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异在寇恂追击苏茂之时,调头过河直攻朱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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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朱鲔得知苏茂大败的消息后,哪还敢恋战?也只好迅速败回洛阳,城门紧闭,不敢开战。
冯异与寇恂在洛阳城外合兵围城一周,更夺下洛阳周围各县镇,将洛阳重重包围。
刘秀得知河内的消息,大喜!北方此刻早已平定。
大枪与王校义军大多降服,此刻又传来南方捷报,怎不叫刘秀大喜?
此刻整军,河北大军带甲百万,气象一片繁荣,百姓也处于一种相对安定的环境之中,尽管尚有小股未曾臣服的力量,却已难酿成大乱。何况,以刘秀此刻的威势,北方又有谁敢不服?
冯异直接返回枭城,此刻,枭城与高邑形成连城之势,这是王校军促成的。
“什么人?!胆敢惊扰啊”刘玄吃了一惊,迅速披衣,立身之时,剑已在手。
那正在温柔乡中的宠妃也吃惊地坐了起来,突地尖叫。
刘玄也大为愕然地呼了声:“师尊!”旋又转头向那宠妃喝道:“住嘴!没你的事!”说话间已拉了寝帐的帘子。
那宠妃还没见过刘玄这么凶,立刻吓得缩于寝被之中不敢出声。
“没想到你当了皇帝后,反应仍然如此之快,看来我邪神没有选错人!”那突然闯入者沙哑着声音笑道。
“这一切都多亏了师尊教导有言,我闻师尊在泰山之巅为人所害,极为悲痛,没想到师尊尚活着,那真是太好了!”刘玄极为欣然地道。
“是吗?我还以为你会为这个消息高兴呢!”邪神阴恻恻地笑了笑道。
“师尊何出此言?徒儿对师父忠心一片,又怎会如此?”刘玄神色有些难看地道。
“那就好,听说你要杀廖湛,可有此事?”邪神冷冷地问道。
“不错,廖湛与申屠建诸人密谋造反,如此,不仅坏我邪宗门规,更是叛主欺君之罪,所以徒儿绝不能念在旧情之上而网开一面,以坏朝纲!”刘玄断然道。
“嗯,你做得很好,为师今日来找你,是要借地疗伤的。”邪神道。
“师尊受伤了?”刘玄关切地问道。
“不错,秦盟那老东西真阴险,竟在玉皇顶上埋下火药,若非为师跳落绝崖,只怕也难逃粉身碎骨之厄!不过,为师也是身受重伤,虽然在泰山脚下修养半年多,也仅是拣回一条命而已,因此,我要闭关一段时日,以保证恢复功力!”邪神恨恨地道。
“火药?那是什么东西?连师尊也无法抗拒?”刘玄讶然。
“我也仅是听说,至于是什么东西为师也不明白,但是一点火便会爆炸,可开山裂地!”邪神似心有余悸地道。
“师尊便放心在此闭关吧,我立刻去为师尊安排一处密址!”刘玄似乎极为殷勤地道。
邪神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眼下赤眉大军已快攻至洛阳,你可以发我邪神令,召集所有邪神门徒前来相助于你。据我所知,赤眉军与天魔门有很大的关系,秦盟想设毒计害我,我誓报此仇!哼,所有天魔门的人都得死!”“啊,赤眉军会与天魔门有关?”刘玄也吃了一惊,问道。
“这不假,只是我尚未能查出是什么关系,待我出关之后再着手解决此事!”邪神淡淡地道。
“邪神还活在世上?”杜吴吃了一惊,讶问道。
“不错,那老鬼居然还没死!”刘玄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不无忧色地道。
“皇上不如趁他闭关时将之除去,那样就可以免除后患了!”杜吴吸了口气道。
“此老鬼极为狡猾,他在入关之前暗示朕只有他才有可能对付得了赤眉军,因为他知道赤眉军与天魔门的关系!”刘玄叹了口气道。
“那皇上准备怎么办?臣一切惟皇上是从,如果皇上要臣调人去除掉邪神,臣立刻去办!”“不,赤眉军眼下已快逼至长安,而长安因申屠建之乱而少大将,若有邪神相助或许会好一点,尽管这老鬼最终可能想要夺我的皇位,不过,他一人之力倒不足为患,反而是赤眉数十万大军让朕难以承受!”刘玄吸了口气道。
“那皇上要臣如何做?”“朕要你去传招所有邪神门徒,朕要他们与赤眉先斗上一场,不过,你还要小心行事,不要让人看出心思。”刘玄叮嘱道。
“臣明白,不过臣还得到一条消息!”杜吴又道。
“什么消息?”刘秀反问。
“关于廖湛、胡段、张卯这几名乱党,有确切的消息称他们去找安国公王匡了!”杜吴望着刘玄的表情道。
