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当天太紧张太累,第二天太阳出来老高老高,一个军官才过来吆喝:“吃饭喽!抓紧吃,吃完后抓紧上路!”
大龙等人早就醒了。坐着睡觉,醒了之后,难受的滋味难以言表;浑身的骨头散了架一样,嘴里嗓子里都黏糊糊的,一个个揉着眼睛,拖拉着两腿,来到院子里,看到还是稀粥和高粱面饼子。
老话说饿了吃屎都香,眼下他们正是这种情况。一个饼子一碗粥,眨眼间就都下肚了。于飞虎凑到大龙跟前说:“我陪你去找他们的最高长官谈一下吧?俘虏也是人,朝廷还讲优待俘虏呢。老是这样,到不了磁州恐怕就都饿趴下了。”
铁拳也说:“到了磁州,咱这一辈子也就到头了。我们那一次被武安县抓去之后,是有人花钱搭救才出来的,要不然我们早死在里面了。这回怕是没人救咱了。”
小五在旁边说:“救?谁救啊?天老爷来救啊?别想那好事了,等着吃板刀面吧!”
几个人正说着呢,那士兵又吆喝道:“走了走了!”
大龙还是在俘虏队伍的最前面。他的前面是白天亮、范明义等军官和军官的警卫人员。排成一行的俘虏队伍两旁,是端着长枪提着大刀的士兵,等于三人一排,两个士兵看押一个俘虏。启程前,除了女人和孩子,所有的俘虏又都被反剪双手捆在后面。大龙等头领们的后面,是女人和孩子,然后就是那些小军官和喽啰们。六百多人的队伍,加上近千人的官军,排了足足二里路。
队伍离开村子不久,白天亮接到了河北西路的命令:“青崖寨在武安县,青崖寨土匪在武安县犯下的罪恶最多最烈,因此皇帝已经下旨在武安县公开处决宋大龙等十四名土匪头子,为武安百姓报仇雪恨。具体处决日期定在三天后午时三刻。因这帮土匪为祸甚深、影响极大,因此朝廷特派刑部官员、河北西路经略安抚使和磁州知府都要亲临现场监斩。”
接此命令后,立即向下传令:“河北西路命令,今天早晚必须赶到武安县城住宿,速度要快!”
听到这一声命令,铜锁大声说道,“从这里到武安县城不到七十里路了,大家咬咬牙,好歹到了县城,就能好好睡一觉了,也能吃饱饭。”
小五却说:“说得倒好听。一夜没睡好,顿顿吃不饱,别说七十里,十里八里都受不了;还有那女人孩子,他们能行啊?还不都得累趴下?”
他这话刚说完,就听铁柱嗡声嗡气的说道:“你闭嘴吧。从离开山寨,就你牢骚多。你有本事,把大家都带着离开这些官军,去过好日子呀?埋怨谁呢?谁愿意呀?总督不也是想着让大家过上好日子?谁想到会有这样的事了?当土匪本来这脑袋就是夹在胳肢窝里的。既然你自己愿意来当土匪,就别怨天怨地,真是!”
铁柱这一番话把小五彻底噎住了,下午再也没说一句话。
不到七十里路,按说应该能轻轻松松就到了,可是女人们,还有前期在攻打涉县和在摩天岭上跟官军作战时受伤的官兵身体都吃不消,许多人脚上已经起了大泡,一上午才走了不到三十里路。午饭后启程的时候,这些人就走不动了,有的直接坐到地上,有的呲牙咧嘴哼哼唧唧,有的向官军士兵求情。这些士兵和小军官做不了主,只好去请示白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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