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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摇竹,传来萧瑟之音,此刻已是四更左右。
蓦地——
一阵狂妄的敞笑之声,来自洞口,只见先前那三个蒙面人一掠出洞。
适才的狂笑,正是发自那身背巨笔之人。
此人昂首阔步,气势凌人,道:“小挫残废之人,不值一哂!贾某找遍武林高人手册,似乎没有你这一号人物!哈哈”“天台醉丐”微微一怔,神秘地一笑,道:“清风不识字,何事乱翻书!”
身背巨笔之人微微一怔,似觉得对方讽刺之话,十分尖刻而又恰到好处,而且分明是金圣叹昔年所说的一句话。
此人本极骄狂,立即针锋相对道:“财主银钱广,穷人主意多。”
“天台醉丐”一生玩世不恭,嘴皮上从不输人,况他胸罗万有,出口成章,在他面前来这一套,无异班门弄斧。随即不假思索地道:“不怕文人俗,就怕俗人文。”
此人怔了一下,不由语塞,冷哼一声道:“臭化子给我滚出来!”
“天台醉丐”取下酒葫芦,灌了两口,背好道:“酸倒有点,臭不见得,圣叹地下有知,不知如何痛心!”
梅雪楼灵机一动,不由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此人乃是近年来声名大噪的‘赛圣叹’贾士文,与‘吊客’桑一臣、‘赌客’童霄合称‘中原三客’,那么另外两个蒙面人,定是‘吊客’桑一臣和‘赌客’童霄了。”
不错,这三人正是“中原三客”这身背巨笔之人,也正是三客之一的“赛圣叹”贾士文,绰号又名“狂客”看其狂妄之态,当真是名副其实。
且说“赛圣叹”贾土文语塞之下,不由纵声狂笑一阵道:“臭化子敢情也有一套,不知你是丐帮三老之几?”
“哪里,哪里!孙子辈!”
“谁是孙子辈?是你自己还是丐帮三老?”
“谁都是!丐帮三老是他爷爷的孙子,臭化子是家祖父的孙子,冒充斯文之人是家祖父的玄孙子,这样算起来”
“你难道是‘天台醉丐’不成?”
“好说,好说!是家曾祖的曾孙子!”
“塞圣叹”微微一怔,立即又纵声狂笑道:“俗语说:‘稻草堆虽高,可压不死老鼠’,你虽然活了百十个生日,我‘赛圣叹’可没把你放在心上!”
“那是当然,臭化子抱过的孙子可多了,可没有把你放在腿上!”
“哼!本人乃是为‘鬼府’传人梅雪楼而来!”
“天台醉丐”道:“快别陶醉了!凭你也配,今夜若非我的梅老弟为你等开路,恐怕连‘九幽洞’也无法通过。”
“你少逞口舌之利,待会儿叫你知道‘中原三客’的厉害!”
“‘中原三客’名不见经传,臭化子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突然,那“吊客”桑一臣嚎叫一声,道:“臭化子,‘中原三客’今夜就让你大开眼界。”
此人绰号“吊客”当真名副其实,说起话来,鬼哭枭叫,如丧考妣。
“天台醉丐”有气没力地道:“臭化子早就在伺候你了!”
