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得在夫君登基前

66、别离开我

这会儿,曲锦萱已经睡熟过去了,并没有应声。

姜洵垂眸看着她,自言自语般:“霄哥儿会坐着了,也能跟着学发声了。我曾教过他喊阿娘的,他也张着嘴学了几声,虽然听着不甚清晰,但我想,他该是学会了的。”

山洞之外雨声淅沥,姜洵乌灼灼的目光,无意识地在曲锦萱脸上流连,似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中。

细高的鼻梁,圆润清晰的唇线,这张他朝思暮念的脸庞之上,处处都是毫无矫饰的美。

这人,本是与他情意缠浓的枕边人。

可同样的一张脸,这人对他素日的情思与眷恋、痴迷与依赖,仿佛于一夕间消失殆尽。

姜洵心中咸涩与闷痛迭起,他眼眸郁郁,陷入遐思。

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将她给哄回去?

---

不知睡了多久,再度悠悠转醒时,虽身体仍有乏力感,但曲锦萱已不再如先前那般头痛欲裂。

雨声渐缓,洞中那簇篝火虽小了些,却仍旧□□地燃着。放眼外间,已是咫尺难辨的黑夜,而揽抱着她的人,侧身靠在洞壁之上,似也睡了过去。

该是睡得有些沉了,连她起身,他都没有发觉。

察觉到有些不对,曲锦萱借着火光,见得姜洵两鬓长眉微微拧起,他额上起了层薄薄的细汗,且蹭了些外伤的面皮之上,还浮着不正常的红晕。

她试探着,用手背去贴他的额,果然触感烫人。看来,是他也发热了。

曲锦萱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倒是干了大半,可他穿着的袍裳却还是湿乎乎地贴在身上。

便在曲锦萱以为这是姜洵发热的主要原因时,却在撑着起身后,发现他拧在身后的左臂的肘节,是一个奇怪的扭向。

曲锦萱心中不安,凑近仔细观察了下,越瞧,越像是他那左臂骨折了。

“陛下?”曲锦萱轻轻唤他。

姜洵没有反应。

曲锦萱眉间皱起了结,她掐着手心想了想,决定先帮姜洵把这别扭难受的姿势给调整过来。

她靠近姜洵,用肩头撑住他右侧的身子,慢慢将他扛起了些,再用两手去打直他的腿。

姜洵跪得太久,双膝都僵硬了。他浑身无力地靠在曲锦萱肩头,任她摆弄,鼻间粗气喷洒在她肩窝,刺痒刺痒的。

把姜洵姿势扳正,还要避着不碰到他的左臂,着实费了曲锦萱好大一番力气。

待姜洵两腿伸直时,怕碰着他伤了的左臂,曲锦萱便扶了他后背一把,却由这下敏锐地感觉到他后背的布料,沁得尤其湿。

再触了背后的其它几个位置,她更发现,他已满脊都在冒着冷汗。

好不容易忙活完这场,曲锦萱也是累得微微发喘。

她蹲在原地,待喘息略定后,拢了拢火堆,又自火堆中抽了一根燃着的木棍,起身往洞外去。

“……去哪里?”

将要出洞口时,身后,男人微弱的声音响起。

曲锦萱回头,见姜洵勉力掀了半只眼,向洞口看来,微抬着右手:“别走,别离开我……”

曲锦萱答他:“民女出去瞧瞧这附近可有药材。”

姜洵摇了两下头:“我无事的,你莫要走……”

这是发起糊涂了。

“陛下好生歇着,民女很快回来。”

说完,曲锦萱便举着那火棍,出了山洞。

因着下过雨的缘故,这会儿悬挂在天上的圆月亦像是被水浸过一般,泛着雾朦的湿气。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弯山坳,耳边能听见溪涧的声音,应当就是与他们坠下的那江浊水相接之地。

他们现下到底是飘到了何处,她不得而知,也不知他是如何寻到那处山洞的,但这期间,他定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她带了去那山洞内。

借着月亮与火把的光,曲锦萱匆匆寻了些常见的药草,又拾了些补给的树枝,便回了山洞。

她先是往篝火中添过柴,又将不大干的树枝放在旁边烘着待用,可接着,她又对着那些药草犯起了难。

纵她寻来了药草,这山洞中却也没有可供熬药的瓦罐,姜洵早前卷着给她喂水的,还是洞口掰下的一片大叶。且姜洵那手受的虽是外伤,又非是敷草药能治得了的。

怎么办,她并不会接骨……

束手无策一小会儿后,曲锦萱只能将篝火移近了些。

她在自己衣襟下摆撕了一片布料,出去接水浸湿后,让姜洵半靠在她身上,摸索着,帮他把后背给擦拭了一遍。

而姜洵虽发着热,却并非是毫无意识的。

在曲锦萱出这山洞之时,他便余了神去留意洞口。见得她终于回返,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大提得起精气神来,只能看着她兀自忙碌。

他看着她添柴加火,看着她有些挫败地皱眉苦恼,再看着她强打起精神来照顾自己。

姜洵静静地盯着曲锦萱,眼底,有细弱的微光在闪动。

“萱萱。”姜洵突然开腔了,声音微弱,吐气却是清晰的。

而彼时,曲锦萱正要去帮他换搭在额头上的那块布巾,听了这么声唤,她手下一顿。

姜洵声音哑得厉害,多半是靠气声在发音,可在这样静寂的夜,在这仅有篝火声响地山洞中,却分外有股缱绻的滋味。

她低头,与他双目交织,听他问自己:“分开这样久,你可曾梦见过我?”

曲锦萱神色微微晃了晃,见姜洵双眼有些失焦,便只当他开始在说胡话,不欲作理。

她不理,姜洵也不气馁,只在她拧完布巾回来后,又拉呓语般,断断续续地说道:“你可知,我为何会来吴白寻你?”

“有许多女子想入后宫给霄哥儿当娘,可霄哥儿不愿,我也不愿……你可知我为何不愿?”

曲锦萱将布巾摁在姜洵额头之上,听了姜洵这话,她一径摇头失笑。想起他从前说她怀孕聒噪,却不和他现下有没有发现,他自己受伤生病,却也是这般激聒的一人。

面对着曲锦萱的沉默,姜洵轻声道:“你知晓的。”他微微仰头,伸手扣住曲锦萱的腕子:“萱萱,你莫要听乐阳的话,莫要跟她学,好不好?”

这回,曲锦萱终有反应了。

她极认真地回视姜洵:“陛下莫要如此作想,事皆与县主无关的。”

姜洵点头,眸色暧暧融融:“我知,你想与我和离,皆是我的错。我说这些,是想让你莫要学乐阳那样心硬。”

说到这处,姜洵指间发了些力,他包住曲锦萱的手,语调渐沉,幽邃的眸子中有情念、有执拗,还夹杂着几许脆弱:“孩儿他娘,怜惜我一回,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霄崽:说谁头大?小爷正常头围,你才头大╭(°-°)╮

或许、难道、莫非……昨儿有猜我要写女鹅失忆的么?实不相瞒,倒是有过失忆的纲,但那剧本所有者,也不是女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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