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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定军山西驰阳平关的山道上遥望西方,远处嘉陵江的泛水宛如天河银带一般绵延二百里,山河壮丽,山河却也在变色。
这时候沿着嘉陵河畔飞一般地驰来二十余骑快马,从这批人的装束上,一眼可以看出都是掌管东厂的魏公公手下的卫士。
魏公公者,就是时任司礼监秉笔太监并兼掌东厂的魏忠贤。
这批人远离北方来到了西南,每个人的马背上均驮着一支牛皮袋子,鼓鼓胀胀的坠在马背后。
这其中两个指挥模样的怒汉一个在前引导,另一人紧追在队后面压后。
行至川陕交界附近,忽听前面那一人举马鞭大吼:
“停!”
后面马队一个个勒马于大道上,于是,前面的怒汉缓缓拨转马头驰到了马队后面。
这时候,队后的那怒汉四下观望着。
“戈兄,咱们山边说去!”
“张兄,你有什么良策?”
这二人并骑到了山边几棵大树下,姓张的回头看看仍然立马大道上的二十铁骑,缓缓道:
“戈兄,如果消息属实,真不幸!”
“张兄,是不幸,但也许是幸运!”
“戈兄,你的意思是”
“哈张兄,你我心里想的应该不会差太远吧,张兄在装糊涂了。”
“哈”姓张的听了大笑。
“戈兄,这20袋宝物非小数目,我二人受托,责任重大,只不过情势一变,这件事可就会生变!”
“新皇上已登基,公公已被黜职,听说被赶到了凤阳。我们可去什么地方找公公大人呀?”
“我以为咱们先找地方把这批宝物藏起来,然后再打听公公的下落。”
“只怕为时已晚,不如你我”
姓张的听了立刻会意地猛点头,他手指定军山,道:“戈兄,我知道一个好地方,那可是个绝好的藏宝所在,戈兄见了也必点头。”
姓戈的吃吃一笑,道:
“张兄,眼前不是地方问题。”
“除了藏宝之地以外,还会有什么问题?”
姓戈的斜视大道上二十铁骑,姓张的嘿嘿笑了。
这二人商议很久,忽然策马而去,带着二十铁骑快马直奔定军山黑树林中而去。
只见二十铁骑停在树林里,姓张的当先跃下马,伙同那姓戈的二人飞跃在断崖上。
就在那乱石峭壁斜坡上,姓张的手指一处荒草掩盖的石洞对姓戈的道:
“戈兄,就是这洞!”
“我们进去看看。”
这二人拨草拔刀而入,只见洞有十几丈深,阴森中还有着腥臭味,那洞的形状稍弯。
姓戈的问道:
“洞够深,此地也荒凉,但却并非是个藏宝的好地方!”
他顿了一下,又道:“宝物藏入洞中,我们如何封洞,更重要的是”他看向林深处。
姓张的一想,笑了
“戈兄,听你这话,好像你还有更绝佳的地方了?”
“不错!”
“在什么地方?”
“终南大山最里面,那儿有个小小市集叫景阳镇,镇北面的高山有一座岭叫天岭。我知道那儿有个深坑洞,洞中白骨成堆,张兄,去了便知道了。”
“死了许多人的深洞,必是藏宝的好地方,哈”这二人立刻又率领着二十铁骑连夜奔驰转入终南大山里,两个人已在心中有了恶毒的决定。
二人出了定军山返转入终南山区的时候,路上传来更多谣言,令他们吃惊的是听说新皇上崇祯旋即命前去逮治魏忠贤,以致专断国政多年的“魏九千岁”已在前往凤阳的途中畏罪自杀了。
姓张的发了急,与姓戈的催动二十铁骑到了那座尖尖的宛如插入云霄的高岭下,那儿已无法再骑马了。
姓张的抬头看着高处道:
“真高,云掠半山腰!”
姓戈的道:“下马吧。”
由姓张的下命令:
“下马,解下箱袋,往山上搬。”
20名卫士立刻行动,各人把马背上驮的箱袋解下马来,由姓戈的在前面带路,姓张的肩头搁着一把砍刀断后,缓缓往高岭上移动着。
二十余个原东厂卫士艰辛地攀到一处陡崖附近,只见有一棵老虬根松树像一把大伞似地斜罩着一大片山崖,就在这老松背后,有一堆五尺高下的乱石堆。
戈正指着一堆大石,道:“就是这里,张兄,石头搬开便知道了。”
姓张的举刀向石头一指,厉声道:
“快把石头搬开!”