“吊客”惨笑一声,抡起哭丧棒,向“天台醉丐”搂头砸下。
棒带锐啸,声势惊人,此人功力之高,恐怕不在八个血面人总和之下。
“天台醉丐”戏态立敛,自是不敢大意,略退即进,竹叶手幻起漫天掌影,疾罩而上。
梅雪楼冷眼旁观,不由暗暗点头,无怪“中原三客”近年来威名大噪了,敢情真有一手。
“吊客”桑一臣的哭丧棒奇诡莫测,专走偏锋,且间或来上一两声悲嚎,扰人心魂。
一百招过去,仍是未见胜败,但梅雪楼看出“天台醉丐”似乎未出全力。
“赛圣叹”冷哂一声甫毕“天台醉丐”已大喝一声,掌势突变,掌风如涛,且抽空踢出十二三腿。
“吊客”也端的了得,惊噫一声,急忙弹起一丈多高,哭丧棒以“倒插杨柳”之式,斜砸而下。
“天台醉丐”暗吃一惊,身形微挫,全力推出一掌。
这一掌差不多是集他一甲子半的功力,非同小可“吊客”本想一击成功,力已用老,且身悬半空,不由心胆皆裂。
只闻一声惨嚎“吊客”桑一臣已被震出一丈五六,小腿之上被掌风扫中,落地后身躯摇晃一阵,才勉强站稳。
突然“赌客”童霄一声尖喝,手中两张巨大的镔铁牌九,交错之下“叭”的一声脱手飞出,分取“天台醉丐”的“风眼”和“断交”两大要穴。
敢情两张牌九有钢链相连,可当流星锤使用。
“天台醉丐”立即觉出这“赌客”的武功,较之“吊客”又高出半筹,立即飘闪让过。
说时迟那时快,两张镔铁牌九尚未完全落空,突然又是十二张牌九,先后飞出,猛袭“天台醉丐”上中下三盘要害。
出手之快,势道之猛,简直令人目眩。
“天台醉丐”不敢大意,身形快逾飘风,穿行于十四道劲风之中,同时竹叶手全力施为,丝毫不敢托大。
五六十招过去“赌客”越打越有精神,十四张牌九,上下翻飞,忽左忽右,且能转弯抹角,霸道绝伦。
“赌客”见久战不下,尖喝一声,又是十八道劲风,电射而出。
眨眼之间“天台醉丐”全身数十要穴,皆笼罩在一片劲风之中。
梅雪楼暗暗心惊,立即蓄势准备。
突然“天台醉丐”大喝一声,罡风大盛,喝声“着”!
只闻“哗啦”一声,数十张镔铁牌九,脱手飞上半天。
“赌客”倒退三步,手中只剩下两张镔铁牌九,怔在当地。
“天台醉丐”末了一式,正是他的竹叶手最后三大绝招之一的“鹤立霜田竹叶三”
“天台醉丐”哈哈笑道:“桑大当家的,可以揭牌了,看看能否通吃!”
“赌客”倒也听话,揭开两张牌九一看,不由愣了一下,立即又冷哼了一声。
梅雪楼目力非比等闲,一看之下,竟是二板配长三,敢情是个“瘪十”
蓦地——
“赛圣叹”冷哂一声,道:“雕虫小技,不值一哂!要饭的究竟上不了大桌面。”
“天台醉丐”耸耸肩,看了梅雪楼一眼,取下酒葫芦,猛吞了三大口,干脆不理不睬。
“塞圣叹”取下如椽大笔,虚空一划,只闻“刷”的一声,像空气被撕裂破似的,端的惊人。
梅雪楼听说过这“塞圣叹”在“中原三客”之中,功力最高,一支七紫三羊巨笔,精妙绝伦。
笔杆为纯钢打造,笔毫乃是千年狼毫所做,不畏刀剑及烈火,而且他那一套“阿房宫赋”笔法,施展开来,无穷无尽。
“天台醉丐”正欲出手,梅雪楼立即朗声一笑道:“老哥哥且休息一下,贾君既为小弟而来,自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塞圣叹”狂笑一声道:“今夜得会高人,贾某宿愿以偿,但不知你能否接下贾某的‘阿房宫赋’?”
梅雪楼微微一哂,嘴角又浮起两道弧线道:“在下毫无把握!不过”
“怎样?”
“此刻那‘血面叟’已在一旁窥伺,小可只想领教贾大当家的阿房宫赋一半,至第五十六句。”
“第五十六句是什么?”
“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
“难道‘鬼府’传人连本人的全部阿房宫赋也接不下来?”
“贾当家的豪气凌云,令人心折,既然如此,在下全部接下便是。”
“哈哈!看来武林传闻,到底不尽可靠!”
