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楚。”迪让.库马尔也没有什么紧张感,他摇着头:“距离太远了。”
这个时候那个皮肤相对黝黑的测量员才报告:“目测航速应该是三十三‘杼’。”
每个民族都有属于自己的文明,每个文明都有自己的计量单位,像是诸夏的寸、尺、丈等等,古罗马的罗尺(pes)、罗步(passus)、和罗里(mīlle),人家阿三的长度单位就是怎么复杂怎么来。
阿三受于宗1教的影响,很多计数单位听起来非常玄乎,模糊、逡巡、须臾、瞬息、弹指、刹那、六德、虚空、清净、涅盘寂静都各自代表着一个计量单位,极、载、正、涧、沟、穰、杼这些当然也是。问世间有多大,阿三回答“一沙一世界,一水一海洋”,就问怕不怕!
“不明船只风帆全张!”
等待双方靠近到七百米左右,笈多王朝的瞭望手总算是汇报了有效的观察情报。
海上不知敌我的遭遇,用什么来判断对方是什么态度?首先看的就是对方的船只状态,也就是船帆是不是全速,再根据船头指向来判断后续可能会出现的动作。
“敲钟!”皮卡尔.马里克大吼:“他们有敌意,立刻敲钟!”
一阵的钟响就那么出现,没有多久七艘笈多王朝的战船开始从船舱涌出人到甲板,水手更是在监工的驱使下忙碌着捣弄风帆和绳套。
现在还不流行“阵列线”这玩意,七艘笈多王朝的战舰尽力调整位置,一个半月形的编队逐渐成型。
每一艘笈多王朝的战船之上,可以看到相当多手持弓箭的战士抵近女墙和箭垛,一些人则是提着火炉子在旁边待命,显然也是准备发射火箭。
准备作战的同时,皮卡尔.马里克没忘记海上交战最重要的一部分,那就是抢占风势有利方位。
笈多王朝每一艘战船都配置相当数量的奴隶,此时此刻一些监工就拿着鞭子不断抽,还要一脸狰狞地催促奴隶们快、再快、更快一些,谁敢动作慢一点就是一鞭子过去。
伏伟远远地看到敌舰编队转变为半月阵型并不知晓对不对,反正就是觉得敌方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完成阵型改变很厉害。
“还有多久能够进入射程?”
“以目前的速度,再加上有利风势,快了。”
伏伟曾经想过很多次,来到这片海域要是与为名势力的船只碰头,那应该是怎么的一个接触画面,每一次的想象都是以床弩发射为开始,差别就是最后能不能抵近俘虏,见到异族之后又该说些什么,真没考虑到语言不通这一点,也不需要去考虑,他只会说上一句“初次见面,请你去死”,就命人捆绑起来丢下海。
梁敏汇报:“敌舰正在争夺风势有利方位。”
双方的距离在不断拉近,从七百米到五百米之内,每时每刻都是在缩短距离。
“领头的是白皮肤系人种啊?”伏伟可以借望远镜清晰地看到对方都是什么人,又说:“还有不少长得黝黑的人。”
阿三那边的种姓区分不一定是要按照皮肤,但白皮肤的雅利安人肯定是上等种姓出身,除非这些雅利安人自甘堕落去与下等种姓通婚,要不然再落魄也是上等人,再富有的首陀罗也天生比吠舍以上的种姓低人一等。
汉国这边并没有阿三种姓的相关资料,但是没有任何关系,伏伟只要确认敌方编队的旗舰是哪一艘,指挥官所在位置就足够了。
“抵近之后优先攻击那艘船帆花花绿绿的。”伏伟不认识什么是橄榄枝,也不想搞懂橄榄出自哪里,橄榄的图案上那套蛇又有什么含义:“集中火力进行覆盖,争取一次瘫痪该舰。”
在很多的文艺作品中,海战从来都是紧张而又激烈的,实际上根本就是无比枯燥的追逐,过程通常还无比漫长。所以为了不至于书籍看起来太没意思,描述双方指挥官当时在思考一些什么。而写书的作者本事非常大,竟然还能知道都在想什么,延伸出无数的情操以及伟大,或是犯晕而愚蠢。
一千米说长很长,说短其实也挺短,双方不断地改变位置进行脱离与追逐,却是耗费了足足四个小时才拉近到两百米之内。
“测量风速!”
“床弩调整刻度!”
“准备——”
“射!”
三艘大小不一的战船,排成“阵列线”的时候,甲板上的床弩必有船舷的一边不处于射击方位,齐射之后是十五杆床弩激射出去。
“他们发动攻击了!”迪让.库马尔有些吃惊:“他们竟然发动攻击了!”
双方在进行互相追逐的时候,敌对关系早就确认,有一方发动攻击并不是什么稀奇事,笈多王朝这边惊讶的是汉国战船竟然在两百米之外就发动攻击。
古阿三当然是有床弩,也有将床弩装备到战船之上,类似的弩船早在贵霜帝国时期就是常备战船,他们奇怪的是竟然也有文明会这么干。
“不管他们是谁,来自哪里,我们遇上对手了!”卡皮尔.马里克肃穆地说:“是据有强烈攻击性的未名势力!”
伏伟下令各舰齐射,十五发床弩实际上是全部落空,射击最精确的一杆床弩是接近敌舰五米之内。
第一次海战的首次齐射全部落空,上到伏伟下到编队的一名水手,他们都会感到羞耻,各种口令再次急促喊出,等待下一轮的齐射命令。
“让‘哈曼’号脱离编队回港。”卡皮尔.马里克很认真地说:“让我们来见识一下他们到底有什么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