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寄江湖

第七章血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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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哪里还看得见影子?

钟蝶流着泪跳到古雷的船上,看看麻威尸身,又看着天大哭道:“父母在天之灵告慰,麻威遭了报应,还有两个仇人,女儿一定要杀了他们,为爹娘报仇!”

祷祝完,她一脚把麻威尸身踢进江中”

公冶娇调息一个时辰后,毒已全除,恢复了功力,这才整装下擀,与大家相见。

罗燕等诸女见她虽然憔悴,但美貌不减,比自己强多了,加上她雍容端正,气度高贵,对她十分钦慕,争着喊她姐姐,对她极是亲热。吴公公等人服了解毒丸,一个个健壮如昔。

万古雷痴痴瞧着公冶娇,恨不得把她拥在怀中亲个够,然后一吐刻骨铭心的相思之情。

公冶娇谢过大家相救之恩,和诸女坐在一起,免不了问长问短。她们说了一会话,公冶娇就对万古雷道:“雷哥,我上街去买些衣料,能找个好裁缝来做几套衣裙么,我连换的衣服都没有了,怪难为情的。”

黄飞羽连忙道:“好裁缝有的是,让玉梅陪小姐去买衣料,我这就把裁缝叫来。”

袁小芳道:“好极好极,我们和姐姐去!”

万古雷道:“娇娇不再歇息吗?我陪你去,别又碰上精英会的人!”

公冶娇一笑:“碰上最好,我正想找他们算账呢!我和妹妹们上街,不用你陪。”

罗燕道:“对,不要大男人去,喜欢什么绸布,可以慢慢儿挑,免得催三催四!”说着把眼睛去瞧秦忧,秦忧却楞着看她。

钟蝶道:“对嘛,男人只会催得人心烦!”

严寒被她瞅了一眼,感到莫名其妙。

常玲站起来道:“说走就走,别管他们!”

袁小芳道:“你们男人守家,姑娘去也!”

华芝、顾玉梅、潘雨荷也兴高采烈起身。

万古雷递给娇娇两张银票:“妹妹们要买什么只管买,算哥哥我的一点心意吧!”

诸女急着看银票:“多少两?”然后一起欢叫:“五百两!啊哟,够啦”

姑娘们欢跳着走了,留下的老少爷们不禁摇头苦笑。这世上,大概没有不爱新衣服的姑娘媳妇,瞧她们那高兴劲,真叫人难解。

万古雷把夺回码头和钱庄、商行的事对大家说了,要逼精英会来京师相斗。

吴公公道:“精英会经营多年,实力不可低估,若要在京师决战,我方人手还不够。”

华子平道:“把天豹庄的老少英雄都请来,对付精英会就不在话下,可那边有镖局,实难两兼顾。以老夫之见,不如去太原关了镖局,再把人迁到京师来。”

黄兴隆道:“若能在京师与他们了断,这是最好不过的事,老夫盼望有这一天。”

顾仲贤道:“天豹镖局关了门好,老夫盼诸位齐居京师,大家同心协力对付精英会!”

罗斌道:“天豹庄有许多弟兄,如今都有家室拖累,要把他们也迁到京师来,谈何容易。况且建造天豹庄时,花费了数万两白银”

万古雷道:“天豹庄弟兄不必来京师,我所虑者,熊震宇、祁连老祖、一阳教,怕他们突袭天豹庄,因此不能把庄内高手都请到京师。这事确是棘手,首尾不能兼顾,看来收回家业的事,只能暂时放在一边,过几日我们先回天豹庄,然后从长计议。”

黄飞羽道:“万兄,你们一走,镇远镖局和龟鹤帮就会遭难”

万古雷道:“贤弟不必担心,等京师几位异人回来,我请他们助兄一臂之力。”

耿牛道:“宫师伯也该回来了,俺下午去六顺巷瞧瞧,说不定到家了哩!”

黄飞羽喜道:“但愿如此!”