“王匡知不知道?”刘玄神情变得有点冷,问道。
“安国公应该不知道,因为他还在河东平定邓禹的乱军!”杜吴道。
“那就好,如果王匡也胆敢与他们合作的话,朕必连他也一起杀!”刘玄咬咬牙道。
“不过,臣以为皇上还是小心为妙,廖湛、胡段、张卯三人去找安国公,他们必有把握,若一个不好,安国公可能会受奸人蒙避。”杜吴提醒道。
“朕立刻下旨让王匡把这三个乱贼给我送回京城,否则我必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刘玄声音极冷,更极为坚决。
邓禹浑身浴血,神疲力倦,他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也不知自己追杀了多少里,身边的战士一个个地减少,身前的敌人也一个个地减少。
漫山遍野皆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战争已经接近尾声。
邓禹没死,他感到幸运,而双方的战士依然在小股交战,但更始军已经逃得七零八落,在枭城军那无坚不摧的气势之下,十万大军竟然无法抗拒这仅他们几分之一的人马的冲击。
战鼓的声音依然在响,但已是从那遥远的地方传来,不再向最开始那般充满了杀伐之音,而是一种极惨烈而怆然的音质,不过依然是那种激昂而极具节奏的频率。
邓禹立于马上,身后仅剩三十余名枭城战士,而放眼望去,四面的旷野之中,尽是尸体,破碎的战车,倒毙的战马,斜插的旌旗。
在许多地方尚冒着淡淡的青烟,天空依然昏暗,尘埃如云犹未曾散下,远处的天空依然有淡淡的烟。
在空旷的战场之上,尚有低低的呻吟之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邓禹的战马也长嘶了一声,声音清越。
“元帅!”程虑低低地唤了一声,他的心情也极为沉重,没有人在这种时候仍能开心起来,在这种时候,邓禹甚至不知道是自己胜了,还是王匡胜了,大军已经相互冲散。
邓禹的眼睛悠然合上,却有两颗泪珠滑落,为死去的枭城军战士,也为死去的所有英灵。
“元帅,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中军伤感地道。
邓禹回过神来,扭头望了一下身后的帅旗,又望了望三十余骑,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们还没有败!我们的旗没有倒,我们的鼓没有停,只要尚有一口气,就要战斗到底!”程虑望了望天色,忧心忡忡地道:“可是我们已经战了一天,现在天色已渐晚了”“不!那是我们的战鼓声!他们仍在坚持,我们就要进攻,我们不能丢下他们!传我军令,再杀回去!”邓禹坚决而肯定地道。
三十余名战士听邓禹如此一说,也不再多言,立刻调转马首向战鼓声传来之处疾赶过去。
邓禹依然是一马当先,两名举旗的中军已经更换了许多人,却保证了帅旗未曾倒下。
没有人会让帅旗倒下,哪怕只有最后一个人!
死亡,已经麻木了,没有人会惧怕死亡,在每个人的心中,只有战斗,疲劳和肌饿并不能让他们的斗志稍减,除非他们是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战场拉开了数十里地,邓禹一路杀回,却只遇到小股的战斗,或是更始军围杀枭城军,或是枭城军围杀更始军,皆差不多到了强弩之末。
邓禹高举帅旗又重杀而回,立刻给了那些枭城军无比的斗志。
“杀”邓禹虽已疲惫不堪,但其战意依然高昂得让更始军心胆俱寒。
“邓禹在此,谁敢与敌——!”邓禹呼声远传,许多更始军听到呼声皆吓得四散而逃,或被邓禹这数十骑一阵冲杀,再大乱阵脚。
更始军的主要将领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邓禹所遇的尽是一些小兵小将,是以杀起来并不费力。
王匡深深地吸了口气,他身边仅剩百余人,余者或死或散,被冲得七零八落,偌大的战场,他根本就无法把握形式,但他仍能听到枭城军的战鼓之声悠然传来。
“元帅,枭城军还在进攻!”刘均的脸色难看之极地通报了一声。
王匡点了点头,又望了望身边的百余人,他没有勇气再调回马头杀回去,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此刻枭城军还有多少,更始军是否已经溃散,若是凭他这百余人杀回去,岂不成了羊入虎口?
