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风冷笑着看了一眼墙根处不断吐血的季相礼，漠然道：“无妨，如此正好。”
“他毕竟是季相礼，季皇后的父亲，哪怕他们再离心，还是血脉相连。他死在江宅，对咱们没有好处。”
江远风眼睛里涌动着阴森的寒芒，“本官只是恨啊，他都这样想杀我了，本官竟然还不能还手！”
说着，他眼睛睨向影子，沉声道：“好好伺候，将死不死的时候，抬出江宅！”
话落，只留下一个冷漠又决绝的背影。
想杀他的人，向来没有什么好下场。
若不是看在皇帝那般重视季嘉茹，担心因为这些耽误了他大事儿的份儿上。
季相礼，方才就死了！
顾自往宅子内院走去，季相礼借着背影朝两名亲随挥了挥手，“记得，莫要留显眼的伤！”
“是！”
影子和无白异口同声。
太阳西沉，余晖洒在江宅幽深的内院，映照出一片血红。
季相礼的身影蜷缩在墙角，颤抖如一片即将离枝的枯叶，单薄、苍老、脆弱，好像随时都会落在地面被踩碎。
两个人影朝他走了过来，季相礼似是用了最后一丝力气聚起心力，借助一双枯黄残败的眼睛，表达出自己浓烈极致的恨意。
然而不等他有所动作，面前二人的拳头已经挥舞了上来。他，没有一丝一毫可还手的力气。
伴随着一声又一声闷响，铺天盖地的疼痛和天昏地暗的战栗袭来，季相礼搂着自己膝盖，身体渐渐蜷缩成弧形。
许是因为年迈，骨头也脆了，他清晰地听见了身体好几处出来的骨头裂开的“咔”声。
没一会儿，他眼前一黑，身体终于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季相礼晕倒，无白又是一惊，“这么快就晕过去了？”
影子：“走，抬出去！”
季相礼被影子和无白抬出江宅，鲜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溢出，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季安一直候在外面等着季相礼。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个被抬出来的病人。
“老爷？！”
季安两步就迎了上去，急得眼珠子直转。
“这是怎么了，怎么老爷就这样了？方才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影子斜了他一眼，身上散出冷冽的压迫感：“季国丈与大人商谈要事，没想到刚聊到一半，竟口吐鲜血，血流不止。”
“府上没有医师，担心留在江宅耽误病情，是以，大人慌乱之下，命我二人赶紧将他带出来，你还是赶紧带他回去医治吧！大人说，至于没聊完的事情，一切等季国丈醒了再谈。”
“好好好，多谢，多谢二位……”
季安一路看着影子和无白将季相礼送上马车躺好，又周到地拉好帘子。
心中感激不已，却又担忧得手忙脚乱。
他怕得腿都在打哆嗦，爬了两次马车才坐上去。
上了马车，他立即挥动缰绳，赶紧赶着马离开了。
身后影子的那句“恕不远送！”，消散在风中。
季安一走，影子和无白也进了府。
一进去，就见江远风反剪着手站在院子里。
“大人！”
二人齐齐行礼。
江远风：“今日季相礼的身体，我已经差不多了解了，他已行将就木，应该没多少日子可活。”
“但他这般从我府上出去，若是日后叫季皇后知道，总归是有些隐患在。从这里到时雍坊有一段路，你二人赶紧跟上，挑个最好下手的地方，将人给……”
说着，他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闻言，无白忙问，“这一路都繁华锦绣，若是咱们将人杀了，怕是会被无心人看到。若是被发现，到时候，大人岂不是也会有些麻烦？”
江远风摆了摆手，牵起个爽朗的笑意。
“谁说你们要以江宅的身份去杀人了？”
他脑袋朝屋子里一偏，“里面有两套瑾王府下人的衣裳。”
“该怎么做，你二人看着办。”
影子和无白互相打量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