大家谈谈说说,不觉到午饭时间,姑娘们高高兴兴回来了,每人都夹着一捆绸缎。接着一个个打开展示,问爷们好不好看。

万古雷等瞧得眼花燎乱,嘴里不停地说好看。秦忧等四个怪人更是被四女逼得连声说好,而且还要说出“好”在哪里,真难坏了他们,一个个张口结舌。

此刻罗燕打开一匹灰蓝色缎问秦忧:“你看,这灰色灰得不一般,挺特别的,对吗?”

秦忧一个劲地点头:“是、是不一般。”

“你说不一般在哪儿?美在何处?”

“这个、这个,咱说不来。”

“没事,你说吧,咱想听听你的见解。”

“这咱说不出”

“唉呀,你这人真是的,随便说呀!快”

秦忧脸都红了,道:“咱不会说”

众人都停下来瞧着他俩,挺有趣的。

“说呀!别闷在心里,快些,咱等着呢!”

秦忧被逼急了:“像像牛皮!”

“哗”一声,大家全笑了。

罗燕气得跺脚:“你你”姑娘们笑得打跌:“好个比喻”

秦忧也忍不住笑起来十分开心。

午饭后,请来了裁缝,姑娘们忙自己的。

万古雷叫上罗斌、耿牛,迳直去福寿巷。

这回门丁不阻拦他们了,三人匆匆走向花锦楼。只见竹梅居房前空地,邢巧儿又在舞刀,这回没有婢子在一旁喝彩,只有邢益父子在看她。一见三人来了,刑益父子连忙迎上来,道:“楼上请楼上请,我们都等急了哩!”

巧儿道:“喂,耿牛,等一会儿下来比武!”

耿牛道:“不干不干,你会打人。”

巧儿道:“我不打你,一定要来!”

耿牛边走边道:“不干”

巧儿生气了:“不干也得干,你跑不了!”

上得楼来,分宾主坐下。

邢益急不可耐道:“公子未去翠华园?”

万古雷一笑:“去过了,听我仔细道来。”

接着,他把救人经过说了个大概。

邢益父子一颗心落了下来,同声道:“老天保佑!”

万古雷道:“人已救出,特来知照,以后不会再来相扰,请邢爷放心!”

邢益道:“了不得,出了这事,总坛定会派人来京师,公子务必小心。”

邢开泰道:“下一步公子如何行动?”

万古雷道:“还未谋划好,到时会知照两位,夺回家业一事,放缓日期。”

邢益道:“我们一家人已铁定了心,要脱出精英会,今后务请公子助一臂之力。”

万古雷道:“好说好说,我等一定尽力。救人之事,多亏二位成全,大恩不言谢,若有事时,只管吩咐!若”

话未完,听见走廊脚步声响,巧儿跳跳蹦蹦进来,道:“说完了吗?走,你跟我下去!”

她指着耿牛续道:“我要讨教讨教!”

邢益道:“巧儿,有正事,别来歪缠!”

巧儿道:“我只叫他一人下去,这不是还有两位吗,你们说你们的就是了。”

耿牛道:“俺不和你比武!”

巧儿道:“谁说要比武啦,快走,莫摆架子,小姐我生平不求人,你别不识抬举!”

邢益斥道:“什么话!你敢无礼”

巧儿不睬他爹催促耿牛:“走哇!”

万古雷不禁好笑,道:“师弟去吧,莫让小姐久等,气坏了小姐可不好!”邢巧儿眉开眼笑:“你真好,是好哥哥!”

万古雷大乐:“不错不错”

耿牛只好起身跟她下楼,道:“做什么?”

巧儿道:“别多问,跟我来就是!”来到院中,巧儿道:“我还没见过你的刀法,你演一趟我瞧瞧。”

耿牛道:“没什么好瞧的,一般而已。”

“一般也要瞧,快些,男子汉,莫扭捏!”