20个大汉早放下了背的箱袋,拼命般把那些大石头搬开来,果然出现一个斜地洞。
戈正伸头往洞内看了一下,回过身来道:
“烧火把。”
早有两个大汉自怀中取了火种砍了松枝燃起来。
姓戈与姓张的二人跟在两个手持火把的大汉后面,小心地走入阴森森的野洞中。
那山洞很深,四人走了有百丈才发现不能再往前走了,因为前面出现一个深坑。
一支火把抛下去,便立刻看到十多丈深的洞中,白骨成堆,好不吓人!
姓戈的看着姓张的,这二人都阴阴地笑了。
“好,这是个好地方!”
这二人彼此相对点点头,四人又匆匆退了出来。
姓张的露出奸笑!
姓戈的面目泛光!
站在洞口处,姓张的厉声吼道:
“各带绳索,捎了袋子快进去,咱们把东西藏起来,这可是九千岁东山再起的本钱!”
20个东厂卫士各扛了袋子取了绳索,跟着姓戈的便进去了。
这地方洞中有洞,而且洞中还死了那么多的人。
这些人到了洞内坑口处,用几支火把把深坑照得通亮。
姓戈的命这20名手下,用绳索小心地把箱袋垂下去,整整齐齐放在那堆白骨上方。
这些昔日为非作歹的东厂卫士们,看着坑内的白骨也不禁毛骨悚然,这儿难道会是山中的万人坑?
也许这儿死了上千人也说不定。
20个大汉小心地把20只箱袋垂下去,看得见堆的有五尺高下。
就在大伙准备退出这老荒洞的时候,蓦然——
姓张的自这些人的身后下刀了
姓张的双手握着两把尖而锋利的刀,交叉着刺向放完箱袋的手下。
他的砍刀未带进来,但洞中动手尖刀最方便。
姓张的出刀之快、之狠,就好像虎噬羔羊不带半点犹豫,甚至拿这20人当仇人一般下刀!
他杀,姓戈的在坑口也杀。
姓戈的同样也是两把尖刀,这二人下刀突然,出其不意,等到20大汉死了一半,才有一个狂叫:
“将军,饶命!”
原来这些人未带兵刃,事情突变,只得求饶。
姓戈的一声吼:“你们就为公公尽忠吧!”
他再挥刀。
“拚啦!”十个大汉也发了狠,一拥而上,打算把姓戈的推落到坑中。
岂料姓戈的十分了得,左杀右刺,又有四个大汉被他杀落在坑中,发出骨折声。
那声音是坑内骷骨的断裂声。
姓张的自后面刺,余下的几人也死在洞中了。
姓戈的双手握刀、满面血光,他双目盯在姓张的那张同样满是鲜血的脸上。
这二人面对面、刀对刀,不动了。
就在一窒间,二人忽地吃吃大笑起来。
收刀。二人同时收刀。
“张兄,我们二人不会再有二心吧?”
“这也是我要问的话!”
“这么多宝物,足够我们两家世代快活了!何需再起独占之心。”
“这也是我想到的。”
“那太好了,我们一同把这些死了的好兄弟们抛下去,以他们的尸体,掩盖住我们的宝物。”
“行,这也算是废物利用,神不知鬼不觉的,何人会知道这下面还有那数不尽的宝物呀,哈”“哈”稍时,洞中响起了“扑通”之声。当坑上面的尸体抛完,只见姓戈的与姓张的二人双手各又持尖刀相对
只是相对,二人忽又哈哈笑了!
姓张的道:“人言,独乐乐可恶,众乐乐可喜,戈兄,我们彼此都乐,那是喜,绝不再自相残杀。”
姓戈的道:“有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只不过在此情况下,你我除了彼此合作,也免不了彼此警惕,张兄,你说呢?”
