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最终打破沉静,询问老人。
老人不言语,嘴角似乎牵起了一丝无奈的苦笑,转瞬即逝。
杨境衫,杨氏太极拳嫡传,祖父杨澄甫,您可能没听过杨澄甫的名字,但是杨露禅的名字您一定知道,杨境衫祖父的祖父,便是杨露禅,杨氏太极拳创始人。
杨境衫,无甚名气,国术界少有闻名,但知道他的人,一定会说一句:“境衫内力第一,技艺最精,尤善太极刀,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可惜被情所困,是不入世的奇才。”
老人家是上世纪二十年代生人,再有几年就百岁了,但看样子只能说他很老,任谁也想不到竟然如此老。
杨境衫亲眼看着自己这辈子最后一个亲人重孙女身亡命殒,对这个世界最后一丝期望也不存在了,他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虽然年近期颐,且是不入世的高人,却是个混不吝的主。
用老北京话说就是:杨境衫,丫儿老炮!
然而这个老炮却对李然忽然起了别样的心思。
他一生阅人无数,尤其近期爆发血月凌空事件,更是让他把人性看的透彻无比,本以为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也和其他人一样,面对感染病菌变得疯狂的人会不顾一切的杀死他,然后扬长而去。
他没有,他保持了人类对死者最基本的尊重。
也许他是无心的,无意识的,但是这种无心的,无意识的行为更加难得。
“但愿你能安息。”李然的一句话几乎打破了杨境衫内心的防线。
是啊,她已经死了,也许在感染病菌后,她就已经死了,而我却迷失了心智,阻止她死亡的步伐,我应该在她感染病菌后亲手了结她的生命,让她少受一点罪,可是我看不透啊,我竟然连这个孩子都不如。
老头儿想的挺多,实际上怎么回事儿?
那谁知道,反正李然莫名其妙就被老头给领走了,与自己的去路完全相反。
可是,李然不知怎么的,老人只是说了一句:“你跟我来。”
李然就屁颠屁颠儿的跟了上去,甚至连一点怀疑他害自己的心思都没有生起过。
期颐老人,能害自己什么?
呃,他应该打不过我吧?
李然在心里嘀咕。
嗯,他一定打不过我。
然后,李然就被杨境衫几巴掌拍进了厨房。
他出手明明很慢的,我明明已经躲开了,为什么感觉他那一张布满褶皱的大手,好像长了心眼儿似得,不管我怎么躲,它都能瞬间出现在我的脑袋旁?
我抬手抵抗了啊,为什么明明挡住了他的手,却好像碰到海绵似得松软无比,无处发力,结果还是被他连续三五巴掌给打进了厨房。
好奇怪。
人奇怪,手法奇怪,做事也奇怪。
他你~妈竟然让我给他做饭吃!
老人家,您是在逗咳嗽吗?
好吧好吧,我打不过您,我给您做饭还不成吗?
但是,没有电啊,天然气不供应了啊。
什么什么?
煤气罐?卧槽,什么年代了城里竟然还有这玩意!
燃气灶是电打火?
哈哈哈,没电怎么打火。
呃,用打火机点火。
巧夫难为无米之炊啊。
卧槽,你哪里弄来的食材!
竟然还有一尾活鱼,您他~妈在逗我吗!
得,那就做吧,正好我也饿了。
一条鱼、一块肥瘦均匀的猪肉、一些自家菜园里采摘的时鲜蔬菜。
别说,这蔬菜真水灵,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缺少日光,虽然偶尔下雨,但菜地里的蔬菜竟然没受到任何干扰,依旧坚强的生长着,好像那只翱翔在大海中的海燕一般,怒吼一句: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然后。
被李然下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