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瘫在地上,抱头痛哭。都后悔贸然来到这里,若不是这老人护着,若不是这小年轻及时赶到,我们恐怕被这三条狗生吞活剥了,还是孙桂花厉害,她第一个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声地喊道,“起来吧,几条狗就把我们整成这样,如果遇到敌人不知会是什么样,难怪毛主席他老人家让我们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看着她被狗撕烂的裤脚,好像脚腕上还有点青紫,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呼喊着我们的样子,我心中情不自禁地产生了对孙桂花的敬佩,自感怯弱惭愧,我赶快爬了起来,顺手把常宝她们拉了起来。 “大姐姐伤着了吗”?那个赶着水车的蒙古族小青年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询问孙桂花,并立刻弯腰察看孙桂花的脚腕。
“这畜生,真还下口了,有两个牙印”。小青年说完望了一眼老人,老人和小青年咕噜咕噜说了几句话后,小青年和我们说,
“姐姐们,到我们住的那里,给这个姐姐排排毒”。这时辰,看着孙桂花脚腕上那两个大牙印,我们乖乖地跟着老人和小青年向北面的那排房走去。小青年的个子可不低,比你们都高,赵枫看了看我们继续说,高高的颧骨,红红的脸,宽敞的前额,丰厚的嘴,两只机灵的眼睛,一闪一闪。虽然释放的是满满的雅气,但一看就是一个非常招人喜欢的蒙古族小青年。他的背影和那老人的背影在我们面前一晃一晃朝前走着,像是两块磁石紧紧地吸粘着我们,一会儿就来到了这一排房子位于中间的一间房,老人和小青年停了下来,小青年对着孙桂花说;
“大姐姐,你进来,沙梅奋力大叔给你处理处理。”
我们互相望了望,老人从腰间掏出一大串钥匙,径直向另一间房走去,我不免有些纳闷,说是要给孙桂花‘处理,处理’。怎么走了呢?小青年还在热情地招呼着我们进屋,我带着满满的疑问和十分的好奇,拉着孙桂花跟着小青年走了进去。
屋子很小,我们三个进去显得还有点拥挤,四面的墙壁粉刷得很干净。一条东西走向的小土炕占了大半个地,地下,靠西墙的一个角,有个小土台,放着一个洗脸盆,土台上面墙壁上留出了一个小洞,里面放着一个肥皂盒,和一个小缸子。算是一个洗漱台吧。炕上,行李卷放在西墙边,行李旁边有一个小木箱。上面放着几本书。白白的羊毛毡铺在炕上,显得既干净又亮堂。灶台在东面,紧挨着门,灶台上,坐着一口大铁锅,大小和我们用得差不多。盖着一个黑乎乎,油渍渍的木锅盖,好像很久没用过。
这房子虽然很简陋,但我们觉得很温馨。尤其是小桌子上的那几本书很吸引人。还有那口大铁锅多少令人有些猜想和疑惑。随着几声轻微的‘齐哩,察啦’的钥匙碰撞声和‘咚锵咚锵’的有力脚步声地响起,我赶快朝门外望去,那个老人手里提着一个大秤砣,小青年手里提着满满一桶冷水,一前一后进了屋。老人示意孙桂花卷起裤腿,露出被狗咬的那两个牙印。我赶快帮孙桂花将破烂的裤脚挽起,并扶着她坐在了炕上,将被狗咬伤的腿按照老人的示意,平平地伸展开。被狗咬的那一处,好像肿了很多。
老人将大秤砣放在了冷水桶里浸泡了一会儿,迅速地提出来,将秤砣的底部紧紧地踏压在孙桂花被狗咬的那两个牙印上,那一瞬间我看孙桂花龇牙咧嘴。觉得她一定很疼,很害怕。
“你才龇牙咧嘴呢,你才害怕”。孙桂花不服气地插话道。
“当时,我确实有点害怕,替你龇牙咧嘴。”赵枫嬉皮笑脸对着孙桂花说。接着说,
“我这时才明白,老人刚才是到另一个屋取‘医疗’工具去了”。
“就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肿和青明显地散去了不少。中途还换了几次水,小青年说,这水越冷越好,能吸出毒。这个方法,是这里处理狗咬伤,常用的方法”。还好,水是小青年刚从井里拉来的,深秋的井水还是很冷的。
老人提着秤砣走了,小青年和我们说,他叫得力奇,是大队的通讯员,同时还是学校和大队的炊事员。他还说,格日腾队长,让我告诉你们,明天一早你们去饲料地打井,来这里找刚才那个老人,带上给你们准备好的工具,老人叫一一沙梅奋力。是朝鲜战争的退役军人。现在是大队的保管。喔,原来是这样,老人是让我们领劳动用具。
沙梅奋力,得力奇。是我们从大红山回来后,认识我们大队的第十八个人。
“前十六个是谁?”王鑫插话。
“说你憨,你真憨,十四个,是连长他们那十四个神兵”。另两个是,老书记,大队长。赵枫用山东口音说着。王鑫挠挠头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