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柳鸣蝉

第九章怒龙凌雷

秋蝉姑娘接着说道:“第三,今日跟随我,日后可不能变卦,若要日后变卦,倒不如今天说在前面。”

大力神和巨灵神都齐声叫道:“蝉姑娘你可不能乱说话呀!我大力神和巨灵神可是大丈夫说话,一就是一,是金子不会变成锡,我们要是说话不算数,死了会变大乌龟驼一辈子千斤大石碑。”

有二大傻那种急得发誓的情形,秋蝉姑娘也不禁笑了,但是,秋蝉姑娘绝没有想到,只因大力神与巨灵神二大傻收留之事。为日后遭受到一次危及性命的险遇。此系后话,且按下不表。

独脚尼携带着程秋蝉姑娘、神偷无二邹衣,还有大力神巨灵神兄弟两人,趁夜下得清凉山,穿过金陵,雇了一只帆船,沿江入川,赴峨嵋金顶之约。

临上船时,独脚尼对神偷无二合掌说道:“此去西川路途遥远,乘船非只一日,贫尼先从陆路,越过中原,西入川中,下月月圆之夜,峨嵋金顶相会。蝉儿年幼,侯氏兄弟憨傻天真,此行尚希邹施主全神照料,勿误峨嵋金顶之约。”

神偷无二口不能言,满脸神情沉重,拱手为礼,伫立船头。

独脚尼低喧一声佛号,缓缓地说道:“邹施主担心‘天孙锦’与‘金蜂蓑’此去是否平安,以施主老练江湖,蝉儿与侯氏兄弟的武功,一般江湖客以及武林同道,谅来难逞其愿。此行虽任重道远,只须施主诚心一点,必可化坎坷为康庄,施主保重,贫尼告辞了。”

江边人烟稠密,独脚尼单拐随意一点,人在路上像是流水行云,飘然而逝。

神偷无二眼送着独脚尼远去,心里极为沉重,回头一看秋蝉姑娘和侯氏兄弟站在身后。神偷无二立即缓下面容,微微一笑,双手平举示意,要他们回舱里去。

秋蝉姑娘含笑问道:“邹大哥!我师父走了么?”

神偷无二点点头。

秋蝉姑娘上前扯住神偷的手臂,说道:“我师父是从陆路入川,弯路太远,我们从水路正好沿途畅游,邹大哥你说好么?”

神偷无二苦笑了一下,勉强地点点头,把他们三个人赶回舱去。挥手船家启碇开船。

独脚尼真是如此放心,让神偷无二带着年轻性傲的程秋蝉和粗憨无知的侯氏兄弟,身畔携着稀世之宝远涉入川么?“天孙锦”与“金蜂蓑”一直为武林人士所窥伺,中途难保不出事故,深思熟虑如独脚尼者,绝不会如此粗心大意。她只不过是借入川的机会,让秋蝉姑娘多磨练一些江湖上的风险而已。

当微月初升,江流滚滚之上,一帆乘风破浪,逆流而上,在这一只帆船的后面约五十丈的水面上,正有一叶扁舟,随在帆船后面尾随而行。

舟行已非一日,相安无事,在开始的几天,秋蝉姑娘和二大傻倒还能安于船中,每日里或在舱里调息行功,或伫立船头眺望江景。

此时,正是深秋季节,江岸芦花雪白,蓼花鲜红,镶在滚滚江流的两岸,江风拂去,红白起伏,煞是好看。秋蝉姑娘虽然曾经随着恩师行道江湖,多半是出入在乡埠小镇难行的山道,几时曾经以数日时间,长耽在船上,随波乘风而行。因而心情大振,乐观江景而不疲。二大傻虽然不惯舟行,却也为这引人入胜的江景所吸引,安然住在船中。

数日一过,秋蝉姑娘渐渐感到舟行生活的枯躁与单调,静极思动,原是人之常情,何况秋蝉姑娘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这日,船近滨江大镇的安庆府,秋蝉姑娘便向神偷无二说道:“邹大哥!此去峨嵋金顶的日期,为时尚远,安庆府为沿江重镇,我们稍作停搁可好?”

神偷无二一想,数日以来,局促舟中,能上岸一游,也未尝不可。况且,安庆府地带,神偷无二也算是旧地重游,此地有名人士,武林高手,不少与自己有过熟交,谅也无甚妨碍,便点头应允。

秋蝉姑娘禁不住欢叫出声,二大傻更是高兴的了不得,船一靠岸,秋蝉姑娘便兴冲冲地要离船上岸,神偷无二用手一拦,示意要她稍待。

转回到舱里,神偷无二脱去外面罩的长衫,先脱下一件金光闪耀的蓑衣,交给姑娘。姑娘人手感到柔软无比,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编织而成,知道这就是武林之中,人人梦寐以求的“金蜂蓑”

神偷无二接着又脱下一件薄如蝉翼,五彩缤纷的长衫,握在手中,如握无物,姑娘知道这是“天孙锦”

当秋蝉姑娘接过这两件武林至宝,不由地一怔,向神偷无二问道:“邹大哥!你把这两件武林至宝交给我做什么?”

