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怒发冲冠,猛地伸出手掌,重重地拍在御桌之上,那声响如洪钟乍鸣,震得整个宫殿似乎都微微颤抖:“无耻至极!朕即便日日深居宫中,亦能料想到那些首级其中的猫腻!
二百万两的军饷,费尽周折却仅追回一百多两?简直是岂有此理!来人啊!速去将此将军的府邸抄没!抄得一干二净!”
皇帝盛怒之下,龙颜大怒,内阁数位大臣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匆忙跪地,口中高呼:“陛下息怒,陛下万金之躯,还请保重龙体啊。”
凌卫明见此情形,心中只觉滑稽可笑,暗自思忖这皇宫之中繁文缛节、陈规陋习数不胜数,动辄便要下跪行礼,好似膝盖不是自己的一般。
虽心中满是不屑,但无奈形势所迫,也只能随波逐流,从众而跪。
吴宗达颤声道:“臣已记下此事,稍后便去处理此事。”
崇祯余怒未消,又厉声问道:“内阁对此次筹集军费之事有何高见?”
周延儒战战兢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嗫嚅道:“臣……臣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想出妥善之策。”
温体仁亦附和道:“皇上,今年赋税与辽饷皆已征收完毕,臣绞尽脑汁,确然无计可施,实难想出筹钱之法。”
崇祯听闻此言,眼中光芒一闪,急忙在堆积如山的奏疏中翻找起来。
王承恩见状,赶忙上前轻声问道:“皇上,您这是在找什么??”
“朕记得兵部杨嗣昌曾上过一道关于加征辽饷的奏疏,怎的如今却不见踪影?”
王承恩不敢怠慢,疾步走向后方的案牍,从中抽出那份奏疏,呈于崇祯面前,
同时说道:“皇上,此奏疏已是十多日前呈上的,因您一直留中未发,故而才……不想您此刻却想起要看。”
崇祯一把接过奏疏,说道:“如今局势紧迫,正是遇上棘手之事!来,将此奏疏呈与几位阁老过目,诸位且看看这增派辽饷一事究竟是否可行?”
周延儒与温体仁接过奏疏,阅罢,两人皆沉默不语,面面相觑。
此等加征赋税、损害百姓利益之事,恰似烫手山芋,谁都不愿沾染,生怕因此落下千古骂名,遭后人唾弃。
兵部尚书吴宗达看完奏疏后,率先开口道:“皇上,杨嗣昌虽身为兵部右侍郎,但其上书所言仅代表个人之见,并非兵部之集体意见……”
崇祯立刻截断其话语:“此刻乃是商议国事,并非追究责任之时,兵部先且说说,对加征辽饷一事究竟有何看法?”
吴宗达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说道:“皇上,辽饷自万历年间起始征收,初始之时不过二百八十万两。然随着岁月推移,其间不断增派,税额亦是水涨船高。
直至前年,已飙升至一千零二十九万两之巨。如今,在个别地方,甚至出现了田地一亩仅值七八两银子,而纳饷却高达十两的荒诞情形。
百姓财力已然枯竭,实已到了山穷水尽之境,万万不可再加征了!”
崇祯闻得此言,顿时怒目圆睁,大声斥责道:“朕询问你们的见解,尔等却一个个都装聋作哑,好似哑口无言。
杨嗣昌起码还能提出些许建议,朕真不知这大明朝廷怎的竟养了你们这群庸碌无能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