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耳边阮七七的笑语娇骂,一直不曾歇停。
阮七七被沈墨欢带到了小亭子下,撅着嘴,看着姜衣璃紧闭的门扉,揉着被沈墨欢之前一路牵制弄疼的手腕,不满道:“墨欢又在替她解围,之前便也是这般,我还没怎么着她呢,你就百般护着她。”说着,她甩了甩手腕,不依不饶地俯过身去,揪着沈墨欢的衣襟,看着沈墨欢近在咫尺的娇颜面容,美若柳梢的眉,淡若烟淼的眼,娇艳若嫣红的唇,无一处不美。“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比较疼你那嫂嫂,还是疼我?”
“你多大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争糖吃?什么都要分个高下?”沈墨欢轻笑一声,笑着推开阮七七的手,微微退开一步,半开玩笑的道:“你都坐拥哥哥的万般宠爱了,难道连这点姑嫂情义,也不肯放过?”
阮七七听着沈墨欢毫不认真的搪塞之词,不满地追问道:“墨欢又跟我打马虎眼,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什么姑嫂之间的情谊,我是问,你心里,是不是偏袒着姜衣璃?你到底疼谁比较多?”沈墨欢被阮七七这般逼问微蹙了眉,随即却又笑开去,满眼的浮华,无一丝真切的景色。“当然是疼你,七七媚眼如丝,一笑百态,谁人能不疼不爱?”
笑言着,却见阮七七也蹙了描画得极美的眉,定定地看着沈墨欢,眼里一丝无奈如流星划过:“你还是这样,没一点认真。”说着,她从又恢复娇笑的模样,“你说你刚刚弄疼了我,该怎么罚你?”
“次次不都是随你漫天开价,我哪次能反驳说不行?”说着,沈墨欢笑得柔浅,随手摊开了宣纸,一付任之惩治的模样。阮七七瞧见沈墨欢配合,这才释怀一笑,走过去握笔开始练字。“你之前说姜衣璃的字写得美,我若是多加练习,指不定哪天就超过她了。”
沈墨欢闻言,眉头微蹙,走上前去,按住了阮七七正要提笔写字的手,迫得阮七七不得不看向她。“七七,嫂嫂生性温婉柔和,你这不服输的性子,在嫂嫂面前最好收敛些。”说着,她这才一改之前的柔笑,正色道:“你也知她父亲是临城的大户姜家,眼下这姜家就要来到沈家,若是落下了话柄,日后有你好受的。欺人也得看对人家,有些人,你还是少惹为好。”
阮七七微微撅着嘴,她并不是不明白沈墨欢说的话,但是心里却有股子怨气难消。她索性扔了笔,背过身去:“你说的我都了解,只是我性子如此。”说着,她堆起笑,重又拾起笔,讨好性地对着沈墨欢笑道:“好了,之前说罚你的,现在总该教我习字了吧?”
沈墨欢轻叹一口气,瞧见阮七七此时笑得讨巧的模样,也不再多言,走过去执起阮七七的手,带着她落笔。
午后的时光里,姜衣璃就捧着一本书,静静地坐在窗前,从午后一直看到了傍晚。直到姜衣璃感觉到一袭凉意袭上了肩头,抬眼看去之时,才惊觉不知不觉已坐了好几个时辰,正想问莹竹时辰,瞥眼看去,却见莹竹已经撑着脑袋,坐在桌前打起了瞌睡。
姜衣璃微怔片刻,随即走上前去,忍俊不禁地瞧着莹竹有一下每一下地点着头的模样,取下了肩头的披巾,小心地披上了莹竹的肩头。
舒展着坐久了有些不听使唤的筋骨,姜衣璃缓步走到窗边,一抬眼,就看到不远处的小亭内,正嬉笑着收拾着笔墨宣纸的沈墨欢和阮七七,几丝笑声间断的传来,一声一声,不绝如缕。
感情这般好。
想着,姜衣璃若有所失地垂下了眼,心里竟有些羡慕起这阮七七来,疼爱自己的丈夫,亲昵如姐妹的小姑子,纵使身份低下不如自己,可是她拥有的,却是自己望尘莫及的东西。
这般怔神半响,待得姜衣璃再抬起头去时,只见窗外还在忙活收拾的两人中沈墨欢微微地直起了身,不知何时竟朝着自己的窗前端看,匆匆对上了沈墨欢自然带笑的眼眸,姜衣璃面色一红,艳若天边斜挂的骄阳,暗自咬了唇,赶紧撇开了眼,背过了身去。
生怕自己之前的心思,被那双淡若湖泊的眼眸探去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