耿牛无奈,只好抽出直背双锋刀,做了个起首式,哪知邢巧儿也把刀拿上,道:“请赐教!”话声落,一刀劈了过来。

耿牛知道上当,忙不迭跳开去,道:“你这是做什么,说好不比武的”

巧儿不出声,跳过去就砍,耿牛只好躲开,转身就逃。巧儿大怒,拼命追杀。两人就在楼前空地追逐。耿牛身法极快,巧儿刚一追上,他就忽闪一下不见了。气得巧儿一跺脚,不追了,指着他叫道:“你今天不和我对阵,我就不让你走出这屋子,不信你就等着瞧!”

耿牛道:“俺不比武,你比俺高明”

巧儿道:“嘴说不得,得动真格的。”

耿牛道:“你说话不算数!”

巧儿道:“不算数就不算数!”

耿牛一楞,没话说了,道:“你”巧儿道:“我成天单练,没人喂招,你和我过过招又怎么了,我又不杀你!”

耿牛道:“好吧,俺陪你过招。”

巧儿这才转怒为喜,道:“对嘛,这才是好人,你陪我练功,我不会忘了你的。”

耿牛心里一暖,道:“好,来吧。”

巧儿娘站在门口看着,她早被巧儿的叫声惊动,连忙出来看是怎么回事,一见是昨日见过的壮小伙,心里一动,忍住没有出声,看他能不能让着巧儿,性情好不好。

这时巧儿道:“来,看刀!”

耿牛道:“来得好!”一闪躲过。

巧儿娘虽是外行,也看出耿牛一味躲闪招架,并不还手,由着巧儿砍杀,不禁点头。

二十个回合后,巧儿忽然停住了。

“你不还手,我能提高技艺吗?”

耿牛一想也对,道:“是的。”

“那你尽力施展,我瞧瞧自己本领究竟有多大,你明白了吗,要尽力施展。”

“好的,明白了。”

哪知他这一“明白”可就糟了,只见他一刀紧似一刀,才两招就把巧儿置于死地,若不是他得心应手及时收招,巧儿的脑袋还在肩上吗?巧儿眼看白光一闪,刀已到脖颈上,吓得眼一闭:“妈呀!”大声尖叫起来。巧儿娘也吓得大叫:“不可!”

只听耿牛道:“你该躲,不该闭上眼睛。”

巧儿睁眼一看,耿牛站在丈外,赶紧把手一摸脖子,好好的,连划痕也没有,这才定下心来,可已惊出一身冷汗。这一下,气不打一处来,把刀一扔,冲了过去:“你想杀我?”

耿牛莫名其妙道:“怎么会?俺怎会杀你?不是过招帮你长见识吗?”

“那你怎么动真格的,差点要了我的命!”

“没有呀,我手上有分寸的”

“你明明就是下毒手,还不认账,打死你!”

巧儿一把抓住他衣襟,右拳朝他身上乱打。巧儿娘想出声阻止,又忍了下来,不要是考查这人的脾气吗,正是好机会呀。

她见耿牛并不躲闪,乖乖儿让巧儿打,也不发脾气,也不辩解,这人真好耐性。

打了几下,巧儿问他:“你说你不下毒手,刚才要是再往前进一分,我还有命吗?”

耿牛道:“俺有把握,哪会伤着你,不然俺就不动手了,那是你叫俺动手的。”

“我与你喂招,能下毒手吗?”

“俺说了,不会伤着你,你不信俺也无法。”

巧儿气消了,拿眼瞅着他:“真的?”

“自然是真的,俺要伤你一招就够了!”

巧儿听了这话大不受用:“什么?你竟敢小瞧了姑奶奶?你说我功夫不济是不是?”

“要俺说实话吗?”

“是的,说实话。”

“你缺乏历练,出刀不利索,死搬招式”

“呸!说得好难听,再来试试!”

巧儿回身拾起了刀:“来,重新打过!”

耿牛道:“好吧,俺边打边说!”

巧儿使个虚招,然后一刀横着扫去,耿牛在她使虚招时已斜跨了半步,等她横扫时,轻轻一闪,到了她左后侧,道:“看,俺如果出刀,你不是糟了吗?”

