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他就是不配。
傅如甯拿过他手里的平安符，讪讪道：“封建迷信，别乱想。”
隔了很久，萧景庭才应了声，“嗯，”
他站起身，向傅如甯伸出手。
“地上凉，起来吧。”
傅如甯看着这只递到自己面前的手掌，随后握着他的手站起来。
萧景庭嗓音清淡，“有事就叫我，以后我会常来。”
要是在平时，傅如甯肯定会反呛他两句，可这次她是什么话也没说。
萧景庭除了是她前夫，还是她的家人。
遇上事情的时候多一个人总归是好的。
……
当天晚上，傅如甯破天荒没有把萧景庭赶走。
她推开隔壁那扇房间的房门，把干净的四件套找出来，把床铺好。
小六最喜欢铺床的时候，小小的身子在床单上跳来跳去，从这一头跃到那一头，没个消停。
萧景庭把枕芯套上枕套，又把床单铺平，他置身于这间房间里，回忆如同潮水般扑面而来。
这是他以前还叫傅峥时住过的房间。
傅如甯最后把薄被叠好放在他床上，“你就只能住在这，这房间也是经常打扫的，也不委屈你，我一会儿去把你的衣服拿过来。”
“好。”萧景庭一个字没有多说，很坦然地接受了。
他怎么会觉得委屈？
明明是求之不得。
这是离婚之后萧景庭用自己的身份，在傅家住的第一个晚上。
原本空空荡荡的衣柜里添了一些衣服，那是傅如甯从自己房间拿来的。
萧景庭的手指拂过床上柔软的被面，仿佛那上面还余留着她的体温。
他洗完澡后，关了房间的灯，却没有第一时间上床，而是静静地站在墙壁前，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
傅如甯平时逞强的很，但只有在傅漳南的病情上，她很胆小。
果不其然，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听到了她的哭声。
萧景庭几次想要走出这个房间，但好几次都忍住了。
人都需要独处，也都需要宣泄自己的情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哭声渐渐变小。
萧景庭走出自己的房间。
……
傅如甯把脑袋埋在被窝里面，最后是觉得闷的喘不过气，才从被子里钻出来透气。
她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拿起来看了眼，那是萧景庭发来的消息。
他发了一张她房门口的照片。
地上摆了个托盘，托盘里面有个精致的甜品碗。
附带了两个字：「开门」
傅如甯深吸了一口气，把脸上的眼泪擦干，调整好情绪再过去开门。
她原本以为萧景庭会站在门外，然而打开房门的时候，外面走廊空无一人。
只有地上静静放着的托盘。
傅如甯把盘子拿进来，又随手将房门关上。
托盘里放着两个甜品碗，她依次打开，有一个碗里放着一份银耳雪梨汤，还有一个碗里放着份切成兔子形状的苹果。
她给萧景庭回了消息：「谢谢」
对面的消息几乎是秒回过来——
「哭一会就别再哭了，不然明天眼睛就肿了。」
傅如甯的鼻间仍是酸涩的，她回：「要你管」
萧景庭：「我听得到」
看着这条消息，傅如甯一愣。
她又想起小庭当时说过的话。
小庭说他以前习惯性听她的墙角，她躲在被窝里看小说哭到几点他都知道。
这些话她以为这辈子只能从小庭那里听到，毕竟这对于自尊心极强的萧景庭来说是难以启齿的行为。
可没想到今时今日，他就这么说出来了。
他说，他听得到。
而且他在听。
傅如甯拿了片苹果放在嘴里，很甜。不像上次那样，上次她削了很多个苹果，可每一个都觉得是苦的。
她走到那面墙壁前，伸手在墙面上敲了两下。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清晰。
下一瞬，那面墙对面的人也敲了两下，声音隔着墙壁传过来，算是对她的回应。
傅如甯又敲了三下。
对面也回了她三下。
两人像是对什么暗号似的，在这夜晚隔着墙，进行着无聊的交流。
可不就是无聊吗？
有手机可以打电话可以发消息，也可以打开门直接走出去，面对面交流。
可他们都没有。
在各自的空间里，互不影响，又互相陪伴。
正如她和萧景庭此时的关系。
互不影响，却又纠缠不清。
不去戳破那层关系，对谁都好。
傅如甯把脑袋抵在墙面上，心好似也渐渐地静下来。
对面的人好久没听到她的动静，于是又敲了敲墙壁，似是询问她在干什么。
傅如甯拿起手机，给他回消息：「别敲了，我睡了」
萧景庭看着这条消息，也没戳穿她的话。
她要是在床上躺着，又怎么能听到这里的动静。
萧景庭有一句没一句地给她发消息：「雪梨汤糖加多了吗？」
傅如甯：「还好」
「你还想吃什么吗？」
「不想了，我要刷牙了」
萧景庭：「好，那睡吧」
傅如甯没再回消息，也不知道她是真睡了还是没睡。
只是这个夜晚，注定都难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