“在下浪得虚名,贾当家的何必听信江湖流言。”
“赛圣叹”狂笑一阵道:“即使本人用阿房宫赋的一半,也足以拾掇你的了。”
“那是当然,贾当家的待会儿便知。”
“天台醉丐”哈哈笑道:“贾士文大当家的,凭你这份狂气,就合了臭化子的脾味,少顷如果你一旦失手,受点轻伤或者什么的,臭化子看在同是圣人门下之谊,聊备一方,可作贾当家的疗伤之用。”
“赛圣叹”冷哂一声,道:“我看还是留给梅小儿用吧!贾某出道十余年,托福尚未失手过。”
梅雪楼剑眉一挑,道:“素昧平生,口出恶言,看来假斯文当真名实相符。”
“赛圣叹”狂笑道:“废话少说,亮出家伙来!”
梅雪楼朗朗一笑,道:“梅某与人过招,要看斤两,可惜贾当家的就差那么一点点。”
“赛圣叹”道:“就凭你口舌之刻薄,看来也不是好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天台醉丐”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贾当家的是好人里面挑出来的!”
“赛圣叹”深知斗口也不是敌手,立即沉声道:“梅小儿,你准备了”
子字余音未毕,巨笔一点一横,然后左右分扫“刷刷”锐啸,眨眼工夫,攻出四笔。
而且每一划都带起万钧笔力,端的独树一帜,奇妙绝伦。
这正是阿房宫赋第一句六王毕第一个字的六字。
梅雪楼展开海天一瞬身法,心中也不免暗暗吃惊。
因为这“赛圣叹”功力之高,又比其余二客高出一筹有余,而且这种以书法为招术的武功,尚是首次看到。
其实这也不算太玄,我国的书法,深奥无比,蕴含无上玄机和哲理,与武功原理不谋而合。
比喻说,同样的字,有人写得铁划银钩,力透纸背,有的人则浮飘无力,有肉无骨,而且又所谓中锋、偏锋和回锋等笔法。
武功何尝不是如此!一师之徒,尚有功力深浅,高低不一之分,可见不管写字或武功,虽然因人的天赋而异,原理却是相同。
这时“天台醉丐”也看得暗暗心惊,深知自己在连挫“吊客”和“赌客”之下,如果再与此人动手,可能接不下来。
而且这“狂客”功力之深,似也不在自己之下,无怪他睥睨武林,目无余子了。
这时“赛圣叹”正施出第二句,四海一的一字,七紫三羊巨笔横胸一划“刷”的一声,带起极大罡风。
梅雪楼一闪而过,同时拍出八九掌,绕身游走,间或夹着一两式“无极黑风爪”
但梅雪楼已然觉出“赛圣叹”这套阿房宫赋笔法,越往后越精彩,而且正草隶篆,欧柳颜赵,变化无穷,令人无法臆测。
“赛圣叹”施展至“戍卒叫,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呜呼!”五句时,笔势骤变。
中锋雷霆万钧,回锋玄妙无方,偏锋诡谲莫测,横、竖、撇、点、折、钩、捺,没有一笔不见功夫。
由此可见,这“赛圣叹”的书法也不含糊。
梅雪楼只觉那巨笔上带起的劲风,砭骨生寒,有时不得不辅以“九天罗”掌法,和一两式“玄天烈火掌”
即便如此,也仅能扯个平手,看来非“鬼神十三式”是不行了。
殊死的搏斗在激烈进行着,五丈之内,砂飞石走,一旁的“天台醉丐”和“吊客”及“赌客”三人,也不由悚目惊心,紧张万分。
约一个时辰“赛圣叹”已施出最后一句,最后“人也”两字。
只见那巨笔左右一分,啸声大作,直可穿云裂石,而且一气呵成。
“人”字下面是一个“也”字,连贯而下,他那右臂突然“格崩”一阵暴响,显然已将毕生功力贯于右臂之上。
