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间,等待中,太阳开始偏移。
只最初放进了一两个妇人,后来将沦为贱民的流民集中看押,分批次往城里运送。
粥桶前的队伍还很长,流民进了一人又一人,可五大桶白粥依旧未尽。
大半日,不过才耗尽一桶。
即使不断有流民从各个方向赶来,但城聚集的流民还是越来越少,楚禾一行人依旧原地不动。
在一众老弱病残中格外醒目。
“司南府的?到我们这儿作甚?”齿形城垛角落,披铠穿甲的男人还是忍不住露出一只眼睛朝外张望。
昨日被赶走,到现在仍没死心。不走东边门洞,也不见司南府派人叫回。
莫不是真没了去处?
目光闪烁,男人摸着下巴思忖。
“是张猛子的人。那张猛子一向和黄斌针锋相对,此次怕是彻底闹翻了。”
县衙早就换了主人,衙役守卫自是迎风转向。见王大人问,一个个赶着回答。
“轰走!闹不闹翻与我们何干?好心劝王大人一言,司南府的事还是莫要插手。”
察觉到这王衡怕是起了别的心思,江皓离面色不虞,想在蠢货说话之前赶紧将人打发走。
他早就注意到这群人了,只要别靠近城门,他就当看不见。
自打被迫干上这谋逆之事,他只想保全自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等事情结束就带着妻儿远离西泽县,积攒的家业够几辈子吃喝了。没必要再惹事端,免得节外生枝。
“慢,让他们领头人上来!”
男人却是犟上了。见江皓离这么抵触抗拒,还非要见见这些人不可了。
倒也不是任意妄为。这些人迟迟不肯离开,也不主动前来商谈。
定然是在拿腔作势!若能套得司南府的车粮藏匿之处,运气好还能挖出更多,那可就大功一件了!
越想越激动,越想越觉得可行。眼神示意,两个守卫转身就要下楼。
“王衡!大人让我听你筹谋兵马,不代表事事都要听你差遣!”
江皓离气急,自己堂堂一方县令竟使唤不动下人,而王衡这厮话还没说完便有人抢着做事!
王衡自鸣得意,见对方急赤白脸如同跳梁小丑般不禁讥讽,“怎得?听了一群贱民几句话,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看来你是不想见妻儿老母了……”
“你!你去!卸了武器 ,别放练家子上来!”
语噎,命门在他人手,不得不低头。
为了所剩无几的一点颜面,江皓离硬撑着咬牙切齿。无视走出队列的两个守卫,而是另派了一个衙役。
衙役未动,见王大人没有异议,这才听命离开。
也不能将人逼得太狠,毕竟还用得着。
江皓离恨,只能忍气吞声。
城楼上人影晃动,不时有人探头往这边瞧。
绳索往腰间缠了好几圈,楚禾下车等待,“准备进城,护好大家。”
等了这么久,鱼儿终于主动咬钩了。
妇孺早就在车里藏好,各个车门口都有妇人握刀把守。万一男人们不敌,这便是最后一道防线。
宋大飞带着一众男人护在车马两侧,卫灵跟着迟珥守着后方。
至于陶三之,陆宽和郭相言,早就对好说辞。他们负责交涉拖延时间,好让楚禾找时机控制谨小慎微的江皓离。
城门微启,一人挤身而出,目的明确地直奔马车。
没有贸然靠近,只在不远处,语气鄙夷不屑地勾手,“司南府的?出来一人跟我走!”
陆宽着实佩服,阿禾姑娘仿佛真能摸透人心。
她怎就知道江皓离和背后之人不合,定然不会一直晾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