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与顾青相处下来,宋根生渐渐对他不怎么畏惧了,闻言也不害怕,沉吟片刻缓缓道:“带来的陶土有很多种,我们为何只能选取其中一种呢?为何不能将每种陶土做个模具送进窑口,等烧出成品后自然知道哪种陶土更好。”
顾青和那位老人顿时都愣住了,二人飞快交换了一下目光,老人仰头望天,一脸凝重,仿佛突然想起某个关乎人类思想和生命的哲学问题,就这样一边走一边沉吟,慢慢走出了顾青的视线……
顾青微微尴尬了一下,马上恢复了自然。
人有失蹄,在所难免。脑子偶尔进一点水,能起到清洁脑部卫生的作用。
“接下来还是需要有人出村找人,找有经验的老窑工,多请几个,帮我们把窑口搭建起来。”
宋根生道:“窑口建在哪里?”
“还记得昨日在山上我打算埋你的那个坑吗?”
“是又想埋我还是打算把窑口设在那里?”
顾青笑了:“都可以,我说过那个坑风水很好,窑口建好后我打算杀个读书人祭天,你有兴趣共襄盛举吗?”
“没有!”宋根生断然拒绝。
顿了顿,宋根生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把窑口建在那个坑上,是因为那里挖出了煤吗?”
“是。”
“烧煤制陶的时候你还打算瞒着别人?”
顾青叹道:“尽量瞒着吧,虽说迟早瞒不住,但能瞒多久算多久,用煤烧陶是我的独创,若被别人知晓,这个秘密也就不值钱了,而且还可能会引来敌人的争抢。”
宋根生严肃地道:“我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的。”
…………
两天后,派出去的村民们陆续回来了,顾青分派给他们两个任务,一是找有经验的老窑工,二是在附近的山岭里试着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高岭土。
结果老窑工确实找到了一个,是当年青城县郊一个陶窑被废弃后不得不失业回家种地的老汉,大约五十来岁,姓徐,名憨,别人都叫他憨叔。
至于第二个任务,完全失败了。不过顾青也不介意,他知道高岭土并不是那么好找的,能在这个世界发现露天的煤带已经是运气爆棚了,顾青并不奢望自己永远都有好运气。
老窑工憨叔是个很内向的人,顾青试着与他闲话家常拉近关系,往往问他十句他才闷声闷气回答一句,看起来很木讷的样子,闲着的时候随便找个地方一蹲,肩膀瑟缩起来,像一只遇到危险缩进壳里的龟。
“憨叔,窑口建在半山上,没问题吧?”顾青指着远处那座无名山的半山腰。
憨叔眯着眼打量了一下那座山头,闷声道:“可以,不过周围十丈方圆的树木要砍掉。”
顾青明白他的意思,烧窑要用火,山林里用火必须要提前辟出隔离带,否则很容易引发山火。
“依您的意思,您是行家,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顾青也学他一样蹲了下来,笑眯眯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