同时那千年狼毫,发出一阵“铮铮”之声,根根竖立,端的惊人。
接着“刷”的一声,疾钩而上,且有一蓬银芒电射而出。
这正是“赛圣叹”阿房宫赋最后一句的最后一钩,也可以说是他毕生功力所聚。
说时迟那时快,梅雪楼清啸一声,面色肃然,两掌合拢,十指朝天,霍然推出一掌。
这正是“鬼神十三式”第七式“万煞朝笏”也是他第一次自掌上施出此式。
只见于百只掌影,闪烁于三丈方圆的空间,向“赛圣叹”全身每一寸股肉和节环罩落。
“赛圣叹”骇然猛震,只闻“勒”的一声,身躯飞出一丈七八。
在这交睫功夫的同时,一团白影疾射向“赛圣叹”的巨笔“嚓”的一声,射人七紫三羊巨笔的狼毫之中。
“赛圣叹”踉踉跄跄地退出七八步,发出凄厉的狂笑。
只见梅雪楼四周三尺以外,洒落千百根银毛,绕成一个极圆的圈子。这正是巨笔上的千年狼毫被“赛圣叹”以内力震出,被梅雪楼的“九玄神功”震落。
“天台醉丐”不禁大为震骇,梅雪楼的绝世武功,固然是举世无匹,反而使他见怪不怪,但这“赛圣叹”的绝活,却也令他大为叹服。
他扪心自问,要想赢他,也大为不易。
梅雪楼此刻迎风卓立,面色肃然,好像一尊大理石浮雕,令人顿生敬慕之心。
“天台醉丐”道:“贾大当家的,臭化子有点先见之明吧!化子虽然臭一点,却能言而有信,既然答应聊备一方,自是不能食言。喏!在你那狼毫”
“赛圣叹”电目一扫巨笔狼毫之中,立即发现一个纸团,展开一看,不由气得猛颤了一下。
他掷还“天台醉丐”冷哼一声,道:“有一天赛某会叫你知道厉害!”
梅雪楼接过纸条一看,不由大大地一噱,只见上面写道:“巴豆三钱,守宫五钱,大葱半斤,蜂蜜四两,以无根水一次服下,吾儿试试。”
“天台醉丐”哈哈大笑一阵,道:“赛当家的有此豪气,令人心折,不过臭化子风烛残年,不知哪一天伸腿瞪眼,要找臭化子,可得快一点!”
“中原三客”同时冷哼一声,踉跄出洞而去。
蓦地——
一阵“得得”之声,自竹林中传来,类似马蹄之声,却又比马蹄声轻微,两人同时向五丈外的一片竹林中望去。
只见五个血面人,踏着五尺多高的高跷而来。
一看便知,这五个血面人脚下的高跷,乃是镔铁打造。
但这五个血面人的面部,都与先前受挫的八个血面人稍有不同。
因为这五个人面部伤痕累累,且呈紫红之色,有的地方凹下,有的地方又生出肉柱。
有的左眼生在颧骨上,右眼却扯到左边额角上去了。有的鼻头没有鼻梁,有的有左眉而无右眉。
总之,奇形怪状,不一而足,直惊得梅雪楼倒退一步,骤然色变。
“天台醉丐”微微一怔,立即哈哈大笑道:“‘血面五残’今夜倾巢而出,哈哈!幸会!幸会!”
梅雪楼暗暗吃惊,这才知道五个脚踏高跷的血面人,乃是“血面叟”五大得意弟子,武林中称为“血面五残”
这“血面五残”皆因残疾,削去双腿,乃装上两只假腿,因五人未残之前,都有一身绝技,被“血面叟”收留后,功力大增,而且又研成一种“铁拐腿”绝技。
此种腿法施展开来,数丈方圆风雷大作,势不可当。
况且“血面五残”每一出手,必是五人齐上,较之先前那八个血面人,又不知高出多少倍。
梅雪楼立即以“蚁语咀喋”对“天台醉丐”道:“老哥哥且为小弟压阵,以防那‘血面叟’偷袭,待小弟会会这‘血面五残’。”
他语音才毕“血面五残”已闷声不响,欺起一丈来高,十根镔铁腿疾旋,向梅雪楼当头罩下。
“血面五残”所以震慑武林,闻之色变,乃因五人联手之下,威势可达七八丈方圆,且空中皆为镔铁腿笼罩,要想向上闪避,无异做梦。