神偷无二微笑一下,示意叫秋蝉姑娘穿上。

神偷无二脸上突然现出一种无比钦佩的神情,对秋蝉姑娘点点头,转身从后舱拿出纸笔,振笔疾书,写道:“天孙锦与金蜂蓑为武林人士千方百计梦寐以求的武林至宝,姑娘能视如粪土,毫不动心,邹衣至佩无地。”

蝉姑娘看了,隔着薄纱嫣然一笑,说道:“邹大哥!你不要瞎捧我,我是不识货的。”

神偷无二却依然严肃着面容,在纸上写道:“此去西川,险阻重重,姑娘要小心谨慎为重。‘天孙锦’姑娘贴身穿着,‘金蜂蓑’暂时穿在外衣之下,将来要还给原主。”

姑娘看着笑道:“难道是‘天孙锦’就可以不要还给别人么?”

神偷无二笑了一笑,又在纸上写道:“速去速回!”

秋蝉姑娘轻笑一声应道:“知道了!”

说着便一跃上岸,二大傻紧跟在后面,三个人浩浩荡荡地向安庆府闹区里走。

其实这正是秋蝉姑娘年轻贪玩之故,像这种市尘之地,除了往来行人熙熙攘攘之外,有甚好玩之处。倒是像秋蝉这样一个年轻的姑娘,脸上挂着一层薄纱,已足以引起人注意,再加上大力神巨灵神这两位傻大哥,高如半截黑塔,幌幌荡荡地跟在后面指手划脚,引起了街头巷尾的人,围着看稀奇。

这样一来,秋蝉姑娘可就恼了,一跺脚转身说道:“大力神,咱们回去!”

大力神巨灵神正在嘻嘻哈哈东张西望,一听姑娘说要回去,当时倒是一怔,心里想道:“玩得好好的,怎么又突然要回去?”

不过二大傻是没有主见的,蝉姑娘的话,说一不二,蝉姑娘说要回去,马上就回去。

三个人刚一转身,迎面闪出来一个精壮的汉子,双手一拦,说道:“姑娘,敝庄庄主请姑娘驾临一趟。”

秋蝉姑娘一打量来人,约莫三四十岁,一身紧装短裤,两边太阳穴高高坟起,赤手空拳,一双鹭鹫眼,紧紧地盯着蝉姑娘。

秋蝉姑娘方才在大街上让人围着瞧,已经是一肚子闷气,正好无处发作,顿时双手一叉腰,扬头问道:“你们庄主是谁?他请姑娘去干什么?”

来人冷冷一笑,说道:“敝庄庄主是谁?姑娘去时自有分晓。”

秋蝉姑娘冷哼一声说道:“如果姑娘不愿意去呢!”

来人微微一震,立即双手一收,脚下顿退半步,朗声说道:“姑娘如不愿去时,在下只好”刚刚说到此处,大力神早在一旁不耐,哇哇叫道:“这小子可恶!两只眼睛贼忒忒,一定不是个好人,老二去揪这小子,打躺他,捶他一顿。”

巨灵神一听大力神叫他揍人,可就乐了,咧着大嘴向前一冲,右手张得像蒲扇,闪电疾抓来人肩头,嘴里还嚷嚷道:“小子!你给二爷躺下吧!”

来人一见巨灵神虽然高得像半截黑塔,出手却是异常灵活,心里暗暗一惊,知道这个大块头,不甚好与,顿时错步闪身,人向偏宫滑进,右掌一翻,出手一式“力拒千斤”向巨灵神背上拍去。

巨灵神连看都不看,只顾转身抓人,这一掌正好结结实实拍在巨灵神的背上。只听“呼”地一声,这人一掌就像拍在铁板上一样,震得右掌麻木失仁,心里止不住暗叫一声:“好家伙,这浑小子简直是铁铸的。”

一掌还没有收回来,那边已经听到巨灵神在嚷道:“好小子!这回可跑不了啦!”这人心里一紧,赶紧旋身进步,翻掌卸招,那里还来得及,顿时左肩一麻,像是一道铁钳子紧紧地夹住,半身力道全失,动弹不得。

巨灵神一把抓住来人以后,自顾自说道:“老大说要揍你,我就要揍你一巴掌,反正刚才你打了我一下,二下抵一下,两不吃亏。”

说着像擒小鸡样的,把来人举起来,左手一闪“啪”地一声,一记耳光,括得来人满脸开花。

秋蝉姑娘站在那里看着巨灵神折腾来人一阵以后,才轻轻叫道:“巨灵神!放下来我问他的话!”