“哈”这二人收了尖刀,相偕着下了这座叫天岭。
遥望着西天,西北风刮得更加厉害,今年的头一场大雪快要下了。
已经是阳春二月了,照说该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然而在北国的山区里,仍刮着凛冽的西北风,大风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冻得人们簌簌发抖。高山上的积雪非但未开冻溶化,反而更坚实,更滑溜。因为积雪的上层表皮在冒水,也就那么湿湿的薄薄的一层水,却在稀薄的冷空气吹袭下,反而把下层积雪结结实实地冻了起来,而使得急着上山的张博天与戈正二人,不止一次地走到半途又不得不又重折回到景阳镇的“悦来小客店”里。
张博天与戈正二人,如果是在一年前,那可是人见人怕的两头豹,因为他二人可是魏忠贤身边的两个贴身悍将;只是二人万幸,当魏忠贤及其党羽被崇祯帝查抄杀头时候,二人正好押了一批为魏忠贤搜刮来的珍宝走在川陕道上,因此幸免了厄运,却把魏忠贤的私藏,带到了这终南山的“叫天岭”绝峰上面,埋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张博天与戈正二人也够狠的,因为同他们一起爬上这“叫天岭”绝峰的20个押宝手下,在把金砖珠宝藏人那个十丈深洞之后,却一个个被二人守在洞口,一刀一个,全都劈砍在坑口的下面,大部份全都脑袋离位,就算有人在坑底收尸,恐怕多一半得张“头”李戴了。
单就这件事来说,二人甚感满意,因为在二人来说,既不要,也没有在新老圣上交替的时候,搏命于战场而为奸阉尽忠,更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二人干了这趟买卖。
如今,天全变了,崇祯帝雄心勃勃,欲重新挽救濒临溃灭的大明天下,罢黜阉党。如果二人当时把这批珍宝,双手再捧到北京,那才叫货真价实的傻蛋。
张博天,人长得一副端正相,浓眉大眼,直直的胆鼻,只是头尖而圆,宽而厚的大嘴巴四周,长了一半寸长的黑胡茬子,肥耳下面光溜溜的,看上去像是个富贵相。本来他在东厂已混到了指挥的位置上,倘若魏忠贤晚倒两年,说不定就做个将军什么的。再看他身材也相当魁伟,如果是官袍加身,玉带腰围,谁见了也会低头哈腰地侧退一旁。
至于戈正,更是一副张飞相,虎臂熊腰,豹头环眼,绕腮胡子连到胸膛上,六尺大汉人前一站,还真是让人以为天神下凡呢!
看来二人全是“大将之材”却没有跟上时运,到头来变成丧家之犬,躲躲藏藏地窝在老河口附近的武当山里面。
一年多来,二人还真的够安份守己,没再干抖他们东厂卫士的威风。当然二人全有自知之明,一份价值连城的宝物,正等着二人去分享分用,只等山上积雪溶化,挖开山洞,二人这大富翁肯是当定了,谁还会放着富贵的日子不享,再去干那淌血掉肉的刀口日子。
张博天与戈正二人在年一过完,就急不可待地沿着汉江西进,而到了这终南山下附近的景阳镇。
年刚过完,二人都在正月二十的中午,就赶到了景阳镇,半个月里,前后往终南山的叫天岭,爬了三次,却都无功而返。
倚着客房门,一颗脑袋几乎顶着门框上梁,戈正抓着他那毛森森的络腮大胡子,嘿声不绝地道:
“他奶奶个熊,那么大的日头,竟然晒不化山上的积雪,惹得哥儿俩这儿穷急躁。”
坐在一张四方桌上喝闷酒的张博天,往嘴巴里一连丢了四五个花生,把个放在一张板凳上的大脚一收,起身走到戈正身旁,斜着头往远处的山峰上仔细瞄了一阵,才又回身缓缓地走回座位,狠声道:
“他娘的还有得等的!”一面招呼仍然倚门望山的戈正“老戈,喝酒吧。急有个屁用!”
就在当天晚上,这家“悦来小客店”中,又来了一位年不过三十的健壮男子,但在外貌看来,却是一派斯文,穿了一件蓝大褂,外罩兔毛坎甲,一条天蓝长裤,裤管分别由两条指宽的黑带子扎着,黑布面鞋子,肩上搭了一个褡裢帆布袋,袋子的两端还有系带露出那么两三寸。
论他的长相,一看是个老实人,一张四方脸,大耳宽嘴巴,眉清目秀下面吊了个悬胆鼻。他一进门掌柜的就哈哈笑道:
“约莫着白大官人也该来了。”
只见这姓白的就着店中一张方桌子,放下肩上的褡裢袋,一边坐下来,一边笑着道:
“王掌柜这个年过的可好?”