但梅雪楼究是身负绝学之人,他知道大凡下盘稳固之人,其关键全在腰部,也就是说腰部是力道的源泉。
他身形一挫,在一片罡风之中展开“海天一瞬”身法,居然能梭行于十根镔铁腿风之中。
这种盖世身法,所以能冠绝天下,即因不论在任何情形之下,只要能容纳三分之一身躯的空间,即可滑行而过。
所以梅雪楼有时尚能穿出腿风之上,俯瞰“血面五残”抡腿猛攻,这当然是利用他们之短,以掌指之劲,专找对方腰眼,而收奇效。
然而“血面五残”岂是容易对付的,他们所以不先下辣手,乃因“血面叟”已经面授机宜,他们知道梅雪楼的武功,如浩瀚大海,高不可仰,深不可测,乃先行试探一下。
而这“血面五残“又是性情孤傲残忍之人,一见梅雪楼只守不攻,以为他不过如此,立即展开凌厉的攻势。
突然,其中一个暴喝一声,腿势骤变,两人挫身猛扫梅雪楼的下盘,两人欺起疾扫梅雪楼的头顶。
而另外一人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梅雪楼中盘踢出十二三腿之多。
刹那之间,腿风“呼呼”风云色变,即五丈外“天台醉丐”的衣衫,也被一片罡风吹得“猎猎”作响。
梅雪楼大为凛骇,立推出一记“玄天烈火掌”第一式”祝融离位”左手全力施出一记“无极阴风爪”
两记绝学并施齐发,才勉强应付过去,但仍被一片罡风震得步法有点踉跄。
梅雪楼不敢再事托大,大喝一声,推出二三道罡风“鬼神十三式”第一式“鬼手罗魂”已经出手。
接着“神界六通”、“九州幽幽”、“玄圃飞花”也连绵施出。
一片罡风之中“当当”之声大作,原来是十根镔铁腿,被无俦罡风震得互相砸撞所发出的声音。
“血面五残”一阵“哇哇”怪叫,立即又狂攻而上。
梅雪楼见前四式仍不能收效,不由剑眉一挑,掌势又变,两掌齐划两个奇大的圆圈,向四下罩去。
但他掌势又是一变,斜掠而上,转眼工夫,斜劈二十余掌之多。
这正是“鬼神十三式”第五、六两式“玉辇捍门”和“斜抱飞罗”
只闻数声凄厉的惨声,五条身影,在半空翻了几个身,四下飞出三四丈,没人竹林之中。
“天台醉丐”慨然地道:“就凭‘血面五残’的身手,老哥哥轻易也接不下来,‘鬼府’绝学当真是名不虚传!”
梅雪楼道:“说来惭愧!本门若不研成‘鬼神十三式’,恐怕小弟在那西湖岳王庙中,就非血溅五步不可。”
他说至此处,突然想起一事,道:“据说‘大罗手’金羽曾获当年黑道枭雄‘九阴手’的绝学,但又有人说他是获得昔年黑道煞星战船山秘笈,不知谁是谁非?”
“天台醉丐”道:“老哥哥也仅略知此事,虽属传闻,可能两者都不会假,因为他那四象环乃是‘九阴手’庞通的独门兵刃,而他深厚的内力,又分明是得自战船山的秘笈之上,但却无人知此秘笈之名,所以据老哥哥猜测,他乃身兼三家之长。”
他向四周打量了一周,续道:“不然的话,以你雄浑的内力,焉能小挫于他。”
梅雪楼道:“小弟在那岳王庙之中,似见那‘武夷残魔’房莘曾用过两种兵刃,一件为三棱乌金锥,另一件是紫金降魔杵,不知是何道理?”
“天台醉丐”道:“这有什么稀奇,武林人物用两种兵刃的屡见不鲜,这不外是他曾师事过两人,而两人的武功又不尽相同,他为了发挥两件兵刃的独特功力,乃携带两件兵刃。”
他微微一顿,续道:“遇上内力较深之人,他就用紫金降魔杵,逢上用轻短兵刃的对手,他就改用三棱乌金锥,无非是因地制宜,随机应变罢了。”
蓦地——
一阵“哄噪”阴笑之,来自数十丈外竹林深处,道:“树上三个小子还不现身吗?”
