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正立于一旁,手中掂着茶杯,未开口,目光温和地在容珩与姜茯谣脸上转了一圈。
“摄政王与王妃来了。”皇帝开口时,语气低沉,略略带些寒意。
“是为正卿与伴读之事吧?”
姜茯谣双手微抬,敛眉恭谨地福了福身:“回陛下,此事原非妾身僭越,多是昨日偶然听闻有人选,便斗胆与殿下商议才成了章程。”
皇帝闻言,抬手止住她的长礼,眼底多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他打量了她片刻,语气里倒也多了些揣度:“茯谣素来谨慎,既然敢当着朕的面提起此事,可见并非只有一时之念。说说你的考量。”
姜茯谣略微沉吟,抬起眼眸清晰道:“正卿幼小,却敏慧过人。妾身与殿下考虑,怕日后朝堂更险,危局未平,特意为他挑选了两位配得上伴读之名的少年。他们家风清正,且素养极佳,必能助正卿善其路。”
容珩站于旁侧,虽未发言,但那始终平静却不容置喙的目光无形中也增添了几分威压。
皇帝沉默地敲了敲龙案,似是要将这话细细掂量,片刻才低声一叹:“先帝曾有言,伴读如师,阅人选才尤为要紧。既然你们觉得可行,那便如此吧,尽早将人召回入宫。”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了锋芒的威严,谈定之中又透露出几分不容置疑。
姜茯谣与容珩对视了一眼,两人皆心中敞亮了几分,齐齐谢过,正打算退出,却听皇帝忽然又道:“茯谣。”
“在。”
姜茯谣抬眸,神色间波澜不惊,却多了一分隐忍的恭顺。
“御承与雪茹母子之间毕竟扯着血缘联结。”
一提及此话,皇帝深邃的眸底似乎掀起点点寒波般的涟漪。
“容瑄一向野性难驯,朕倒有些担忧,御承在长觉之年若无人细察,未必能掌握住方向。”
姜茯谣微微一怔,心底立刻明白了他的暗示。
这话明是说孩子,暗暗却是在针对她与容珩最近对君上的劝谏与插手。
她心念飞转后,面上却半分波澜不起,再次柔声答道:“陛下垂念,妾身定当忧心无状。御承固然是三殿下后人,但他毕竟尚且年幼,王府之中反倒显得不甚咸淡,妾会小心在意些,不叫孩子走错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