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泱皱眉:“你确定他不是去大觉寺?”
郭顺摇头:“确定,小的亲耳听到孙相跟大公子的对话,他们出门时,马车也是朝着顺安街工部方向走。”
程峻也跟着眉头紧皱:“工部跟南疆?有何关联?咱们今日的行动,他定有所察觉,不去大觉寺查个究竟,反而竟往工部走。难不成,工部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穆泱:“我也没听说孙相跟南疆有什么来往。南疆官员向来谨慎,平日只管自家门口一亩三分地,跟朝中联系也多半公事公办。孙相在南疆有自己的地盘?更未听说过。”
叶小七猛拍大腿:“糟了,他们会不会去为难珩王?难不成我们的身份被泄露了?”
郭顺诧异抬头,看向叶小七:“什么身份?”
叶小七看了穆泱一眼:“郭顺不知道你的身份?”
穆泱没好气:“我没你这么大嘴巴!”
郭顺顿时委屈:主子还有别的身份?难不成,他竟是珩王安插在京都的探子?我还以为他是朝中大臣们之间互相防备的黑手。
看到郭顺闷闷的,程夫人赶紧出来打圆场:“放心,他们都不是你想的那样。穆先生不告诉你真相,想必也是为着你的安全,你不必往心里去。”
程夫人说得含糊其辞,郭顺心里却是明白的,主子们的事,原本他就不好干涉。程夫人肯出来解释,已经是尊重他这个跑腿的随从,他并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只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别扭。
“想知道?”叶小七往郭顺跟前一凑,神秘问道。
郭顺点头,接着又摇摇头:“不想!主子不说,我们这些下人闭口不问,才是本分。”
叶小七“切”了一声:“其实也没那么神秘,你只跟着我跑一趟南疆,便知道了。”
“你要去南疆?”
“去南疆?”
程峻跟穆泱异口同声
程夫人知道自家儿子还有穆泱都不舍得叶小七远离京都,出去冒险。她便也跟着出声:
“小七,这事你就别管了,义母亲自去一趟。南疆,义母还是熟悉的,查一查究竟,应该不难。”
叶小七依旧大大咧咧:“这有什么?当年我叶小七饿着肚子,连树叶草根都吃了,照样一个人走南闯北。如今兜里有银子,反而走不得了?穆先生若不放心,让郭顺跟着我就是。何况,还有余庆余晖两兄弟。”
听叶小七把吃树叶草根说得这么自然,穆泱喉间一哽,心疼的看着叶小七:“小七……”
程峻跟程夫人更是鼻子泛酸,看叶小七的眼神心痛不已。
叶小七皱眉:“什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师父说了,练武之人,想有成就,跟前必不能有亲近之人,否则,心里有了依靠,容易委屈,一委屈,就泄气,一泄气,就抹不开手脚,狠不出杀招……必得筋骨贱贱的,往死里折腾,绝处逢生,当成气候……”
程夫人脸色微变,咬着下唇:“小七,你师父是……?”话说一半,程夫人突然嘴微张,盯着叶小七腰间的玉佩,嗫嚅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玉佩,程夫人可太熟悉了。玉佩的主人,当年将她逐出家门,扬言从此断绝来往,生死不复相见!
得玉佩之人,方能成为那个人的真传弟子,继承他的衣钵,传承他的武学。
一旦得了玉佩,那就是腰间挂了大半个江湖,走到哪里,只要愿意,振臂一呼,定有不少江湖义士呼应,威力之大,说它当得大隋半壁江山也不过分。
那身居高位的皇上,当年从安穆身上夺了玉佩,自己留着,定也是看中了玉佩的江湖地位。
玉佩出现在叶小七身上,程夫人只当是那皇上因着叶小七酷似穆槿儿,赏给他,算是变相保护他叶小七的意思,并未想其他的。
如今,叶小七那番话出口,程夫人哪里听不出来?叶小七的师父,多半是她程禅心里念叨千百遍,又愧疚千万遍的人。
叶小七依然大大咧咧应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嫌弃我这个徒儿学得像个漏勺,让我出了山门,别说我是他教出来的徒儿。否则打断我腿……嘿嘿,义母莫见怪,师父的话,徒儿还是要听的。”
程夫人听着,身体虚晃了一下,半响,慢慢说道:“这像他说的话……他……还好么?你……近几年,有没有回去看过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