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似年毫无预兆地猛地坐了起来,动作急促而慌乱。
他那头耀眼的金发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凌乱,宛如金色的海藻般肆意散开。
他那对如红宝石般明艳的红眼,在这昏暗中闪烁着迷茫与不安的光芒。
久睡的头痛感如潮水一般在他的脑子中迅速蔓延开来,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不停地扎刺着他的神经。
他眉头紧皱,紧闭双眼,双手忍不住抱住脑袋,试图缓解这突如其来的疼痛。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迷茫地看向四周。
只见屋子里漆黑一片,浓稠的黑暗仿佛能将一切吞噬,没有一丝光亮能够透进来,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压抑和不安。
他缓缓地将目光移向自己的手,只见那黑色的诅咒咒文如邪恶的藤蔓,沿着手臂一路向上攀爬,它们扭曲着、蔓延着,仿佛要将他的整个身体都吞噬。
他微微阖了阖眼,浓密的睫毛轻轻抖动,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绝望。
再度睁开眼睛时,目光中透着认命般的平静,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具身体确实命不久矣。然而,好在该完成的事情也完成了,倒也没什么遗憾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思绪有些飘忽。
他又做梦了,那梦境如此真实,好像又让他回到了过去,梦到了他和张起灵之间的点点滴滴。
那些一起冒险、并肩作战的日子仿佛还在眼前。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十年了吧。
十年的时光,漫长而又沉重,足以改变许多东西,但那些共同的回忆却始终刻在心底,不曾磨灭。
不过以后也不会见了。
时似年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轻轻叹息一声,仿佛这声叹息带走了他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气。
他缓缓掀开身上那绣着繁复花纹的被子,他那修长的手指此刻却显得如此无力,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随后,他抬起手揉了揉眉心,那双犹如燃烧着火焰般的红色眼眸中满是疲惫与落寞,眼尾的微红更增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脆弱感。
他他动作迟缓地打开雕兰梨花木的房门,门轴发出“吱呀”的声响。
站在自己的小院子中,深吸一口气,早春寒凉的风迎面吹来,像冰冷的细针般刺激着他的肌肤。
这股寒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但也让他混沌的脑子微微清醒了几分。
外面此时也是黑夜,浓稠如墨的黑暗笼罩着整个世界,没有一丝星光和月光能够穿透这厚重的夜幕。
院子里的树木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像是一个个沉默的巨人。
让他好好想想,究竟怎样的死亡方式才不会吓到他那可怜的小侄子?
是和他三叔一样突然玩失踪,让那孩子半生都在无望的寻找中度过,满心牵挂,饱受折磨?
还是和潘子一样死的那般壮烈,以鲜血和生命铸就悲壮的结局,在那孩子的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痛和恐惧?
时似年紧皱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仰头望向那片漆黑的夜空,心中五味杂陈。
或许,他可以选择一种安静的方式离开,就像在睡梦中悄然离去,不让小侄子目睹那残酷的一幕。
但又觉得这般太过平淡,或许会让小侄子在未来的日子里,不断怀疑他的离开是否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