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陈大河的鞋底已经踩过三道警戒线。
鸡爪山下蜿蜒的冰沟子泛起青光,
七八个戴着狗皮帽的汉子蹲在界碑旁擦枪,
锈迹斑斑的莫辛纳甘枪管映着朝阳,在白雪地里戳出斑驳的投影。
柱子把冻僵的手塞进皮袄,军用挎包里三台金属探测仪撞得叮当响:
\这地界比咱们柳树屯还冷。\
说着,
柱子好奇的指这一个人:
\嗳,你瞅那人腰上别的是不是电警棍?\
陈大河顺着视线望去,
只见一个留着大鬓角的混血混混正拎着铝饭盒吆喝:
\军用午餐肉换电子表!\
这人腰间的确别着根包铜头的胶皮棍,
棍身蓝漆掉得露出星条旗残迹,
陈大河猜测因该是美军六十年代在越南用的古董货。
转头瞅了瞅,
陈大河朝坡下努努嘴,
\看见那台嘎斯69没?\
柱子一瞧,五个穿将校呢大衣的倒爷正从吉普车卸货,
木箱上褪色的红星旁印着\tyльcknn opyжenhыn 3aвoд 1978\。
突然,山坳里炸开毛子语的咒骂。
一个醉醺醺的苏联军官正拿马鞭抽打商贩,摊位上的卢布成捆堆着,
面值万位的纸币被随意踩在泥里。
柱子看着那一堆钱瞪圆了眼睛:
\这……这得多少钱啊?\
陈大河扯开盖着电台的乌拉草撇了撇嘴:
\这玩意老子擦屁股都嫌硬。\
\卢布今年贬值六次,现在黑市十斤全国粮票能换一麻袋这玩意。\
说着,
手指拂过tR-7300的旋钮继续道:
\但这玩意能换十张工业券。\
话音落下,
陈大河抬脚踏入黑市主道,烧柴油的发电机轰鸣震耳。
戴貂皮帽的二道贩子举着日本收录机吆喝,
邓丽君的《甜蜜蜜》混着俄语广播从各个摊位溢出。
穿劳动布棉袄的农民蹲在t-62坦克履带旁,
用冻萝卜跟毛子换生锈的莫辛纳甘枪栓。
前方一道俄语叫骂传来过来。
只见两个裹着呢子大衣的老毛子被掀翻在地,三箱t-72坦克电路板散在雪地里。
一个穿将校呢子大衣的二道贩子叼着卷烟冷笑:
\拿苏修废铁当军火卖?也不怕边防营给你突突喽!\
陈大河闻言眯眼盯着电路板上的红星标记,
忽然想起重生前的一篇军工文献中记载过,这玩意要是插在59式坦克上能平添三十马力,
再过五年就会在黑市炒成天价。
摇了摇头,这些跟自己都没关系,
陈大河按住要捡零件的柱子翻了个白眼:
\别乱捡东西,今儿来就办三件事,出货、拿钱、不惹事。\
话音没落,
前头出现的一群人立马推翻了陈大河的这个计划。
只见十几个混混掀翻一个摊子围了过来,带纹花臂的刀疤脸把猎刀拍在台秤上:
\瞅着眼生啊,新来的?\
陈大河太阳穴突突直跳,这豁嘴自己有点印象,
好像是前前阵子抢自己虎皮的那伙人。
真是冤家路窄啊!
眼角余光瞥见刀疤脸身后两个马仔正偷偷绕后,其中一个手里攥着一把大刀片子。
陈大河瞅着这一幕不惧反笑:
\老熟人了。\
说着,
陈大河突然冲着后面喊道:
\尼古拉!你他娘咋来了!\
趁着混混们愣神的刹那,陈大河左肘狠狠撞在刀疤脸肋间。
对方虾米般弓腰时,拔出的老猎刀已经抵住了刀疤脸的喉咙。
刀疤脸脖颈青筋直跳,喉结在刀尖下蠕虫般滚动:
\操……敢动我…….别、别想竖着出鸡爪山!\
陈大河听到这话反手用刀柄猛磕刀疤脸的牙花子,血沫混着一颗金牙迸在雪地上:
\上回卸你们这群人两条腿的事,忘了?\
后头摸来的混混还没抡起大刀片,就被陈大河甩出的铁链缠住手腕,
那链子原是拴骡车的,
这会儿绞着冰碴子往油桶上一绕,活脱脱成了捕兽套。
\前些天虎皮没抢够?\
边说,陈大河一个正踹踹翻扑来的瘦猴,
顺手抄起摊位上冻硬的猪头砸在另一人面门:
\今儿让你们长长记性!\
说罢,
抬脚把不敢动的刀疤脸踹向疾冲过来的马仔,
两人嘭的一声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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