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大轰炸,让这座繁华的都市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人们纷纷逃离,寻找着安全的避难所。香港,那时就是不毛之地、偏僻的渔村,一夜之间就成了避难的‘天堂’。”萧乾说。
他站在水边的一块礁石上满含深情地叙说着,目光里有迷茫也有探寻。群莉听惯了他那些逻辑性很强的语言,现在听他讲起来似乎觉察到这个“故事”会与他萧大律师本人有关。
“许多上海人乘船出海,漂泊到香港。他们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一个小小的渔村,而且灾害频发,生活条件的艰苦是现在的人想象不到的。”萧乾说。
他拉起群莉的手从礁石上走下来,两人踏着脚下细软的沙滩,慢慢向前走。群莉搂住萧乾的腰,不时抬眼看看丈夫。
“香港其实和广州很接近,生活习惯、语言、包括建筑、饮食都很接近。但有一句话,不知你听没听过。”萧乾说。
“什么话?”群莉轻声问。
“大上海,小香港。”萧乾笑着回答道。
“是因为上海地方大,香港地方小吗?”群莉问。
“不是。大轰炸后,上海人没有回去,就留下来了。逐渐建立起了新的生活,这里很多老年人都会讲上海话的。他们把内地的饮食文化,各种技艺都留在了这里。所有呀,就像在美国你吃的到正宗的粤菜一样,在香港吃的本帮菜没准比上海的都更地道呢。”萧乾越说越兴奋了。
“你不会就是故事中人吧?我的萧律”群莉说。
她丢开萧乾,自己向前跑去,没跑几步,她脱下脚上的鞋在沙滩上跑了起来。
萧乾站在群莉身后念叨着:“这个鬼丫头,脑袋不要太灵光唉。”
在赤柱的街头巷尾,你可以听到各种各样的方言,感受到不同文化的交融。这些难民们带着他们的希望和梦想,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重新开始了他们的生活。
他们在赤柱闲逛,这里房子很少,也很低矮、破旧。但都是白墙黑瓦,看上去真有些江南的味道。
“从上海到这里来,唯一的好处就是冬天要好过的多。”萧乾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吗?上海冬天很冷吗?和我们成都差不多吧?我们冬天都烧木炭。”群莉的声音脆生生的,还带着点儿海腥味儿。
“我的萧大律师,咱今晚住哪儿啊?不会是露营吧?”群莉嗤嗤地笑,边问着萧乾。
萧乾突然觉得群莉笑起来还像个孩子,比潇湘都更显得单纯。
可听她说要露营,想想她刚刚脱掉鞋子在沙滩上撒欢儿,觉得自己真的老了。他想和群莉一起戏笑、打闹,心想如果那样群莉一定会很开心。可不知为什么,他做不来,是因为职业习惯使自己不苟言笑?还是自己对群莉还有怀疑?
他现在就只是痴痴地看着这个小丫头,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小丫头,想着她是否愿意和自己一起创造一个崭新的生命。
“我们等一下去赶最后一班船回港岛。那边酒店舒服些。”萧乾说。
群莉从沙滩上站起身,边拍着手上的沙砾边说:“也对,明天你找人谈事情也方便。”群莉很理解萧乾一样地解释着住到港岛的理由。
“明天我没有事情要谈,咱们去黄大仙。”萧乾微笑着说道。
“黄大仙?是庙吗?没想到你还信这些?”群莉的笑容里有些许讥讽。
“你说对了,是一座求仙拜佛的庙,很灵验的。”萧乾表情很严肃地说。
群莉笑得直不起腰,“想不到你这讲究逻辑严谨的萧大律师也信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还灵验,嘁,敢问您是要求什么呢?”群莉眯起眼盯着萧乾。
“求子。”萧乾语气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