巧儿急忙转身,道:“不见得!”一刀劈耿牛右肩,可耿牛的刀先到了她头上,吓得她赶紧后退变招,但耿牛第二刀又点到胸前,她根本动弹不得。

“再来,我不信邪!”巧儿退开两步说。

可是,她怎么出手都没用,不出三招就被耿牛的刀逼住。一回两回三回都如此。她气得把刀一扔:“我不练武了,练了也没用!”

耿牛反来劝她:“你这就不对了,这不是刀法的错,这刀法挺好的”

巧儿眼一瞪:“这刀法没用,不是它的错难道是我的错?你说你说”

耿牛老老实实道:“自然是你的错,来,俺告诉你,你刚才使的招应该这么使”

巧儿狐疑地瞧着他,片刻就有了兴趣。

巧儿娘见女儿乖乖跟耿牛学,心中大慰,莫非此子就是自己的乘龙快婿?人品好,武功高,能带她飞出牢笼,脱出火坑?

当下出声道:“巧儿,请壮士过来喝茶!”

巧儿正学得起劲,道:“娘,马上来!”

耿牛指点了几招后道:“俺只见你使了这几招,只能说到这里。”

巧儿娘又叫过来,巧儿只好带耿牛过去。

巧儿娘笑意盎然,请耿牛进客室坐下。

“壮士今年几岁了,练得这么好的功夫?”

“俺二十四岁。”

“小兄弟婚配了吗?”

耿牛脸一红:“定过婚,可又散了。”

“啊,为什么?是小兄弟”

“不是俺,是她,俺辞了官,她不高兴”

“小兄弟做过官?”

“俺是燕王麾下天豹卫都指挥佥事”

“啊哟,小兄弟官大着呢,怎么又”

“说来话长,俺师兄万大哥被皇上免职,俺和罗二哥便辞去官职,随万大哥到山西”

“那位姑娘”

“她曾在王官卫队青娥队任百户,见俺兄弟辞了官,她们就不干了。不干就不干,俺不在乎!”

巧儿娘俩对他的经历甚感惊讶,巧儿娘对他更有了好印象,正想再盘问几句,邢益父子陪万、罗二人来了。

邢益笑道:“果然在夫人这里,客人要走啦。这位是万公子、这位是”

夫人笑道:“昨日见过,怎不留客晚膳?”

万古雷道:“使不得,须防精英会的耳目查觉。我等过两日回山西”

夫人大为失望:“怎么就要走了?”

“回去处置些事务,再返京师。”

“但愿各位早些回来!”

巧儿道:“你们住在何处?”

万古雷道:“镇远镖局。好,告辞!”

从福寿巷出来,三人又去六顺巷宫知非家。门上已没了锁,大喜之下敲门,来开门的是汤老五,便把他们让进去,宫知非、马禾、刘二本、罗大雄在屋里喝茶。相见之下,无不喜笑颜开,畅叙别后经过。

宫知非听万古雷说了遭遇,奇道:“我们在少华山找了个遍,你却缩在洞里享福,这酒翁是何许人,怎么要打听我的下落?”

万古雷道:“他大概不相信我的话,怀疑师叔是我师傅,所以要刨根问底。”

宫知非道:“管他的,以后碰上再说。公冶小丫头既然救出来了,你以后有何打算?”

万古雷把以后的谋划说了,道:“镇远镖局受精英会胁迫,我们走后,请各位师叔照应,免得他们被精英会屠了。”

宫知非道:“不灭了精英会,日子就不太平,你最好快些回京师来,与他们一决胜负!”