“元帅,我们走吧,否则,只怕邓禹大军会追来!”刘均提醒道。
望着满地的尸体及那自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战鼓之声,王匡心中涌上了一种怆然的感觉。
他败了吗?王匡也不知道自己是败了还是胜了,他根本就不知道除了他这一队百余人之外,还有多少更始军活着,但他已经没有勇气去考试这一切。
王匡不想死,他拼死拼活打下更始江山,觉得还没有享受够,所以他尚想活下去并继续享受,所以任何太过冒险的举动他都不愿去做。
“走吧!”王匡望了望那战鼓声传来的方向,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
“驾”刘均松了口气,他此刻已是没有一点斗志,枭城军不要命地拼杀那股狠劲,也让他心中发寒,不管他杀敌过百,一身浴血,但已经心胆俱寒,没有勇气再调头杀回,这一切,也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他怕死!
王匡走了,他并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改变了整个战局,更不知道在他决定走之前并未败阵,但是在他不敢调头杀回,而选择逃走之后,更始军才是真的彻底败了!
邓禹调头杀回,确实又激活了整个战场,激活了每一个枭城战士的心和斗志。
邓禹没有想过能活着,是以他身上所散发的是一往无回、无坚不摧的斗志,所过之处,更始军将尽皆披靡,于是他杀入一个又一个的包围圈,杀散一队又一队的更始军,在他身后的枭城军战士也越聚越多。
那两面高扬的帅旗迎风抖动得更烈,尽管染上了一片血红。
邓禹向战鼓声传来的地方杀回,在他身后的枭城军战士迅速汇成一股洪流般的力量,所过之处,敌军望风溃散。
王匡已经走了,更始军的大将并没有人敢回头,也没有能与邓禹对抗的人留在这个宽广的战场之上
鼓声越来越清晰,邓禹听到了杀喊之声,依然激烈,依然那般让人热血沸腾。
鼓点略有些零乱,却尚能体现出无限高昂的斗志,也仅只是乱了一下,便立刻又再一次激昂起来。
邓禹杀了回来,他看到了那座土丘,看到了那位置已经零乱的鼓阵,看到了一个鼓手死去,另一个士兵紧接扑上拿起鼓锤的情形,更看到了枭城军战士死守着那一片土丘,组织了更始军的一次又一次攻击。
死去的人沉寂了,活着的人依然在奋力拼杀,他们似乎明白,这战鼓声的重要,似乎想用所有的生命来延续这战鼓那激昂悲怆的声律。
每一个持锤的人便像是高举帅旗的人一样,他们可以一个个地死去,却不愿战鼓声有一刻停竭。
邓禹的心中有一团火在烧,整个人仿佛要沸腾起来,斗志、力量、信念如一股洪流般自那鼓声中透入他的躯体,顿时如疯般向那数千围攻枭城军的更始军冲杀而去。
每一位枭城军也皆疯狂了起来,尽管他们的敌人比自己强大,但这一刻已经没有人计较这个,他们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战斗!
“兄弟们,杀啊”“元帅回来了”“邓禹在此,谁敢与我一战——”邓禹重枪一摇,声如炸雷般。
土丘之上的枭城军战士看到两杆帅旗,及邓禹居然领着大队人马又杀了回来,不由得大喜,鼓声更是激昂、急促、密集,如亿万马蹄一齐践踏地面。
那群正在土丘之上苦守的枭城军战士顿时斗志大盛,疲劳仿佛在一刹那间全部消失,自土丘之上反仆而下。
众更始军也大吃一惊,他们本想歼灭这股顽固的枭城军,却没料到大战了一天,邓禹反而又自背后杀了回来。
邓寻苦守,浑身是伤,箭矢用尽,却无法击退这群更始战士,都快绝望了,不过,若不是因为这股人马是由成丹亲自指挥,只怕邓寻早就突出了重围,但成丹乃是身经百战的猛将,昔日在王常的部下与张卯并称为两虎将,虽地位略次张卯,却也是一个绝没有人敢忽视的角色。是以,邓寻只好仗着天机弩之利苦守,使成丹不敢身先士卒地强攻。
若是成丹亲自上前攻击的话,邓寻早死了,这一刻,邓寻见邓禹居然又杀了回来,其心中的欢喜之情自是难以言喻。
“杀呀”邓寻一马当先地向土丘之下狂冲。
成丹也吃了一惊,这一刻他两面受敌,尽管仍占着人数的优势,却无法占到便宜,但——他依然无惧地迎上邓禹!
