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大礼。”
“你受得起,你怜我、救我、爱我,一切都受得起。”沈星野说。
沈星野这样盎然的爱意叫宋云初无所适从起来,真奇怪,她在落水前分明也是千娇百宠人人称羡的宋公子,可此刻手抖得厉害,几乎要按不住那把利剑她宋云初短短的前半生,一身武功化为乌有,满腹才华被人猜忌,屈尊和亲几番受辱,就连生身父母也是假的,这样一个处处都破碎的人,再当不起那么浓的爱了。
“殿下,你放过我,好不好?”
就连宋云初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说这句话时在哭,她喊沈星野殿下,这么想到就这么喊了,没有什么原因。
她只是觉得太委屈太累了,孱弱的身躯经不起大喜大怒,她呵了口气缓缓道:“我身后数万将士,还有我的王,都是我从出生始被决定要守候的东西,我不能丢,你喊我一声娇娇,可还记得我姓甚名谁?”
假若说宋家的命是帝王手中剑,那么流淌着帝王血液的她又是什么样的命?
她看着那片白色的花海自言自语说:“我姓宋,三将五相佐帝王,云山青山恩绵长的宋。”
而楚王烈起的那个名字——介子瞻,一点也没被她提起。
介子越讷讷道:“表姐……”
宋云初没回头,轻轻嗯了一声。
介子越知道,宋云初只是看似原谅了他。
就像破碎了又粘起来的镜子,没办法圆满了。
北方草原骏马疾驰,碧色茫茫中有红色身影坐在双头大马架起的轿子中,女子容色清秀,戴着厚重的头面,上头缀着各色琉璃宝珠,即使在草原上也是颇为罕见。
风声随着马蹄穿过她发间,驾马的男人转头看了看她,问道:“听雪姑娘,你为什么要嫁给我们浑邪大人呢?”
听雪看着眼前晃动不已的珠子,那些珠子流转着彩色的光晕,可能这一辈子里她只有这一次能见到那么奢侈的首饰。
她握住一串,仔细地摸了摸,边摸边说:“你们草原上的人是不是都喜欢自由?我也是,我也想自由。”
宋云初到环罡来时曾经问过她想要什么报酬,听雪待在深宫之中已经太久,久到快忘了南楚是什么样子,她说我想要自由,你能不能给?
宋云初就答应了她,浑邪的手下把她从环罡带走。
“浑邪答应我会对你很好,听雪,你若是嫁给他,就能永远自由了,你愿不愿意?”
听雪看着这个羸弱的人,风一吹就要咳嗽,但蕴着那么深的苦楚和力量,足以把她送向更远的地方,和那个落在镜湖的宋云初那么像又那么不像。
她安静地点了点头。
浑邪果然对她很好,他在环罡采买了最贵重的头面和最精致的嫁衣,但听雪没有穿。
在碎冰殿她的寝间里藏着一身买了数年都未见天日的红色裙子,那就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嫁衣,宋云初逃出环罡那天,她便要穿着自己的嫁衣嫁给浑邪,到更自由的草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