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狠狠看着远处站着的几人。
他只认得一人，那便是顾长安，化成灰他都认得。
他对顾长安有无尽的恨意，但同时又带着无尽的恐惧。
不光是他，整个草原人听到顾长安的名字，没谁不怕的，小孩止啼哭，老妪翻墙走。
顾长安，是刻到他们骨子里，融进血液里的噩梦。
顾长安没出手，是自己不配他出手吗？
被一拳撂飞后，阿大眼神清澈了许多，缓缓爬起来。
然后又走到了顾府门前，洛魏准备再次出手。
顾长安伸手拦住，且看这人想做什么。
面对顾长安，阿大刚才心中的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悉数散尽。
除了那赫赫凶名，这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来气，他身体竟然止不住震颤！呼吸也不自觉变粗了一些。
他知道顾长安可怕，但没想到顾长安竟然恐怖至此。
今日虽有太阳，但并不炎热。
阿大的头上却有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之前他以为是戎金皇帝草包，戎金将领无能，才会灭国，然后把失败归结于一个顾长安。
但现在他终于知道戎金铁骑为何败了，戎金为何灭国了。
即便他身高比顾长安略高几分，他此时也弯腰低下头。
根本不敢去看顾长安眼睛。
不知为何，阿大此刻心中竟然生起一股顶礼膜拜之感。
似乎跪着会更舒服。
毕恭毕敬，标标准准行了一个大楚的礼后。
阿大从怀里掏出一个折子，折子的扉页上用麻绳缠着一个箭头！
“敢向我家将军下战书！好胆！”阿才是军卒之后，自然认得这是，戎金军队向他国军队下的战书！
谁知阿才刚出声，阿大就被吓得一下跪到地上。
接近三百斤的肉一下砸在地上，“砰！”，地面砖缝里溅起了灰尘。
“侯爷恕罪，奴才也是受我主子差遣而来！非不是故意冒犯侯爷！”
然后便把头埋得更低，双手依旧向上恭恭敬敬托着“战书”!
虽然竭力克制，但是双手依旧止不住颤抖。
阿大此刻才发现，原来我也会怕死啊！
空气凝固了下来。
顾长安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戎金人手上的战书。
他倒是有些好奇，为何还会有人给一个广林军旧帅下战书。
而且戎金余孽也没这兵力，难道前来送死？
顾长安走上前伸出手，准备接过那本挑战书。
阿大不自觉又瑟缩了一下。
顾长安有些无奈，我又不吃人，到底是何人让他来送战书啊，看把孩子吓得。
阿才看到眼里，心里只觉得爽翻了。
刚才还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样子，怎么这会就趴在地上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有句话没说错，这家伙就是条见风使舵的狗。
也只有自己家将军这样的盖世英雄，才能让这种狗东西原形毕露吧。
一旁的洛魏看到眼下的场景也是内心一震。
他是宫廷中人，没有亲赴过战场。
但也听过阿兄的赫赫威名，只是没有直观的看过，
没想到阿兄竟然让一个戎金人怕成这个样子。
心里的崇拜之情更增加了几分。
不禁幻想起阿兄在军帐中如何运筹帷幄，在战场上如何所向披靡的场景。
听说图台之战最后一战时，阿兄铁马银枪，把当时戎金的皇帝钉在了龙椅之上。
那是何等的英雄气概啊！
想到这，洛魏都觉得有些热血翻涌。
眼前跪着的这蛮子，再如何，他都感觉合情合理了。
但。
远处一人脸上却多了一丝难看，不复之前的洒脱恣意。
完颜亢没想到，阿大竟也是一个废物。
平时莽天莽地的，而完颜亢看重的也是他这点。
谁知面对顾长安依旧如同土鸡瓦狗那般，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不过，随即完颜亢脸色又恢复如常。
因为无须跟一个将死之人置气，顾长安的时代即将落幕了。
在目睹了波斯人大军那一刻，在看到那些辽阔疆域的那一刻。
完颜亢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了，不再是当一个区区戎金的皇帝。
他想当天下的皇帝！
真正的天下，不是偏安一隅的大楚，也不是茫茫草原，也不是西出波斯。
是用铁蹄去丈量，是用刀锋去拱卫，是凡烈阳能照到的每一寸地方。
“完颜亢。”顾长安看罢挑战书上的内容，开始回忆起此人的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