成丹始终相信,邓禹能杀回来,王匡也定可以,只要他再坚持一会儿,一定会胜!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以自己的十万大军会敌不过邓禹的区区两万人!尽管这一战付出的代价确实是惨重了一些,但只要最后能够取得胜利,保住河东,他便可以向刘玄交代了。是以,成丹毫不犹豫地迎上了邓禹。
邓禹将近敌阵,便觉一股潮水般的气机向自己涌来,心中一惊之时,便已与成丹目光相对。
第一眼望成丹,邓禹便没敢有半点小视之心,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绝对的劲敌。
成丹也不敢小看邓禹,任何一个完全把生死抛之脑后的敌人他都不敢小视。
自邓禹的眼神之中,成丹发现了这一点,那就是邓禹根本就不曾把生死放在心上,那股一往无回的气势,使得邓禹的冲刺变得惨烈而锋锐。
重枪无招,邓禹只是带着自己的身子,马儿的冲力,以最猛悍、最直接的方式狂撞向攻来的成丹。
“轰”两股狂野的劲道在空中相接,邓禹与成丹同时被强劲的冲击力自马背之上震落,而气旋纠结成风暴一般卷飞地上的碎叶尘埃,使得空中一片迷茫。
邓禹身子并未落地,而是落在一名枭城军战士的肩头,借力又若大鸟一般直撞向成丹,大枪化成漫天花影罩定成丹攻击的每一寸方位。
成丹落地,若木桩般一动不动,待邓禹的漫天枪花洒落之时,手中的槟铁大棍如擎天之柱般直破长空,挤入枪花之中。
枪花顿散,枪影凝敛,自铁棍一端滑下,直袭成丹的胸膛。
“当,当”成丹的大棍狂绞,竟将邓禹的枪头牵引向一旁,而棍身依然毫不迟疑地砸向邓禹。
“噗”而在此时,邓禹做了一个傻得让人感到意外的动作——弃枪,出指!
邓禹居然在这种要命的关头弃枪!
成丹也为之愕然,他从没想过会有人认为手指比长枪更有用,但邓禹所做却是一个事实。
邓禹出指,指向那正撞向他胸膛的槟铁大棍!
连成丹都觉得邓禹有点傻,或是有点可怜。
“砰”邓禹的手指与大棍的棍头相触,爆出一声轻响。
手指未断,邓禹未死,而在手指稍缓棍势之际,邓禹的手便已抓住了棍身。
“天一禅指!”成丹似乎记起了什么,想起了什么,是以吃惊地呼叫了一声,但与此同时,他只觉得天空顿黑,仿佛有亿只苍蝇在刹那间结成云朵向他扑来
这是什么?没人知道,成丹也没想到是什么,但他感觉到了无数的锐风袭体,他想移棍,但棍在邓禹的手中。
“呀”成丹一声低啸,在刹那间,他也弃棍出剑。
剑如水银泄地,又若一道水幕,雪亮得让人以为是一块巨大的玉盘。
是暗器,邓禹竟在刹那间使出了如此之多的暗器,这让成丹吃惊!不过,此时他记起了江湖中的传闻,邓禹的两大绝技“天一禅指”和“暗夜流星”的暗器手法,如此看来,这便是邓禹最为成名的暗夜流星了。
暗器一触剑锋立刻弹飞而散,成丹的剑便像是一张光盾,没有一颗暗器可以穿透其中,但成丹突觉手中的剑狂震。
一股强大的劲气直破剑盾,邓禹竟抓着那根槟铁大棍合着自身的重量如一支怒箭般撞下。
成丹大惊,那铁棍的力量竟将他的剑网撞开,棍势直捣黄龙,这正是刚才他对付邓禹的招式。
“叮”成丹长剑一引,棍身自他身边斜斜掠过,惊险之极,但成丹却在刹那间觉得眼前一阵乍亮,一道凄美绝伦的光彩若天边划过的流星,乍亮又乍灭。
成丹呆立,心中一片空白,他只感到一股寒意自心头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扩散,手中的剑便定格于虚空之中。
邓禹落地,踉跄两步,拄棍而立,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成丹定定地盯着邓禹,嘴角间突地滑下一行血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流星”邓禹望着成丹胸前的一个血洞,沉重地点了点头,重复了成丹的话:“是的,流星!”成丹眼神中泛出一丝黯然的苦涩,苍凉的笑容却自嘴角边泛起,然后悠然仰天而倒。
邓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终于杀了成丹,但他为了找出成丹那一道破绽的裂隙,差点付出了整条手臂。
幸运的是成丹弃棍,这使邓禹制造出了自己所要的机会,只要拥有一个机会,流星便可以破入对方的胸膛。
暗夜,流星,最可怕的杀招是流星,到目前为止,邓禹仅用了第一个流星!但却以此换来了此生最有意义的一场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