巨灵神一听蝉姑娘要问话,随手向姑娘面前一摔,说道:“小子!蝉姑娘要问你的话,你得好好地回答,要不然二爷还要揍你大耳光子。”

这人被摔在地上,半晌无声。巨灵神拿脚踢着骂道:“小子!你再装死,二爷可要拿大耳光子括你。”

秋蝉姑娘低头一看,说道:“巨灵神,别再踢啦!人已经昏死了。”

巨灵神一看,可不是两眼翻白,一动不动。傻大个子止不住嘴里咕噜着骂道:“这小子真没有用,又不是纸糊的。”

其实他那里知道,他那样一括一摔,何止数百斤力量,是块石头也摔碎了,何况是个人。

秋蝉姑娘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可也知道这一下可闯出祸来了,还是早走为妙。便叫道:“大力神,我们回去了!”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有人接声冷笑说道:“打伤了人,就能这样走么?”

姑娘闻声知警,前冲两步,单足一点地面,落地螺旋,闪电转身,留神一看,面前一字排开,站着三个人。

当中那人年约廿多岁,神采飘逸,精神充沛,腰间悬着一支长剑,两眼暴射xx精光,而且微露着惊讶之意。

秋蝉姑娘接声答道:“无端寻衅,死有余辜!”

来人嘿嘿笑道:“好个无端寻衅,死有余辜,凭这两句话如能了事,安家堡也无须在安庆府立足了。”

巨灵神在一旁哇哇叫道:“好哇!这一回可要抓住问个明白。”

说着话,直踏中宫欺身,单掌一伸,朝来人面门抓去。两边两人顿时穿身上前,喝道:“浑球!你敢在少堡主面前撒野。”

四只手臂交叉递出,分刁巨灵神“脉门”、“肩井”、“三焦阴”、“对口”四大主穴。来人功力显见不弱,手上风生,认穴准确,时间部位,无不恰到好处。无如巨灵神一身横练童子功,坚如铁石,根本置之不理。右手一圈,左掌跟进,双掌左右开弓,分向两人打去,口里喊道:“你敢骂人,二爷就括你大耳光子。”

那两个人一见巨灵神不躲不闪,心里想道:“这下可够你浑小子受的。”

双掌齐下,如触铁石,心里一惊,刚暗叫得一声:“不好!”“啪”、“啪”两响,一人挨了一大耳光子,打得脸肿多高,落牙流血,脚下呛啷不稳,撞撞跌跌直倒向两边七八步之远。

中间那位英俊潇洒的年青人,顿时嗔目骂道:“两个人连个浑小子都打不过,活着让你现世。”

这“现世”两字刚一出口,只见他左右手齐抬,举掌虚空微按,两个人立即狂吼一声,口喷鲜血而亡。

这人出手凌空两掌,震死同行的两个人以后,若无其事地上前两步,含笑向巨灵神说道:“这位兄台好俊的手法,在下倒要领教两招。”

巨灵神两眼一瞪,说道:“什么领教两招?你能打死自己同来的人,心肠好狠,二爷可饶不了你,我要把你脑袋揪下来。”

那人微笑说道:“未必!”

巨灵神哇哇叫道:“不信你就瞧瞧!”

右手一伸,果然就朝那人头上抓来。那人毫不在意,觑得近处,微一偏头,左手一托,右手一扣,两招疾如闪电顿时把巨灵神一条右臂扣住。

这回傻大个子可吃了亏,痛得哇哇直叫:“好小子有邪门!这回不算,咱们放手再来。”

大力神一见老二被人抓住,一声暴喝,冲身直上,双掌疾出如风,猛扑那人。

那人微微一笑双手一松,巨灵神庞大的身躯,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骨碌碌地一阵乱滚,正好迎向大力神推来的双掌。

大力神还算是粗中有细,赶紧一收双掌,一把抓住巨灵神。

那人轻轻一招折退了侯氏兄弟,昂然向秋蝉姑娘说道:“姑娘忍心让两个楞头青来为你受过么?”

秋蝉姑娘冷笑一声,说道:“你是什么人?敢如此张狂?”

那人微笑躬身答道:“在下安烈,安庆府安家堡的人氏。家父闻听姑娘路过安庆,特遣人来邀请姑娘过庄一叙,来人不善词令,姑娘手下,已予惩罚。在下特别闻信赶来,姑娘可否赏脸,驾临敝庄?”

秋蝉姑娘眼见这安烈虽然形态谦恭,但是言词之间,稍露轻佻,而且姑娘自忖与安家堡毫无瓜葛,突然如此再三拦于邀请,定无好意,当下沉声说道:“无暇赴贵庄,少堡主请回上覆令尊就是了。”

安烈突然平身朗笑一声,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姑娘你自忖能走出安庆府么?”

