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在一些乡镇或县城歇息,能够发现沿途是陷入一片忙碌。
这一次将军府签发征召文书,是针对关中各郡县进行征调,各地方是陷入了热烈的气氛。
受到征召对于当代的汉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祸事,相反是一件好事。
有些是忘不了峥嵘岁月的老兵,他们对于还能受到军队征召的心态是美滋滋,除了证明军队依然记得自己,想的是能不能将自己的爵位再往上那么升一升。
更多是早在期盼能够受到征召的小伙子,他们这一代人是听着父辈的故事长大,谁都想像自己的父辈那样,前往战场博取自己的功名,成为下一代人听取故事中的主角。
“你们是要前往长安?”
“是。”
国道路旁的一间茶馆,赶路的人只要不是太赶,看到了口渴了,停下来喝些茶水耽误个十来分钟并不是事。
“巧了!”姜超脸上一乐:“我们也是啊!”
刚才他们听到隔壁桌在谈火器师的事情,留心听了一小会,知道隔壁桌的那队伍是护送一个人前往火器师报到。
蔡平同样一乐,问道:“护送乡里的小伙子去的?”
“可不是嘛?”姜超确认无误,目光巡视了一圈,看到姜尚最年轻,几乎是第一时间认定被征召前往火器师的人就是他了:“我们是从平囊来的。一路上已经赶了四天的路。”
姜伟也认为对方最年轻的人就是受到征召的人。他凑合过去,笑着说:“我们很可能就是同一部队的袍泽了。我叫姜伟,你呢?”
贾尚说了自己的名字,沉默了一下下突然说:“你的名与我父亲相同。”
姜伟听得一个愣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聊天有那么聊的吗?直接来一句自个儿的父亲名与某某谁一样,是认爹呢,还是怎么地,多尴尬啊!
贾尚那话说出去自己也后悔了。
“呃……”贾伟僵硬着脸,说道:“我们那,全县就我一个,你们呢?”
“一样。”贾尚内心无比的尴尬,又是一小会的沉默,才继续往下说:“现在往长安赶的队伍,是不是都像我们一样?”
姜伟发现姜尚就压根没法好好聊天,哪能是向长安赶路的人都像他们一样,没见国道上驱车赶路的大多是商贾,步行的人是占了多数。
真要是县里有公务在身的话,汉帝国就不是一个缺马的国家,一个县就是再穷难道还凑不出十来匹马?赶路优先选择就是骑马而行。
又有另外一支马队下了国道来到这一件茶馆,十来人看上去虽然是风尘仆仆的模样,看着却是精神头十足。
“店家,马的料往好了用,店里有吃的也往够了上。”江方目光在茶馆的棚子里看了一圈,一眼就看出大多是行伍的人,对旁边的人说:“这年头,国道上的军人或同行真多啊。”
他们是从长安方向去西北面,一路上真的看到太多的小股部队或是捕奴队,更多的是由东向西,少量是从西到东。
“几位。”江方看到茶馆已经没桌子,有那么两桌人坐得不是那么满,用商量的语气说:“可否凑一凑?”
那两桌没凑满的,是姜超和蔡平带队的队伍,他们先后给出回应,自然是能凑一凑。
“你们是要去长安报到的?”江方满满都是羡慕地说:“全国就关中下了征召兵源的命令,其余地方完全没有动静。这不,瞧着仅有关中征调兵源不会是两三年的事情,我们就凑了五十来人,打算去西域找一找机会。”
他们五十来人,只有十来人凑成了一桌,其余人就只能是随意找个地方。
能够坐上桌的人,一看就是较为彪悍的人。另外的人对他们坐上桌,没有表达什么不满。
蔡平和姜超对视了一眼,纳闷这人怎么那么自来熟。
“听口音,是关东人?”蔡平有去过关东服徭役,能听出那明显的关东口音:“消息很是灵通的嘛。这才过去多久,都到始平郡了。”
“九天。”江方比划了一个九的手势,说道:“我们听到消息从泰山往西面走,到这里一共用了九天。”
那是将近两千里的路程,只花了九天就走了那么远?
“这不是有国道嘛!”江方咧着嘴,笑呵呵地说:“俺们之前干的就是流血的活,对于抓住机会比谁都清楚。很多时候在赶路上多付出一些花费,比别人更早一天抵达,很可能就将花出去的赚回来,还能余下更多。”
他们是到了巨鹿郡转乘的驰道轨车,路上能够走轨道就完全不计较多花钱,其余路段因为是走国道的关系,才在九天之内赶了将近两千里路。
“要是没国道(驰道),我们应该才到了济阴郡?”江方满是感慨地说:“没有出门,是无法用自己的眼睛看到大汉是有什么样的变化。要是出了国,你们会发现世界上只有两个国家,那便是大汉与蛮夷。大汉为文明之巅峰,其余蛮夷哪怕不是茹毛饮血之辈,也好不到哪去。”
众人看出来了,江方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说不定还是长期身在国外打拼。
姜超对于交际明显更活络一些,问道:“兄弟去最远的地方,是哪儿?”
“最远啊?”江方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下,微微昂起了头,说道:“应该是泰西封了吧?”
泰西封?很多人连名字都没有听过,更不要说知道是在哪了。
“那是萨珊的都城。”江方认为自己说话的时候昂起头没什么不对,谁让自己的见识那么广:“是三年前的事了。”
众人多少是知道汉帝国已经与萨珊进入战争状态,不由想从江方这里知道更多关于波斯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