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囡和她娘都可怜,絮儿就是想让那个孩子好好活着,照常长大,好似这样就能在不堪的往事中扳回一局。
从前听说过三四个月的孩子能用米汤养活,就看那孩子运气如何了。
孟长义在身后无力伸手道:
“欸!眼下我能做点什么呀?”
姑娘站定,转身,平视。
“先把你的脑子找回来。问问问,找奶去啊,就知道问!”
“我去……”
“你不去谁去?羊奶娘既然不干活,明日我就宰了它炖汤。你瞧瞧自己像二十好几的人么?不会养孩子难道不会多打听打听?小囡真是命硬,摊上你们这群人,能活着也算奇迹了!”
絮儿急着去看孩子,数落几句抬腿便走。留下委屈巴巴的军头,以及一屋子看客。
配种?还成功了?孟长义想到这俩字都觉得好笑。
军头一脸愁容不解地望着棚顶叹气:
“它怎么想的?啧!色坯。青梅竹马的看不上,到底谁先勾引谁的啊?怎么就……它……”
等絮儿走远,唐越冬先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接二连三的憋笑声此起彼伏,曹三德笑得几乎岔气儿。
这时候管什么骂不骂、罚不罚的,这小子还是太年轻啊。
“哎呀畜牲么,又不用像人一样麻烦。看对眼了就上,反正洞眼都长一个地方,戳进去才知道行不行。”
“知道哪个先犯的错又能怎样?难不成打它一二十军棍?”
“不过时机赶得不巧,硬生生逼着小囡断奶。”
“军头还是得尽快想办法,那孩子乖巧,大伙儿养出感情了。真有个三长两短,村里一屋子女人怕是要哭天抹泪。”
众人七嘴八舌的,孟长义只觉得自己掉进了马蜂窝。
还有一堆破事没处理,显然这一夜他别想睡个安稳觉。
“行了,都闭嘴。”
声音渐渐淡去,孟长义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孩子的哭声,稳了心神后,开始有条不紊分配人手。
小囡是个正在成长的人,村中有新生命,才有延续的希望。没人心安理得看着她出事。
孟长义突然问老丁:
“丁叔,你当初怎么养活小强的?”
众人眼神一亮,对啊,他娘子因为难产没的,小强不照样上树下河?这蔫货,怎的也不出出主意呢?
丁果盛吭哧半晌,来了一句:
“起初抱着四处借奶,求人。后来大一点就是小枣给胡乱喂东西。嘿呀,命硬的吃屎都能活,命薄的吃人参照样早夭。”
唐越冬很想告诉他,人参再好也能吃死人,不在于老幼康健与否。但转念一想,跟他说这个做甚,对眼下一点帮助都没有。
孟长义沉思间踱着步子,丁叔不能见死不救,可能陈婶她们试过了不行?
金元看着一屋子受伤的人,还不知大嘴叔如何呢。村里的麻烦事不只小囡一件,思来想去还是对孟长义道:
“孟大哥别急,絮儿不是已经回去了么,你看看还有什么要紧事安排?”
庆七紧跟着金元的话说道:
“对,絮儿办法多着呢。村子防卫的事,得托付军头和众位兄弟,我们实力不大行。”
庆七没有自大逞强,旧伤暗疾在身,逃跑时不做他人累赘已算不错。看汉子们的伤就知道,昨夜该多凶险。该求人的时候,他才不必客气。这也是跟絮儿学来的。
扬长避短,联手共进退,他们这个荒野小村子才能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