秋蝉姑娘气得一跺脚,说道:“谁敢拦我?”

大力神和巨灵神从身后大踏步走去,说道:“蝉姑娘!跟这种坏小子谈什么道理,揍他回去算了。”

兄弟两人齐摆手中龙蛇双枪,闪电追风,呼呼作响,四道光芒,直取安烈。

安烈一见两人兵刃奇特,而且暗带光芒,知道不是寻常兵器,也不敢过份大意。立即一撤腰中长剑“呛啷”龙吟清越,青光夺目,长剑出鞘疾演一招“夜战八方”剑走弧形,硬封而出。

只听得一阵地动山摇,满耳金铁交鸣,人中间溅起一堆火花,三人一触而分。

大力神首先叫道:“好小子!还有这么力气,我看大力神的名号,你要算一份。”

那安烈以一敌两,居然未落下风,这手臂神力也就可想而知。但是,安烈心里也止不住一阵暗惊,他惊的不是二大傻的力量大而是惊的两对龙蛇双枪,居然毫无损伤,照这样硬拚下去,自己在兵器上,占不到便宜。

这安烈为人阴沉毒辣,对手从不留活口,即使是自己身旁的人,只要稍不顺意,也难免九死一生,因此,外号人称“玉面活阎君”偏偏他又是机灵万分,在江淮一带提起安庆府的安家堡,在武林之中无人不知道“玉面活阎君安烈”的,反而连他父亲的名号都给压下去了。

玉面活阎君安烈一见大力神兄弟二人浑身横练,力大无穷,而且手中又是神物利器,知道这两个人,如果要力取,只怕难能如意。

当下长剑一收,安然入鞘。大力神惊讶问道:“怎么?小子不打了么?”

玉面活阎君安烈摇头说道:“我是一把宝剑,打起架来,要占便宜,所以我不用宝剑同你们打。”

巨灵神顿时把龙蛇双枪向腰中一掖,说道:“那敢情好!我们就用掌来对几招吧!”

玉面活阎君安烈一听,正中下怀,暗自忖道:“小天星掌法重可震撼千斤鼎,饶你两个横练的傻大个儿,也要震你五腑离位,六脏翻腾。”

巨灵神是说打就上,双掌交胸一错起势平稳,竟按着正规正矩,揉身滑步,沉气进招。

双掌蓄招待发之际,突然秋蝉姑娘一声娇叱:“巨灵神住手。”巨灵神一听是蝉姑娘叫“住手”连忙一收掌势,停身而立,楞楞地问道:“蝉姑娘!不打这小子么?”

秋蝉姑娘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已经打过两架,这场该让给我了。”

说着话转脸向玉面活阎君说道:“大概你在掌法上有特殊的功力,让姑娘接你几招如何?”

玉面活阎君安烈一见姑娘能使两个傻大个子言听计从,知道姑娘是武功超群,心里暗自忖道:“来人通讯只说蒙面少女和神偷无二携有二宝入川,如今神偷无二不见,却多了两个傻小子。别是神偷无二绕道溜了,剩下这个蒙面少女,误人耳目。”

当下意念一动,假意说道:“安家堡掌法武林翘楚,正如姑娘所说有特殊功力,姑娘只怕难以接住,还是请姑娘让神偷无二前来领罚。”

秋蝉姑娘本来心无城府,一听玉面活阎君如此一说,突然大怒,说道:“什么安家堡掌法为武林翘楚,我就没有听说有你们这一号。我邹大哥现在船上,用不着请他来,就凭姑娘一人要领教你安家堡的掌法。”

刚一说到“领教掌法”人似柳絮飘风,平身进步,双掌一分,左取“将台”右拍“玄机”一招两式,电掣而到。

玉面活阎君听说神偷无二在船上,便知道自己所得到的消息是完全真实,心中一喜,迎着姑娘两掌,一声朗笑说道:“来得好!”随声塌肩撤步,右手一招推窗望月,直朝姑娘右掌击去。

秋蝉姑娘出手一招两式,本属试探性质,招式不老,随时可以卸式化招,抢着机先,一见安烈硬迎上来,心里一动,倒要试试妄夸大口安家堡掌法,到底功力如何?

如此闪电一念,右手不撤反进,暗中加力二成,娇叱一声:“着!”

双掌一接,秋蝉姑娘占了来势居高临下的便宜“蓬”地一声,上身微晃立即拿稳椿步,玉面活阎君安烈仰面递招,一掌震荡得身形摇晃几下,才稳定下来。

一掌硬接之后,秋蝉姑娘虽然略占上风,心里也暗暗惊异安家堡的掌力果然不凡。自己若不是万年灵芝丹药的功效,恩师真元助功,只怕这一掌就输在别人手下。

其实姑娘还不知道安家堡“小天星掌”方才只不过是力道四成。这种刚劲著称的掌力,愈打威力愈强,安家堡仗此扬名江湖,玉面活阎君更是仗此傲视武林。

安烈一见硬接一掌未能奏功,心头蒸蒸火起,沉气行功,劲贯双臂,冷冷说道:“姑娘功力不凡,在下佩服,再接一招如何?”

