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苦。”
我强忍着怒气往里面投了两颗方糖。
“投毒呢!”
“有个词叫适,可,而,止!”我咬紧地后槽牙“吱吱作响”。
这家伙这才稍稍收敛。接过咖啡美滋滋地喝了起来,“其实,没什么后手。”
“你大爷的!”我抄起我自己那杯柠檬水,意欲不轨。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阿光怯懦懦地将我推回座椅上,“我在赌,难道除了罗勇、张博这种人,中元就没有其他想上位的人吗?中元这两年发展这么好,好像还少不了其他人的功劳吧!”
“你说的是中元的另一位创始人徐明翰?”我记得罗涔跟我提过这个人,徐明翰是当年和罗勇,张博等一起打造中元影视帝国的创始人,这些年在运营策略上多次与罗勇相悖,尤其徐明翰年初提出要重点打造精品好剧的时候,与罗勇在会议上发生了一些口角。当初我只当罗涔给我讲了个八卦,并未深想,“可徐明翰的股份比起罗勇还是太少了,不足以撼动他在中元的地位吧!”
“那就看这几天,谁的动作快了。”阿光喝着咖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再说了,就算是罗勇力挽狂澜,依旧是最后的赢家,这些天我帮秦清收集到的这些散股,也足以让她在离婚的时候,多一些主动权。”
“原来这就是你对罗涔的承诺啊!”
“罗涔那小子来找我的时候,确实只想让我帮你拿回版权。虽然他嘴硬的样子真的很讨打,但我看得出来,他真心觉得对不起你,想做些弥补。”
“他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这件事情不怪他,是我,在我和他的这段关系上,我隐瞒了太多的东西……也许,我真的不适合谈恋爱。”
我握着柠檬水冰冷的外壁,一片柠檬在水中上下浮沉,而飘在水面上的薄荷,看似和柠檬在一起,但其实是光的假象。有时候我在想,我和罗涔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就和这杯柠檬水一样,永远充斥着粉饰太平的假象。
“那什么样子的人适合谈恋爱呢!”阿光长叹一口气,“海棠,我们都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被迫成长,所以同龄人那些傻逼的模样我们早就没有了,因此在走入一段新的感情的时候,我们比别人往往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耐心。但我们要明白,结果未必能尽如人愿。”
“我明白的。”
“所以你无需对他心怀愧疚,这件事情是不怪他,可好心,是会办坏事的。”阿光嗤笑着摇摇头,“罗涔那小子太不长进,他爹罗勇的阴狠毒辣他是半点没学会,活生生的让他爹给养成了一耿直的哈士奇。”
“你才哈士奇呢!”
“我说他你还不愿意啊!”
“我凭什么愿意啊!”
“就那脑子,”阿光一脸讽刺韵味,“罗勇这些年又是转移资产,又是包养小三的,娃都生了,一个是妻子,一个是儿子,愣是一点都没看出来,我说他哈士奇,都算是侮辱哈士奇了。”
想想也对,罗涔这些年虽然叛逆,行为有时也过于荒诞,但对于罗勇确是百分百的信任和崇敬。罗勇在他心中的慈父与开明的形象出现在了他记忆的任何一个时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想罗涔是怎么都不会相信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如此薄情狠辣之人。
又或许到了现在,罗涔依然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吧!
“行了,”阿光站起身朝我招手,“咱们别在这闲聊了,大家还在里面等我们呢!”阿光边走边说,“今晚上我外公给我们举办庆功宴,我估计范君彦那小子也会来,到时候你躲他远点儿,他要是给你找麻烦,能忍就忍,忍不了就揍他。”
“还有啊,今晚上的甜品请的是樊园的师傅,你最喜欢吃他们家的布朗尼蛋糕了,下午别偷吃零食了,晚上多吃点……”察觉到我没跟上他的脚步,阿光回头找寻我的身影,“哎,你磨蹭什么呢,走啊!”
“阿光,我……”
阿光顿了两秒,立马就明白了,一声几不可查的叹息声一闪而过,而后嘴角勉强的扯过一丝笑容,“你想回海川。”
我没做声,毕竟这家伙用的是肯定句。
“其实你回去也不能做什么的。”
“我知道。”可谈恋爱这东西好像就是两个人在一起不做什么反而觉得幸福快乐。无需问他好不好,因为答案一定是不好,只是单纯的想去陪着他。于是我跟阿光说,“阿光,你还记得我哥在的时候吗,我几乎不参加任何节日活动或者聚会,我不想在欢声笑语的鼎沸时刻,只有他,形单影只的被禁锢在一隅。”
阿光什么都没说,掏出口袋的手机拨通了电话,“给我订一张从滨海飞往海川的机票,越快越好!”
十分钟后,来接我的车已经停在了酒店后门。
阿光将我送到了门口,我担心有狗仔,“快回去吧,别被记者拍到了。”
“笑话!”阿光又变成了那副自信阳光的模样,“这可是我外公的地界,谁能拍我,谁又敢拍我!”
“那我走了。”
“到海川给我消息。”
“好。”
我转身迈向打开的车门,阿光叫住了我,塞给了我一张纸条,便转身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我的内心五味杂陈。我知道阿光不希望我卷入这些纷争,可他太了解我了,知道无论如何都拦不住我,所以只能由着我,帮我。 我选择在罗涔孤单无助的时候,去到他的地方陪在他的身边,可同样身处人声鼎沸中的阿光,亦需要我这个朋友分享他的喜悦。
阿远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就是罗涔的“人缘”太差了。罗勇拿掉了给予他的所有光环,那些虚伪的情谊便瞬间烟消云散。到底是得多无助,才会想到找阿光帮忙,毕竟那家伙自尊心如此要强。
飞机起飞,很快攀升至云层,乌云暗沉,有些压抑。我从包里取出阿光给我的纸条,被我揉搓的皱皱巴巴的,那是海川一家着名疗养院的地址。
不是罗涔,那便是秦清,我顿时就明白了。
多年紧绷的弦儿,原本以为终于迎来了幸福快乐的大结局,却不承想被枕边人扎了最狠的一刀,那个人前优雅高傲的罗夫人,本就脆弱不堪的精气神儿瞬间就坍塌成废墟,怪不得罗涔会和阿光制定如此计划!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