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奈叶回到宿舍之后，接到了一个电话。
因为是陌生电话，她本以为是骚扰的。
但是对面打了许多次，她便接了。
“喂。”
“夏书啊。”
熟悉的称呼，苍老的声音。
奈叶愣在原地，反应过来之后涌上心头的是酸涩情绪。
“外婆？”
“唉，是我。”
奈叶的情绪涌上来时还带着一丝怀疑。
因为从母亲去世之后，外婆的精神病复发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没有正常的时候。
像现在这样以冷静平稳的声音给奈叶打电话压根不可能。
因为她压根不会用手机，只会拿手指来模拟。
但是这下她却表现得十分像正常人。
难不成是外婆终于正常了？
这对奈叶来说意义重大，因为这世上她仅存的唯一一个“亲人”清醒了。
“外婆，你是用的护士手机打的电话吗？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我一切都好，就是想你和萍萍了。”
萍萍是奈叶母亲的小名。
奈叶本来心情放晴，现在听到这儿扬着的表情放了下来，原来又只是空欢喜一场，还添了几分悲凉。
上一秒给了她希望，下一秒又把她打回现实。
就像流浪的小猫一直过着挨饿的日子，忽地一天有好心人给了它一个罐罐，就在它以为每天都能吃到时，结果那只是昙花一现。
期待了许多年的希望又破灭之后，奈叶想哭的心情真的止不住。
偏巧这个时候谈岁染和张万灵回来。
奈叶不想让外人听见，便快步跑了出去。
刚回来的两人还以为她现在已经冷漠到了这个地步。
“奈叶刚是什么意思，避着我们？”
“我们恶心到她了？至于么。”
奈叶站在楼梯的拐角，这儿安静没人。
听着电话那边的人胡言乱语，表情木然，心情却无法平静。
“萍萍最喜欢我给她扎麻花辫了，等你和她一起过来看我的时候，我给你们两个都扎。”
“但是前两天我跟她吵了一架，都怪她要嫁给那个暴发户，那男人我看了面相啊，一看就是老老实的。”
“萍萍脾气又不好，跟我一样有的时候会生病，生病了也不知道谁会照顾她。”
“....”
外婆说的话没有一句不提到母亲的。
奈叶是外婆诉说对自己孩子思念的唯一一个渠道。
而外婆也是奈叶对母亲的唯一慰藉。
“那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呀。”
奈叶抹了一把眼泪，抿唇掩盖着自己的哽咽，“过两天就来好不好。”
“好啊，当然好。”
外婆的声音都尖细了几分，喜悦之情一下就能听得出来。
“那外婆我到时候在给你打电话。”
奈叶需要平复自己的心情，不能再听下去。
电话掐断的那一秒，周遭陷入沉寂，如死水枯潭。
奈叶不得不承认在外婆和母亲这方面她很容易破防。
在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不幸，被欺负后，她也很想摆烂认命。
但是母亲的死亡和外婆的病发不应该造就一个更烂的人生。
奈叶用尽一切力量，即使因为利用人而遭到唾弃也想要有活出漂亮人生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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