姑娘不屑地说道:“名震江湖的安家堡的掌法,也不过尔尔,慢说一招,就是十招百招,姑娘接着就是!”玉面活阎君闻言呵呵大笑,敞声说道:“好啊!还没有人敢在玉面活阎君面前如此张狂说话,我倒要领教领教姑娘盖世无双的功力。”

说着话,双掌一圈,矮身旋步,两掌交搓拍出,顿时掌出生风,狂飙浪起千层,直向秋蝉姑娘袭去。

“小天星掌”果然威力不同凡响,呼呼作响,掌风所及,连两三丈以外围观热闹的人,都被掌风扫及,撞得跌跌爬爬。

秋蝉姑娘有了先一掌的经验,知道硬接难讨好处,意念一决,点足拧身,平地拔起两丈多高,这一掌刚劲的掌风,正好从脚底下擦过。

姑娘并非存心示弱,人在空中猛吸一口真气,霍然一翻,玉手扣指兰形,疾泻而下,闪电疾点安烈“百汇”、“肩井”、“对口”三大主穴。

玉面活阎君双掌走空,眼见姑娘能平空拔起两丈,这份轻功,在武林还属少见,玉面活阎君不仅功力非凡,而且经验老到,知道姑娘闪过一掌,定然趁机还手。立好借势收掌,跺脚横飞,硬演“灵鹊渡桥”抢着机先,姑娘招式未到,安烈已经让开五尺。

高手对敌,不仅不能有一着毫厘之差,而且更要能够洞敌机先,然后才能先发制人。

秋蝉姑娘功力的深浅,与玉面活阎君相若,若论临敌经验,秋蝉姑娘未免就相形见绌了。

秋蝉姑娘凌空发招,原是仗着自己超特的轻功,逼住一口真气,居高而下,先声夺人。但是如果对方功力超过自己乘机硬迎反击,则凌空不易避招,就难逃一败。

玉面活阎君刚一闪开五尺,回肘收胸,左手单掌扣足十成真力,极力猛推,右掌一圈“小天星掌”平胸推出。

秋蝉姑娘此时真气已泄,身形刚触及地,不仅无力还击,即使有力还击,也抵挡不了安烈如此蓄力施为,全力一掌。眼见秋蝉姑娘已经难逃掌下,尤其在此真力已泄的情形之下,至少也震得五腑移位,血气翻腾。

大力神侯北夫和巨灵神侯南夫人虽粗卤,武功上招式却能看得清楚。兄弟二人一见蝉姑娘危在一瞬,双双暴喝而起,龙蛇双枪并出,抢攻玉面活阎君。

这都是快在一瞬的事,安烈一见侯氏兄弟抢攻,稍有顾忌,右掌微收,硬截龙蛇双枪,右掌依然全力推出,用意明显,宁可挡侯氏兄弟双枪合击,也要一掌把秋蝉震毙。

这正是玉面活阎君阴狠刁钻的地方,他断定只要把秋蝉姑娘一举击伤,手下人定能一拥而上,自己虽然以一臂之力硬截侯氏兄弟双枪,难免要吃亏。但是,只要擒住这位蒙面的姑娘,神偷无二就不怕不出面,到时候人物交换,安家堡就稳得“天孙锦”、“金蜂蓑”两件武林奇宝。至于二大傻,不过是粗卤之辈,更无足为论。

有道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一回玉面活阎君的算盘可打错了。他左手一掌推去,秋蝉姑娘果然应声而坐倒,可是他没有想到秋蝉姑娘有“天孙锦”护身,虽然一掌击坐地上,内脏毫不受损,倏地一个“鲤鱼打挺”遽然而起。

可是这边就不同了,侯氏兄弟双枪并举,力道何止千钧,安烈妄想以一臂之力,硬挡双枪之击,真无异如“螳臂当车”也太轻视二大傻的天生神力了。双方刚一接触,顿时安烈骨痛如折,一时卸劲收招不及,在侯氏兄弟合击之下,身子震飞起一两丈高,落到三丈开外。

饶是玉面活阎君功力如何深厚,如此硬被二大傻神力击飞,落在地上,也落得皮破肉绽,骨断筋残。

二大傻两对龙蛇双枪震飞玉面活阎君安烈之后,倒不急于追上去再加补一枪,两人都抢上来一步,看着蝉姑娘。秋蝉姑娘颇为激动地呆立了半晌,轻轻摇摇头对二大傻说道:“大力神和巨灵神,你们别耽心我,姑娘没事。”

大力神一听见姑娘没有事,顿时叫起来,说道:“老二!咱们过去给这小子补一家伙,给蝉姑娘出口气。”

巨灵神暴应一声,两个人手中双枪疾抬,垫步进身,骤雨疾风的声势,双取玉面活阎君安烈。

安家堡的来人,一见少堡主失手,性命危在一瞬,也不顾得二大傻的厉害,齐声发喊,刀枪并举,一拥而上。

巨灵神侯南夫走在前面,一见众人拥上,顿时一呆,便回头对老大问道:“来了这么多小子,我们究竟打是不打?”

