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孩子病得厉害,我这一治就是许久,鹿角儿都困得在桌子上睡着。”二师兄拍拍手上的灰,“大概是一更时,我收了手,那户人家跟我说,道观似乎有起火的迹象,我便要抱鹿角儿赶回去,但已经来不及,大火烧的很厉害,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邪门又厉害的火呢,嗬,扑都扑不灭,师妹你说,怎么就扑不掉了。”
二师兄说着,眼泪却掉了下来,他抬手拿袖子抹去,再没哭了,只是继续去抹双手的灰,一遍又一遍的攃,李织语垂眸道:“那其他师兄们呢。”
“不知道。”二师兄沉得住气,“也许思恒长老半路带他们去别处吃烤肉呢,你不晓得昨儿道观有多热闹,大家都吵着要吃烤肉,暖身子,把思恒长老烦的啊,实在没办法了,还溜去后山看。”
“原本我们都说好要吃饭的。”
李织语就点头,“没事的,他们肯定会回来,我知道的,不然瑛琭和二师兄你都没吃,这不算过年。”
二师兄想笑,却根本笑不出来,只是跟着李织语往道观外边的天,一片灰蒙蒙,根本不漂亮,可李织语看的专注,好似在赏一朵盛开的花,瑛琭哭得睡着了,婉然走到她身边,见她有些冷,跳到她怀里,抱住那双小小的手。
李织语终于看出了神,忽地笑了:“思恒长老和师兄们会回家的,我知道,他们会回来。”
犹如一句宣誓。
无比庄严。
也无比笃定。
李织语将瑛琭和二师兄带回了自己家,安置好他们,与家里人商议着道观的事,瑛琭太小,必然是要留在绿江县才好,至于二师兄,得看看他的想法,才能决定他是否要留在李家里,赵氏有些忧心,忍不住问出一句:“道观这火,该不会是有人故意纵火的罢。”否则无端端怎会烧起来。
李曜按住她手,摇摇头,赵氏自知此话实在不好,但自家虽然承了道观许多情分,但危机性命的事,赵氏还是很担心被殃及的,自家还有孩子了。
李织语只是瞥他们一眼:“此事还没定夺,总要让师兄师妹有个落脚处,若母亲担心的话,我也会安置好师兄师妹的,祖母,我去看看瑛琭,她还小,今次的事对她是个大打击,我怕她难受。”
老太太忙忙颔首应了,等李织语离开,却是斥了赵氏先前的话,“即便真的可能是有个人故意为之,你也不该在这时候同织语那孩子说,她打小就是在道观里跟着二位观主长老学东西,道观于她而言有多重要,你这当娘的应该清楚,你那一话,无疑是给她脸上扇巴掌,你当织语是长女,可她到底才几岁,就面对如此生离死别,你真以为织语能看得开吗。”
赵氏面色惨白,也不敢说话,李曜叹一口气,今次的确是赵氏话说的不大对,自个闺女再怎么坚强,始终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
另一头的李织语到自己屋,婉然再床上守着瑛琭,她上前坐下,瑛琭便睁眼去抓李织语袖子,哑着嗓子问他:“师姐,大家会来接我跟二师兄的对吧,今次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李织语道:“嗯,会来接的,鹿角儿等等他们。”
可今日后。
李织语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