“好,好,如今不闹流寇,地方上平静就算是福。”
就着一张凳子,王掌柜一手拎着他那支长年不离手的旱烟袋,坐下来道:
“今年山里的雪好像化得特别慢,三两天恐怕白大官人还不能往山中走啊。”
喝了小二送上来的茶,这位被称作白大官人的笑道:
“明天一早,我得往山上去踩踩路,不行再折回来,如果还要等上个十天半月的,那就再回白家堡,总不能就在你这家小客店里干耗着。”
店掌柜换装着旱烟丝,哈哈一笑,道:
“说的也是,这儿到大官人的白家堡,也不过一天的脚程,没有必要窝在我这破落的小店。”
这位白大官人,就是安康以西不过十里的白家堡少堡主白中天,川陕道上谁都知道,安康白家堡是个武林世家,老爷子白慕堂年已六旬,膝下两儿一女,大儿子白中天,除了子承父业,学了老父一身本领外,更是醉心岐黄之术,每年开春,总是要攀上终南山的各大高峰,采摘一些嫩枝草药,几年来从未中断过。
景阳镇的悦来客店那扇大门,掩上了半边,因为天色已黑,从终南山顶吹刮下来的西北风,仍然是那么的刺骨。店外面的那条泥巴小街上,已不见了人影。就拿悦来客店来说,住店吃饭的人,才不过五成,数一数也只有十七八人而已。
悦来客店门口的两盏西瓜大的纸糊灯笼,在油座底下各坠了一个包在布里的石头,为的是怕风吹得晃晃荡荡。
屋子里,七八张四方桌子,看起来全坐了人,只是没有一张桌子坐满人。那些赶驴运粮或拉着矮不唧的小川马往东运川盐的贩子们,大多只是吃了一碗辣汤牛肉盘子面,干净的凑着洗脸水再洗个脚,就倒在那个通铺上睡了。不爱干净的,甚至脸也不用洗,就睡下去。如果有人问他们,走了一天的路,赶了一天牲口,怎么连脸都不洗一下,他们准会说,一脸油泥可挡风刮日头晒,洗了那多可惜。
安康白家堡的少堡主白中天,据了一张桌子,一边吃喝着,一边与掌柜的闲聊。
“我到山上所要找的宝物,还真的要等雪全化了才能找得到,总不能瞎子摸象,挖出来不一样吧!”
店掌柜眯着眼笑道:
“赶明儿一早,我叫伙计给你准备家伙,你到了高山顶上刨起来也方便多了。”
“那就谢谢你了。”
“哪里话,白大官人你可不是外人,说谢可就见外了。”
二人这么有一句没一搭的对话,却把附近一张桌子上正在大吃大喝的戈正与张博天两人,给说得扭结在了一块儿,那股子吃惊的样子,只就看着戈正手举着酒杯,半天停在空中没有动的表情,就可以知道。
于是,张博天与戈正二人,对于白家堡的这位少堡主,算是盯上了。
戈正心想:上山挖宝,什么宝?敢莫是老子们的那个山洞里的“无价之宝”吧!
张博天也在琢磨,这个王八蛋,可能就在打老子们的那些金砖珠宝,好在让老子碰上了。
然而,戈正与张博天二人却有个共同的想法
其实,二人的想法也就是令他们费解的迷惘
那就是这小子怎么会知道的?
上山挖宝还有在人多地方嚷嚷的?
还有就是这小子是什么来路?