大力神也一楞,想到自己师父曾经叮咛过,千万不要乱打人,这回究竟打不打?霍然灵机一开,刚叫得一声:“老二!咱们问问蝉姑娘!蝉姑娘叫打,我们就打。”

话还没有说完,巨灵神身上早就挨了好几下。

巨灵神虽然是浑身刀枪不入,身上的衣服却是经不得刀枪并施,砍得裂痕遍体,挑得破烂琳琅。

这一下可把巨灵神的火引起来了,暴声骂道:“好小子,把我衣服全砍破了,我可饶不了你!”

安家堡对二大傻早就深有惧心,连少堡主都不敌,谁还敢去捋虎须?一则是不能袖手旁观,睁眼看着少堡主在龙蛇双枪之下,脑浆进裂;再则倚仗人多壮胆,竟才一拥而上。等到砍了巨灵神好几刀,人家还当是没有事儿,吓得肝胆俱裂,掉头就走。

巨灵神那容得他们逃走,穿身直追,龙蛇双枪闪电出手,恰如蛟龙出海,毒蟒腾空,那些逃走的人,还没有来得及起步,就已经在双枪横扫之下,东歪西倒,躺成一片。

所幸的巨灵神不肯伤人,龙蛇双枪之下,极有分寸,每个人都没有伤到要害,饶是这样,都已经是喊叫一遍,血流满街。

秋蝉姑娘怕把事闹大了,回到船上受神偷无二的指责,这才喝止了巨灵神侯南夫,遥指着玉面活阎君安烈说道:“姑娘不愿意赶尽杀绝,才饶你一条性命,你要是再不悔改,下次碰到姑娘手里,再也没有这等便宜事。”

说着话带着二大傻,掉头昂然就去。

安家堡的人受伤的受伤,没有受伤的,谁也不敢上前阻拦,只好扶着少堡主狼狈的回去。

玉面活阎君一心拦路夺宝未成,反而落个遍体鳞伤而归,可是,秋蝉姑娘这次安庆之行,也为明年的中秋金山寺之会,添了麻烦,让大力神巨灵神两兄弟,差点断送在万灵帮之手。此是后话,容后再表。

秋蝉姑娘和二大傻在安庆街上浩浩荡荡地回到江边的时候,突然,街旁闪出来一满脸风尘的中年人,拦住去路。

秋蝉姑娘止不住勃然大怒,双掌一分,骂道:“安家堡横行安庆,今天姑娘非要整顿一下不可。”

说着话,双掌交搓,一前一后,连续拍出。

中年人闪身一让,连声说道:“姑娘暂缓动怒,在下可不是安家堡的人。”

秋蝉姑娘闻言双掌一收,凝神一打量,来人果然有些面熟,便抑住怒气,仰面问道:“尊驾是谁?既然不是安家堡的人,拦住去路意欲何为?”

姑娘虽然和颜以对,但是言词之中,仍然是凌厉无比,咄咄逼人。

那中年人微进一步,拱拱手说道:“在下冒昧途中拦阻姑娘,事出无奈,尚望姑娘息怒。”

秋蝉姑娘一见这人谦恭有礼,倒不好一再过份相逼,便也微微颔首说道:“行程急迫,余时无多,尊驾有何要事?请即说明。”

中年人打量了一下姑娘身后的二大傻,依然是拱手当胸说道:“方才安家堡少堡主曾和姑娘提及神偷无二四字,不知此人现在何处,姑娘可否见告?”

秋蝉姑娘一听来人是找邹大哥的,不由一变秀目隔着薄纱看去,打量半晌,只觉得面熟得紧,想不起此人是谁?当下心里便有戒意,问道:“尊驾尊姓大名,找我邹大哥有何事见教?”

那人微微一顿,略一沉吟,才说道:“姑娘原来是神偷无二邹兄的同门师妹,倒是失敬了。在下书全,与邹兄过去曾小有过节,在下曾经跑遍江淮一带,竟无缘见得一面。今天有幸在安庆遇见姑娘,尚望姑娘引导在下前去拜会邹兄,一了当年过节。”

秋蝉姑娘一听,恍然大悟,才想起来人是潜江名震一方的武林好手“八卦手书全”姑娘昔在潜江一带经过,就久闻八卦手书全的威名,但是,姑娘想不起神偷无二何时与八卦手书全有了过节?