梅雪楼和“天台醉丐”同时大吃一惊,立即电目四扫一周。
只见十五丈外,三株枝叶茂密的大树之上,先后掠下三条身影。
看样子三人都覆有面罩,且分隐于三株大树之上,但却不是同路。
其中一人哈哈大笑道:“血魔老匹夫也该亮相了!”
林中阴恻侧地道:“老夫何等身份,焉与你等小儿见面!”
另一个蒙面人朗笑一阵道:“看来‘血面叟’也不过是浪得虚名之辈!”
林中冷晒一声,道:“无知小儿休出狂言!别人不知你等来历,可瞒不了老夫,嘿嘿!你等三人一个是‘满天星斗’的首徒西门琼,一个是‘龙门三钩’得意大弟子贾云,另一个是‘妖庵金莲毒育’关门弟子于得水,也可以说是未来武林盟主的真正候选人,嘿嘿!你们这一套伎俩,未免太陈旧了。”
三个蒙面人微微一震,为之语塞。
梅雪楼不由一愣,而且大为惊骇,心道:“无怪三人藏在十五丈外三株大树之上,自己毫无所觉了,看来这三人的身手,当真高得出奇,原来燕子矶参与赏花大会的几个年轻人全是冒牌货。”
这就难怪两人吃惊了,如果竹林中之人所说的话不差,事态就不简单。
请想,以那几个冒牌货的武功,在深藏不露的情形之下,已是恁般了解,那么眼前这二个地道货色,就可以想象了。
梅雪楼与“天台醉丐”已听出三个蒙面人乃是童音,分明二十不到,已经了然于怀。
只见其中一个蒙面人冷哂一声,道:“这套手法果然陈旧,想必是你这魔头已经用过,六大门派合传弟子雍怀玉,不是也在你这里?”
竹林中又阴侧侧地道:“不错!本来武林盟主,各派势在必得,但有一个梅雪楼,嘿嘿!你等可别做那春秋大梦!”
梅雪楼和“天台醉丐”两人悚然一惊,原来六大门派合传弟子雍怀玉竟在这个魔头身边。由此看来,这个真的雍怀玉的武功,定然又在“血面五残”之上了。
不错!六大门派合传弟子雍怀玉,确在“血面叟”这里,这正是六大门派掌门人下山的主要原因。
同时这个魔头适才的语气,分明是挑拨离间,一石二鸟之计,如果三个蒙面人联手齐上,再加上“血面叟”和那六派合传弟子,两人今夜休想活着离开此地。
突然,三个蒙面人哈哈大笑一阵,道:“老鬼休想得渔翁之利,有种的出来接两招试试看!”
此刻梅雪楼和“天台醉丐”两人早将神功运足,凝神戒备。
蓦地——
竹林中“刷”地掠出一条黑影,轻功之高,似不在三个蒙面人之下。
此人也是带有面罩,掠至三个蒙面人一丈五六之处,单掌在胸前划一个圆圈,向最近的一个蒙面人推出一股雄浑螺旋罡风。
“蓬”的一声,两人各退一步,显然是半斤八两。
说时迟那时快,自竹林中掠出的蒙面人,一连推出两掌,分取另外两个蒙面人。
“蓬蓬”两声巨响,仍是轩轾不分。
林中掠出的蒙面人身形未停,全力一掠,向梅雪楼霍地推出一掌。
同时期身疾上,转眼工夫,踢出十八腿,戳出二十五指。
梅雪楼早已有备,两掌一并,指尖向上,猛地一分推出,立即幻起千百重掌影。
一阵“劈啪”之声,双方同时退出三步。
此人趁反弹之力,疾掠人林。
梅雪楼大为惊骇,心知此人也未出全力,而他自己施出第七式“万煞朝笏”也仅能扯平。
他转念未毕,三个蒙面人先后电掠而上,各自向梅雪楼推出一掌。
“天台醉丐”大喝一声,全力接了其中一掌,当场震退一步,而对方仅退了半步。
梅雪楼冷哂一声,力贯两臂,又是两式“万煞朝笏”先后推出。
“蓬蓬”两声震天巨响,两个蒙面人疾退两步,而梅雪楼却多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