意识直接感觉被冲击的闭过气去,意识被攻陷了。
从未听说过哪位师长的灵壶如此霸道,向来都是自己引导的灵壶融合啊!
许青衫意识的最后一句也渐渐化作了虚无。
等他再次醒来,他发现了自己又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了。意识完全陷入被动,似乎被人拿刀架着一样。
眼前灵台终于浮现,整个灵台都进化了。蓝天白云大海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似乎更加凝实,更加宽广无边。中间还是没有太阳或者月亮的出现,但是依旧明亮永昼。
远处的海中又一次出现了气泡,气泡从海中浮起,砰的炸开。
意识融入其中,许青衫看向眼前。
眼前是一个村落,村中居住着各式各样的种族,可悲的是全部都是低阶种族,攻击性都不高,不过其中没有人族。
村子建造在山中,四面环山,形成一道绿色的防御墙。这让居住在地处平原的雪城中的许青衫很羡慕。
风景如诗亦如画,太美了。袅袅炊烟从凸起的房顶的烟囱中升起,不同于平原不经常下雨而建造的节省材料平顶房子,这样的房子显得更加好看。村间楼阁中是蜿蜒曲折的村道,黄发垂髫在其中两三并行,想必在探讨些什么趣事。远处是大片大片的农田,此时应该处于快要丰收的夏季,看上去长势一片大好,相当喜人。
风景破碎,化作被讨人厌烦的熊孩子故意掼在地上的拼图一样,支离破碎。
胜在这似乎并非现实,其碎片重新凝结,不过些许景观却不大相同。
这次更加美好,两个村中的阿哥和阿妹,彼此紧紧相拥。阿哥看上去一脸憨厚,老实本分,他抱着阿妹在痴痴的憨笑,许青衫觉得他此时心中一定很高兴。他怀中的阿妹不同于阿哥那奔放的欣喜若狂,娇羞的古铜色面颊上涌起一脸潮红,点缀的她如同红苹果一般。她不好看,一脸麻雀;他不好看,平平无奇。但是两人在一起却显得那样般配。
画面无言破碎,许青衫充满了期待。
这次变了,一切似乎都变了,又依旧如故。
天上乌云密布。天气阴沉,人心更加如此。那阿妹穿上了红妆,画了美丽的妆容的她是那么美。她披上了象征一辈子幸福美满的红盖头,她结婚了。她坐在新郎官的娇子中,看不见表情和人,但是许青衫能感觉到她在里边。新郎官整容了,变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对,这肤色也太白了。困惑的许青衫在夹道贺喜的人群中找到那个一脸憨厚的小伙,小伙愤怒的握着他应该刚刚还在使用的锄头。怒目圆睁的看向象征祥瑞的红轿子。狗屁祥瑞,这是天谴。
画面又一次破碎,某个旁观者的心好像也碎了。好可怜的小伙,很像大人们所讲的悲剧故事。
这一次乌云降下瓢泼大雨,天空无情的怒吼,伴着那狗仗人势的雷鸣电闪。那雨那般狂妄,那雷桀骜不驯。他们无情肆虐,侵蚀着可怜的庄稼。长势那么好的庄稼,全毁在了毫无预兆的暴雨之中。憨厚小伙带着一腔委屈,跪倒在田野间。他狂奔五公里也没能赶上,他恨自己放不下她,他恼自己作贱咎由自取,他怨这天亡他。这是一年的收成,这是给她的聘礼,现在人财两空,这就是天喜闻乐见的吗?实在是好笑。
图破碎,画拼接;人麻木,心滴血。
憨厚少年又一次跪倒了。他跪在自家的房门前,淋着瓢泼大雨。面前是一个身穿官服的‘老爷’,这老爷旁边围上了一圈低眉顺眼的奴隶,他们手上捧着算盘。老爷嘴中振振有词,身后撑伞的奴隶为了附和还摇了摇遮雨的伞。那伞宽阔无比,连背后那么大的马车都能遮罩,却容不下骨瘦如柴的小伙。也许那同样承受着狂风大作的雨伞成为了撵断天真少年所有善良的最后一物吧?
画……,不,照片破碎,照片拼接。
公堂之上,雨飘成了雪。远处是一个哭哭啼啼的公子,那新娘也软倒在新郎怀中,死不瞑目,不知道是悔还是恨。那公子本是鲜衣怒马少年郎,恰娶佳人世无双。却如今沦落父死妇随,怎一个惨字了得?他本无错,花了比礼节还要多的多的聘礼才娶得俏丽新娘;父亲本是按上边要求收费的官员,同样被压迫的难以维持生计,无论他是否未减征税,其一罪不至死,其二儿女无罪。
无论天灾如何,人灾才是压倒一切的救命稻草,他何错之有?他们何错之有?她何错之有?下边那位无恶不作的狂屠又何错之有?怪他无钱无名,娶不到梦中俏玉?怪天降大雨,碾断梦想?怪其父不该征取赋税,不该按丰年征税?那上边的大人物又为何不减?
这次,最后一幕壮烈。
少年的头颅被砍下,台下一片喝彩。他屠长弑妻,敌富嫉爱;他无恶不作,堪为人屠。谁又曾知,他是一个很棒很棒的天真少年?憨厚老实的小伙子?他,亦死不瞑目。
一声依旧冰冷无情,但是似乎更加冰冷深邃的声音响起:
“喜怒哀乐,爱憎不明。
生来无错,死亦何罪?
生老三千疾,何药可医心?”
一切重回虚无,许青衫灵台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全新符箓,符箓通体紫色,再不是金色模样。符箓上方依旧是两个字,‘生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