八卦手书全的武功如何?虽然姑娘还没有见过,但是威名久震潜江一带,必然不凡。神偷无二自从金陵清凉山鸡鸣寺被川东狼毒烟哑了嗓音以后,一直郁郁寡欢,虽然说是武功仍在,但是心情低沉,也少见他练功。如今八卦手亲自遍寻江淮一带,志在必得,想来神偷无二难以为敌。

有道是拳头向外打,胳臂向内弯,姑娘一见有人找她邹大哥的过节,就自然流露出关心。虽然姑娘不知道这八卦手与邹大哥有何三江四海之仇,但是,姑娘相信邹大哥不会有何昭彰的恶积,而引起八卦手的千里追踪。

当下姑娘把脸一变,寒声说道:“久仰书庄主的大名,仗仪疏财威镇潜江,只是与我邹大哥有何过节,竟有劳庄主如此亲身追寻。可否请庄主言之当面,以便敬聆其详?”

八卦手书全一见姑娘变脸,心里暗暗想道:“这位姑娘不仅身手不凡,而且看来还有异宝在身,玉面活阎君一掌‘小天星掌力’,竟能无伤于她,就是明证。在神偷无二未寻获之前,何必先树劲敌?何况姑娘身后还有嗔目而视的二大傻!”

八卦手意念一决,便拱手笑道:“在下与神偷无二邹兄当年曾为一件东西,小生误会,只须当面说明,便可冰解。只劳姑娘指明邹兄住处,不敢劳驾引导,在下便去专程拜访。”

八卦手越是如此说得轻松,秋蝉姑娘越是疑窦丛生,尤其听到八卦手说到当年是为了一件东西,更使姑娘疑惑八卦手是为“天孙锦”而来。当下冷哼一声,说道:“既然尊驾说是彼此小生误会,何不就请说在当面,如此吞吞吐吐有失武林高人的风度。时间无多,恕不奉陪。”

说着话回头对二大傻说道:“没有功夫理他,我们走!”

八卦手书全立即哈哈一笑,伸手一拦说道:“姑娘何必如此吝悭,只须一言说明,便可解决当年一件武林公案,又何乐而不为?姑娘苦苦追问所为何事,只怕说出来,姑娘未必能为神偷无二作主,衡量情理,姑娘还是说出神偷无二的住处如何?”

秋蝉姑娘停身双手一叉,厉声说道:“书全!姑娘念你久镇潜江成名不易,而且亦无大恶昭彰,才一再容忍。你若再如此不识趣,只怕你那八卦手的一点能耐,还难得你不丢脸街心。”

八卦手书全此时知道无法善与,双脚一错,略略微顿半步,脚下不丁不八,暗踩八卦“生死”二门,双手上下一掠,式开“八卦手”的起势“无极而始”眼睛电神看着秋蝉姑娘,说道:“姑娘执意不肯见告,在下冒昧斗胆要拦住姑娘去路,领教姑娘几招绝学。”

秋蝉姑娘点头,霍又嫣然一笑,说道:“真假强弱,手底下分明,这才不愧是名震江湖的八卦手。姑娘败在掌下,无须你找,我邹大哥自然要现身相见,若是书庄主尊驾不幸败在姑娘手下”

没等姑娘说完,八卦手便呵呵大笑,说道:“在下败在姑娘手下,只怨在下投师不明,羽艺不精,从此江湖上没有八卦手这一号。”

秋蝉姑娘估计八卦手书全,能保持令誉许久不衰,手上功力定然不比玉面活阎君为弱,当下也不敢过份大意,暗中一提功力,右手一探,腰中长剑出鞘,宛如龙吟“呛啷”一声,剑光闪眼。

天山剑法原为武林之正宗,姑娘以剑代掌,那正是以长代短,书全名为八卦手,这掌上功夫,定然高明,姑娘长剑出鞘,书全自也不敢空手递招。

书全回身招手,随手取来同行之人所使用的重达十八斤的八卦铜掌,一横当胸,气如山岳,屹立昂然,说道:“姑娘请!”

秋蝉姑娘正待出手,身后大力神掌越过姑娘,叫道:“蝉姑娘,你站在一边看看,我把这个黄澄澄的铜手掌儿,扎它两个大窟窿。”

说着平举龙蛇双枪,果真的就对着书全的八卦铜掌上扎去。

八卦手书全对于姑娘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早就具有戒心,一见大力神奇形双枪扎来,忽然豪气大发,八卦铜掌当胸不动,觑得准处,霍地向前一迎。

八卦铜掌份量重,龙蛇双枪也是份量不轻的兵器,一触之下,震天价地一声响,大力神怪叫一声道:“去你的!”

