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不嫌腥!\
\大河兄弟,你大侄子肺炎住院,就想喝口肉汤……\
陈建设一瞅老娘们这架势,直接啐了一口唾沫:
\呸!上个月你还说你家孩子考上了县中学!\
王二婶闻言嗷的一嗓子蹿起来:
\小瘪犊子敢咒俺儿!\
说着,
那沾着雪渣的棉手闷子照着对方脸就挠。
陈建设慌忙抬手挡,
没成想这老娘们还挺厉害,
陈大河瞅着那军大衣袖口\刺啦\一声就裂开了一道口子。
接着就见王二婶手勾住建设叔的大衣领子,
领子登时给扯成了麻花:
\恁娘个腿的!老娘是吃你家大米了啊,今天尽跟老娘作对啊。\
\撒手!不撒手我可打人了!\
陈建设被薅得直趔趄,指着王二婶不停地威胁着。
王二婶可不管,
松开手往地上一坐,
两条腿跟蛤蟆似的乱蹬,
雪渣子直接溅了赵卫东一脸。
知青赵卫东慌忙躲闪,
哪成想,
慌乱中眼镜掉进了雪堆,
知青赵卫东急的趴地上瞎摸乱抓:
\我的镜片!八块钱配的啊!\
人群跟着\嗡\地炸开了锅,
几个老娘们趁机往怀里塞肉。
柱子急得举着铁钩子拦人,
反被地上的麻袋绊个狗啃泥。
冻硬的野猪尾巴从案板滑下来,
正巧落到了村里的二傻子手里,
那傻子举着猪尾巴满场乱窜:
\驾!驾!猪尾巴抽陀螺喽!\
陈大河瞅着这一幕直犯头疼,
他娘的,
好好一个帮衬乡里的好事儿,
硬是让你们给搞成了这幅熊样。
乱哄哄中,
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把肉案子给撞翻了,
半扇猪肉“咣当”一声砸进了雪堆里。
慌忙站起身的柱子急得直跺脚:
\肉啊,肉肉肉……!\
陈大河气得眼珠子都瞪圆了,
抄起刀来“当”一声就劈进了案板,
嗓门儿响得跟打雷似的:
\都他妈给老子消停点儿!\
\以为老子是庙里的泥菩萨,好欺负咋的?\
指着那闹得最凶的王二婶火力全开:
\你他娘的平时在热炕头上啃羊腿,这会儿倒装起饿死鬼来,装啥穷酸呢?\
陈大河这一嗓子,
人群顿时就跟被掐了脖子的鸡似的全都哑巴了,
只剩下吸溜鼻涕的声音。
\柱子哥!\
陈大河环视了一圈,大喝一声:
\把剩下那三百斤肉拖去喂公社的看门狗去!\
说完,
陈大河直接把一块肥膘甩到了雪地上:
\这善事儿老子不干了!谁要是再敢多拿一丁点儿,老子把他肠子掏出来当秤砣使!\
瞅着自己这一通发作,
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
陈大河抓起一块肋排,
往案板上一砸:
\要吃的排好队!\
\不想吃的……\
顿了顿,
提刀指向屯西头:
\滚回家搂媳妇热炕头去!\
……
夜幕降临,
供销社窗台上的猪肉渣儿都冻成了冰晶。
最后来领肉的小脚孙奶奶颤巍巍地递上空瓶:
\大河啊,给奶奶舀勺猪血行不?\
陈大河啥话没说,
默默把自家留好的后鞧塞进了老人的布袋。
突然,
马大姐的声音从供销社里传了出来:
“大河,大河,电话,说是城里来的,叫什么赵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