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事，徐主任你忙，有事儿我再通知你。”
二食堂都是老人，各自分工明确，徐雷这个领导不在他们更放松。
“嗯，那辛苦刘师傅了。”
徐雷说完带着秦二壮就离开了食堂。
晨雾裹着驴粪味漫过田埂时，徐雷崭新的自行车在公社土路上颠出清脆的响铃。
秦二壮心情忐忑，攥着后座铁架的手泛着青白，采购单在帆布包里窸窣作响，像揣着颗定时炸弹。
徐雷骑了足有一个多小时，俩人这才来到了目的地，向阳公社的院门口。
“你们是干什么的？”
徐雷推着自行车往里走，秦二壮则是背着印有红星轧钢厂字样的帆布袋走在后面，俩人刚进院就被门卫大爷给拦了下来。
“大爷，我们是轧钢厂采购科的，这是我的介绍信，我是找主任采购生猪的。”
没等徐雷开口，秦二壮就赶紧从帆布袋里把介绍信和采购单拿了出来，满脸笑容的掏出烟递了过去。
“嗯，进去吧，张主任在第一排正中间的办公室。”
门卫大爷接过烟，瞥了一眼介绍信，爽快的摆了摆手，示意俩人可以进去了。
徐雷没想到姐夫看着憨厚，可为人处世上还行，要不是李有才为难，没准真能在采购科混出来。
俩人直接来到主任办公室，敲了敲门，很快里面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
“请进！”
徐雷推门而入，只见一个五十多岁，面容憔悴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头也不抬的奋笔疾书。
“张主任，你好，我们来自红星轧钢厂，我是食堂副主任叫徐雷，这位同志是采购科的秦二壮，我们来是为了生猪采购的事情。”
徐雷说完把口袋里的大重九赶快放到了桌子上，随后秦二壮也从帆布袋里把采购单递了过去。
“张主任，这是我们采购科的采购单，需要五百斤生猪，麻烦您签个字。”
“要五百斤生猪？”
张主任闻言惊呼出声，随即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的徐雷二人不禁皱起了眉头，手中的钢笔猛一顿，油墨在\向阳公社第四季度生产计划表\上洇出黑斑。
他身后墙上贴着泛黄的《人民日报》，头版头条的\统购统销\四个大字正在剥落。
“红星轧钢厂呀…这个事情不好办呀，二位也知道，今天的物资匮乏，眼看到年底了，这事生猪一时半会儿真凑不上了，要不然年后再说？”
张主任并没有看采购单，也没有拿烟，看到钢笔漏墨水了，连忙收起钢笔，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徐雷见状连忙把香烟推过掉漆的办公桌，陪笑道:
\您看能不能从各大队调剂......\
\唉，小徐啊…\
张主任突然按住烟盒，无奈的叹了口气。
\上个月粮管所的老周来，开口就是八百斤返销粮换两头猪，这我都没同意，我们公社实在是…\
徐雷早就料到事情不会这样顺利，可他早有打算，于是低声说道:
“张主任，这采购计划可是早就订下来的，虽然向阳公社不归我们轧钢厂管，可总归上级管吧？你别生气，我话还没说完，我们采购计划是五百斤生猪，你们不给我们这指标也会给供销社，这样吧，只要你同意，到时候我们只提480斤，钱一分不少，剩下的二十斤生猪就当我们单位慰问咱们公社的了，你看这样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