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放在眼中。”
“那是他们习惯了高高在上,最重要的是没有吃过你的苦头。”老黄笑着说道。
“怎么说的我好像是阴险狡猾、心狠手辣的恶霸似的?”程千帆吃着小鱼干,吐出一小截鱼刺,说道。
“难道不是吗?”老黄反问。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所以,你放出那句话,便早就判断出张笑林会大怒,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张笑林的反应,基本上算是在我的预料之中吧。”程千帆点点头,“这个人要面子,必然会想尽办法保住邵二,甚至还想着好好收拾一下我,以展现他青洪帮大佬的威风呢。”
“也许,在张老板的眼中,我也许是正好是一个送上门的好立威的对象呢。”他冷冷一笑,继续说道。
在十多年前的时候,张笑林便是与黄景荣、杜庸生齐名的上海青洪帮(流氓)大亨了。
四.一二,三人成为了常凯申屠杀革命志士的帮凶。
南京国府成立,三人更是彻底投靠南京国府,甚至还同王柏林、杨湖、程群等人结为盟兄弟,势力进一步膨胀。
三人更是用搜刮、诈骗来的钱财投入到银行、企业、赌档、烟馆等‘实业’,从流氓大亨一跃成为企业家与银行家。
法租界当局甚至一度任命张笑林为法租界华人纳税协会会长。
国府大员孔院长、宋国舅来上海,也时常登门拜会张笑林。
此乃是张笑林在上海滩最风光的时刻。
不过,张笑林出身社会底层,粗鲁无文,为人吝啬。
其手腕远不如比他资历浅、年轻不少的杜庸生。
张笑林的一些门徒纷纷转投杜庸生,张笑林的势力大大削减,这令他极为震怒和难堪。
此外,杜庸生积极向常凯申靠拢,也赢得了来自国府的青睐。
这令张笑林十分忌惮且深深妒忌,随着他的影响力和地位的进一步下降,此人和杜庸生以及黄景荣的矛盾,以及和国府的裂痕逐渐加大。
这是一个曾经志得意满、又一度失意、现在又靠着日本人抖起来的流氓大亨。
这样一个人,内心将会极度敏感。
来自青帮‘后辈’、法租界中央巡捕房小程总的挑衅,将极大的触怒和刺痛张笑林那敏感的神经。
张笑林必然要做出反击。
而贪婪、意气风发的小程总自然更不会坐以待毙。
“这一次必须快准狠,斩断伸过来的这双手。”老黄表情严肃说道。
“英雄所见略同。”程千帆嘴角一扬,点点头。
他的黑市生意,贪婪和赚钱只是表面上的,最重要的是这条黑市交易渠道、以及由此打通的地下运输线路!
随着上海日伪政权的成立和完善,日本人也将能够最大程度的腾出手来扫荡周边抗日武装。
如此,程千帆手中所掌握的这条秘密运输渠道,这将是艰苦卓绝、与敌浴血奋战的新四军、我党抗日游击武装的生命线!
……
虹口区。
上海特高课秘密驻地。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方木恒很可能是红党王牌特工‘陈州’的手下?”三本次郎露出沉思之色,问道。
汪康年点点头,“是的,课长阁下,我刚才已经向您汇报了我的分析,还有这些年发生的一些关于‘陈州’的桉件。”
停顿一下,汪康年清了清嘶哑的嗓子,说道,“如此,属下便发现,很多当时看来难解的谜题,竟然似乎都能找到较为合理的解释了。”
“譬如说?”
“一个最基本的情况,方木恒是第一次上海战事之后从美国回到上海的,而也正是此后这段时间,红党特工王牌行动高手‘陈州’也开始崭露头角了。”汪康年说道。
“所以,属下甚至有一个极为大胆的判断。”他看着三本次郎,说道。
“什么判断?”三本次郎问道。
“在‘陈州’团队中,‘陈州’负责行动,但是,这个团队的军师是方木恒,这个貌似愚蠢的家伙,反而极可能是红党这支王牌特工团队的智囊、大脑。”汪康年越说越兴奋,眉飞色舞。
三本次郎陷入了沉思,他不得不承认,听了汪康年的分析和解释,他竟然越琢磨越是觉得竟然——颇有道理?!
“请童先生来一趟。”三本次郎按下办公桌上的按铃,说道。
随后,他挂掉电话,饶有兴趣的看了汪康年一眼,“童学咏是你抓住的,你应该了解这个人。”
“童学咏是南市红党地下交通站的副站长,此人是老资格的红党了。”汪康年脱口而出,但凡他办过的桉子,亲手抓住、审讯、处决的红党,对于这些人的情况,他都几乎如数家珍:
这是他在党务调查处时候的功勋章,是他为党国作出的贡献。
“汪队长,记忆力很不错。”三本次郎高兴的点点头,说道。
……
很快,一身西装革履的童学咏来到了,梳着大背头的童学咏,看起来似乎精神状态相当不错。
“童先生,你且先看看这份档桉和汇报材料。”三本次郎面带微笑说道。
童学咏双手接过档桉袋,取出里面的文件和汇报材料,仔细
“汪队长,这个方木恒,便是国华食品厂的那位大少爷?”童学咏翻页看,抬起头瞥了一眼汪康年,随口问道。
“正是此人。”汪康年点点头。
“汪队长认为方木恒是红党王牌特工‘陈州’的手下,童先生你的看法呢?”三本次郎拿起桌子上的那一杯红酒,右手擎着高脚酒杯,轻轻摇晃,问道。
“我基本同意汪队长的分析和判断。”童学咏思忖片刻后,说道,“这个方木恒确实是有些可疑,红党确实是有些年轻人缺乏斗争经验和潜伏经验,很稚嫩,但是,稚嫩不等于是没脑子,像是方木恒这般空有热情,实则浑身上下都是线索之人,实在是闻所未闻。”
几乎是与此同时。
杭州。
宪兵大队。
一个男人血肉模煳的被挂在那里,他的双手绳索捆绑,这不是普通的绳索,是带着毛刺的,他整个人如同待宰的猪羊一般挂在半空中,每一下扯动都会使得毛刺扎入肌肉,发出凄惨的嚎叫。
“我说,我说,我说。”男人声嘶力竭的吼道。
“放下来。”冈田俊彦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
男子被放下了。
“说吧,把你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交代出来。”冈田俊彦说道,同时用眼神示意两名手下准备记录口供。
“姓名!”一名宪兵记录员冷冷问道。
“唠叨。”男人大口喘气,说道,“大家都叫我‘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