腾、腾、腾,八卦手书全一连震退两三步,才沉住桩步,稳下身形。

再低头一看手中的八卦铜掌,掌心最厚的地方,被龙蛇双枪扎了两个深达两分的窟窿。

八卦手书全只看得又惊又怒,惊的是大力神果然力大无穷,自己极力沉桩一挡竟被震退三步,怒的是自己和玉面活阎君同出一辙,威名损在一个不知名的后生小辈手里。

“名”之一字,害人至深,尤其像武林之中,往往为了一点名气之争,血仇可以纠缠几代以上,许多成名人物,为了护名,不惜粉身碎骨,所谓“宁断不弯”

八卦手被大力神双枪震退之后,一怒之下,八卦铜掌尽露卅六路判官笔招式的精华,外带钩、镢、刀、剑之招式,源源不断地向大力神攻去。

大力神一见大笑,挺取枪欺身而上,左挑右架,完全以打硬架的方式,硬拚硬打。

这样一来,八卦手可吃了亏,自己使用的兵器是虎牙笔,如今大意随手取来别人的兵器,力道上又不如人,可只剩下避招躲闪的份儿。

不出十招,八卦手书全已经渐生险象,力不从心。

秋蝉姑娘站在一旁叫道:“大力神!别再打了。”

大力神干脆把一对龙蛇双枪,当作齐眉棍法在使,横砸直碰,直逼得八卦手力缓手沉,忽然一听见蝉姑娘叫别打,顿时一收双枪,掉过头来楞楞地望着秋蝉姑娘说道:“放过这小子不打了么?”

秋蝉姑娘点点头说道:“不打了!再打下去那位书庄主就跟他的姓一样,要输了,要是输了,那个多不好意思,咱们走吧!”

秋蝉姑娘这几句话说得八卦手书全差一点有地洞就钻下去,羞恶之心一变而为搏杀之意。方才用重兵器吃了亏,随手一扔八卦铜掌,抄手取过手下人捧着的长剑,一按鞘簧,一泓清水而出,更不答话,直向大力神扎来。

大力神还楞着跟蝉姑娘说话,身后一缕凉风,分心刺到。好个大力神,人虽楞,功力却不含糊,右手执枪先向后一撩,左手蛇枪跟着身体反转过去,直砸八卦手长剑。

这回八卦手可学乖了,仗着自己一身轻功了得,顿时剑走轻灵,青光闪烁,在龙蛇双枪中,不停的穿梭飞腾,得便就还攻一招。每招出手,都是唰、唰两剑成双,招到就收,绝不等到大力神回枪挡磕。

果然不出十招,大力神就急得哇哇直叫,骂道:“小子还算什么八卦手,大爷看你只算抓鸡手好了,偷偷摸摸不敢打,算那门打架。”

大力神一说话,人一分神,八卦手早就唰、唰、唰一连三剑尽找要害削来,吓得大力神缩头、塌肩、挫腰、回肘忙躲而过。

八卦手此时忽然一变主动抢攻,剑幕重重,剑气纵横,把大力神整个罩住。

大力神忍不住又在嚷嚷,说道:“老二快上呀!这小子耍花招!”

巨灵神一见老大着急,连忙一挺双枪,就要抢攻上去。忽然一声娇叱:“大家都给我住手!”

大力神一听是蝉姑娘的声音,立即双枪一收,站在原地听命。

八卦手一见机会难得,也顾不得什么身份面子,气愤头上,长剑一挽,霍地毕直一点,直取大力神咽喉。大力神毫没有防备,如此一剑扎中,大力神空有一身横练功,也落一个血溅当场。

正在这危机一瞬之际,陡然一阵劲风,直冲向八卦手,潜劲汹涌,力量惊人。八卦手书全忙着顾不到先伤大力神,赶紧收肘挫腕,左掌一翻护心,顿足向后飘退。

可是毕竟迟了一步,劲风一着,前胸顿时像千斤棒锤一样,猛地一击,震得眼冒金星,身形沉桩不稳,左腾右挪好容易卸除余劲,已经是震退了七八步之远。

幸亏八卦手机灵,左掌匆促之间,护住心头,减去不少力道,否则,只怕要五腑移位,六脏翻腾。

八卦手书全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留神看去,只见秋蝉姑娘,素衣飘拂,屹立面前,指着八卦手说道:“书庄主身为当今武林知名人物,竟趁人无备之时,出手偷袭,不知有何颜与我当面说话?”

八卦手书全也确是心有余愧,被姑娘当时指责,涨红了脸,哑口无言。

秋蝉姑娘一掌解危之后,心有余怒“呛啷”长剑在手,上前两步指着八卦手说道:“书庄主原来就是指名叫我,现在我要在剑上领教几招。”

长剑震腕发出,青光闪出碗大光芒。“大罗十九剑”正待发出,突然,身后有人一扯衣裳,回头一看,神偷无二站在身后。

秋蝉姑娘惊异地叫道:“邹大哥!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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