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瓣在掌心中安静的熟睡着,风中带来血腥的味道与满院的花香交织。
这情,能否永恒?
折不断,烧不坏,浇不灭,冻不裂。
秦漪低眉,脸上露出温顺的表情,谁是自命不凡,谁是高台独坐,谁又是半生风雪。
晚来风急,她能用情多少。明月天涯,能否照亮她来时的路。
秦漪将花瓣握在手心里。
或许我们都应该坚定,彼此就是要纠缠生生世世,我信你不敢就此殒命。
晚风吹起秦漪的长发,让她的身影看上去有些寂寞消瘦。她身上没有自怨自艾,只是愁眉,这人世间,当真无情。
秦茗陪在秦漪身边,不一会儿道:“钰瑶快回来了吧?”
“快则五六日。”
秦茗低头,语气称不上好,带着些问责,“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这段日子,她可是费尽了心思,她不好过。”
斡旋在三方之间,劳心劳力。
秦漪没说话,由秦茗继续说着,她说道:“有时候我就在想,倘若当时你不没死,不脱身去狼州,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比如说,浊醒没死,商礼也不会失踪,生死不明。留下的那几封破书信跟遗言似的,你把重担都压在她身上,方才一见面我都想骂你的。”
秦茗越说越想哭,夹着哭腔说道:“我想骂你平时那么会算计的一个人,为什么不能想出一个法子来解当时的困境。”
“那阵子我无时无刻不再怨你怪你,可我想你都死了,让你好过点,可谁知,你没死,当时就想还不如死了呢。”
秦茗看着神色依旧平静的秦漪泪却越发汹涌,“尤其是在知道商礼是女儿身的时候,我就想,你怎么敢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她身上,她万一挺不过来呢?我想,你是不是不会爱人?”
“可现在又是一回事了。”
秦茗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哽咽道:“我看见你人瘦了好大一圈,想到狼州距离东京千里,你当初也是抱着必死的心,想拼一把。”
“我刚才就在你身边看着,看着你慢慢挪腾你的左腿,一步一步走。我脑子就在想,她是谁?这个瘸了腿的女人是谁,是在东京运筹帷幄的人吗?”
“她是秦漪吗?一个瘦到脱相,走路一瘸一拐的人是名震东京的大晟公主吗?你这一路来,苦头是不是也很多,你从来都不说。你也是人,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秦茗泪眼婆娑的看着秦漪,前面的责问和后面的心疼,都汇成了一句话,不要再离开了。
一路上,她们都在失去。
她们有共同的理想,共同的好友,然而理想功半,故友皆亡。
秦漪只看了秦茗一眼便读懂了她的隐喻,只见秦漪慢腾腾的挪着步子,向秦茗走去。
在秦茗的泪眼中,看到这一幕时,心中更是澎湃,哭出声来。
秦漪伸手将秦茗抱在怀里,没等秦漪收紧胳膊,反倒是秦茗紧紧的抱着秦漪。
秦茗抱着身上没有二两肉的秦漪哭个彻底,她也需要依托。
秦茗的眼泪轻而易举的染透了秦漪胸前的布料,温热的布料被风一吹就变得透凉,钻进秦漪的心里。
秦漪轻拍着秦茗的后背,低头对秦茗轻声说道:“想来你说的没错,我大抵是不会爱人的。爱人爱的一塌糊涂,功业未成半身残疾而后死伤无数。”
秦茗抱着秦漪的手越来越紧,她不愿听到秦漪这么贬低自己,她的心里秦漪一直都是强大的……
秦漪闭上了眼睛,眼中的悲伤和痛楚都被她随之掩饰下去,她再一次说道:“让书,请再一次相信我好不好。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