疑问的结果,对于戈正与张博天二人来讲,却全都变成了问题,而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先盯牢这小子,当然必要的时候,就在深山先做了他。
当天夜里,戈正与张博天二人还真的一直商量到二更以后,方才睡去。
就在二人紧邻的房间里,白家堡的大少堡主白中天,早已是鼾声大作,睡得十分香甜了。
当太阳光还未从悦来客店正对面的斜坡上冒头的时候,白中天已收拾妥当,背了一应上山用物及一把十字镐,手上抓着一把宝剑,沿着景阳小镇北边的一条蜿蜒山道,迤逦着朝终南山的高峰方向走去。
相距不到一里多地,戈正与张博天二人,也朝着这条上山的小径走去。
从东边洒落的一片金霞,把个天空照射得相当美,美得就如同一张崭新的蓝被单一般,在高山白雪的互映下,人们的心中是应该舒畅,恬静的
然而,这时候跟在白中天后面的戈正与张博天二人,却并不舒畅,更不恬静,因为前面的白中天,竟是与他二人同道。
一连翻过“三道土地岭”那是攀上终南山高峰必须经过的地方,每道土地岭上、面,均有一座丈高的土地公庙,据说那是因为这一带山区里面,野狼特别多,而土地公却专管这些畜牲,不准它们越过这三座山岭,也因此,人们只要翻过这“三道土地岭”之后,再也不会看到任何住家的人了。
白中天一到了第三道土地岭,就在土地庙前的老松树根坐下来,歇腿塞肚子,因为这时候已快近中午,吃饱喝足以后,还得有一段好长好长的山路要爬呢。
三道土地岭的高度,全都差不多,因此戈正与张博天二人站在第二道土地岭上,还真的把正在第三道土地岭上的白中天,看了个一清二楚。
张博天边啃着一块酱肘子边道:
“老戈,如果苗头不对,咱们俩可得狠着点。”
戈正边吃,边仰头往白中天处望,慢吞吞地道:
“只要看到他往咱们那个地方爬,咱们就把他剁了,大山里没有人看到,谁知道是咱们哥儿俩干的?”
张博天不由地摸摸背上的大刀,他那把砍刀可是喝过不少人血的锋利钢刀。
于是,就在白中天翻向第三道土地岭下方的时候,戈正与张博天二人也急急忙忙地朝着第三道土地岭上冲去。
白中天脚步相当快,因为戈正二人才登上第三道土地岭的时候,他已沿着碎石草径,直往正面高峰上走去。
看了这情形,戈正与张博天急忙紧脚步追去。
翻过第三道土地岭,戈正二人知道,再往山里进,顶多再有个四五里,就连那尺宽小径也没有了。
一连转过三个山凹,跨过两次山溪,戈正二人已看不到前面的白中天。
“快!”张博天当先展开身法冲去。
戈正也急道:
“咱们直赶朝阳峰去。”
二人施展轻功,快得如两头黑豹,不过一个时辰,已经攀岩跨崖冲到朝阳峰偏西的那个悬崖上面。
一棵向下垂的合抱老松树,是特有的,也是主要的记号。另外,一溜长藤,严产实实地自老松树根处垂下来,遮了一大片岩石。
戈正与张博天二人对望一眼,没有异状。
张博天想笑,因为,宝物就在一片藤蔓下面,只要搬离堵塞洞口的岩石,二人这就成了富翁,连下辈子也闻不到“穷”味了。
戈正仰天哈哈一笑,道:
“老张,还等什么?下手吧!”
张博天手一拦,急道:
“慢着!”
一面环视一下四周群峦绝峰,道:
“不要忘了,上山来的可不是只咱们哥儿俩!”
戈正一听,不由点头,道:
“对!要不要找那小子去?”
“不必,咱们暂时不要把这洞口附近盖上的积雪移除,藤上的积雪依旧,就算那小子摸来,他也不一定知道咱们是干啥子的。”
“有道理,不过不过咱们总不能就守在这儿不动,岂不引起那小子的疑心?”
张博天一边挥去身上的雪痕,一边冷笑道:
“他最好别冒失,也最好别叫咱们碰上!”
“你的意思是”戈正比划个杀头的模样。
“嗯!”张博天在他那胖嘟嘟的脸上冒出一个笑,只是那个叫人起鸡皮疙瘩的笑,却被一层寒霜所掩。
哥儿俩有数年在老贼魏阉手下搞特务勾当的生涯,彼此也太了解,因此,只要是任何一个动作,任何一个表示,不用开口,心里全都明白。
于是,戈正又摸摸背的大砍刀,环视一下四山。
时辰在二人觉着是慢了些,但等下去似乎毫无意义,因为既然决定要对那小子下手,就算他真的遇上,也还是死路一条,顾忌对二人来说,似乎已成了多余。
二人一打商量,决定开始动手。
“呛”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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