刘二本道:“你的家业在京师,还是回来的好,那镖局若无人愿开,那就关了省心。”

宫知非道:“把公冶小丫头叫来见见,这妮子定吃了许多苦头。”

万古雷道:“这就请师叔们移驾过镖局一叙如何?晚辈让黄飞羽他们见见师叔们。”

宫知非道:“让他们来吧,有事好找。”

大家又说了一阵闲话,约好晚上见面。

万古雷等回到镖局,众人正等他们回来用晚膳,万古雷说了晚上见宫知非的事。

天黑后,万古雷、耿牛、罗斌、公冶娇、翠喜、张镇东、黄飞羽、顾玉刚前往六顺巷。

宫知非歪着头打量公冶娇和翠喜,翠喜道:“瞧什么?变丑了还是变老了?”

宫知非道:“丑也不丑,老也不老,模样儿更俊了,可也变得凶了!”

娇娇道:“遭受这多折磨,就是要凶要狠,要心如铁石,杀他个千百人头落地!”

宫知非道:“啊哟哟,那可不得了,江湖上又要出女罗刹啦”

翠喜瞪起眼,磨着牙道:“谁要是不顺我姊妹的心,活活把他捉来吃了!”

娇娇道:“呸!哪个要吃人肉!”

翠喜道:“人肉也是肉,我瞧宫师伯那一身瘦骨头挺不错的,啃起来一定有味!”

宫知非道:“阿弥陀佛,谁娶了这女罗刹谁倒霉,有没有这样的傻蛋了?”

娇娇笑道:“怎么没有,现成的。”

宫知非道:“是谁,有那么傻?”

张镇东大声道:“是俺!”

谁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豪迈,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这么答应,脸不红,也无一丝羞态。

众人一愣之后,放声大笑。

翠喜可没防到他来这一手,一时又羞又怒,骂道:“谁让你开口啦!你好大胆”

张镇东道:“是宫师伯问俺才答的。”

宫知非大乐:“你小子不长招子,这丫头又精又怪,以后准让你吃不消!”

张镇东道:“不会的,她心好着哩!”

宫知非道:“你怎么知道?”

张镇东道:“大家一起从京师出逃,一路上她对俺挺照顾的,在秋水园,她替俺洗衣服,还对俺说了张大哥,你对我们小姐忠心耿耿,这好处我忘不了,以后我”

翠喜又急又气,跳过去尖叫道:“你再说你再说!你这个傻瓜、笨蛋,你”娇娇道:“急什么?怕泄了底是不是?”

翠喜满脸通红:“别听他胡说!”

大家痛痛快快笑了一阵,心里无比欢畅。

万古雷等一直玩到二更,这才回镖局。

第二日上午,来了两乘轿子,邢巧儿和娘到镖局看望耿牛等人。巧儿娘见这么多漂亮的大姑娘,这么多老少英雄,不禁高兴万分。巧儿更是羡慕得了不得,马上就和娇娇、翠喜、袁小芳等混熟。万古雷逐一引荐,公冶夫妇休息了一天,精神好转,也下楼来凑热闹。

巧儿娘此刻心中拿定了主意,这都是些靠得住的侠义之士,她定要说服夫君,早日改邪归正,使一家人跳出虎口。

她此来就是为了熟悉熟悉耿牛、万古雷等人,没想到人有如此之多,看来定能与精英会见个高下。自己一家的命运,只有紧紧和他们连在一起。若能把耿牛招为姑爷,和他们就成了一家人。她早就寻思着为巧儿觅个可靠的夫婿,一直没有合适的。她见耿牛粗眉大眼,英气勃勃,为人忠厚大度,夫君儿子又说他武功高得惊人,把巧儿给他,那是终身有靠,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

谈话中,她看出万古雷是群英之首,待人和蔼,谦逊有礼,是堂堂君子。巧儿的婚事,只有着落在他身上,以后请他做个大媒。

坐了半个时辰,她起身告辞,巧儿却不想走,说回家没有伴儿,她说她先回去,让巧儿留在这里玩。还有意地对耿牛道:“巧儿要是回来晚了,还请几位送她一送。”

万古雷留她午饭,她说有事要走,众人送她到门口上轿,她高高兴兴走了。

到晚上,巧儿恋恋不舍告辞回家。万古雷让耿牛去送,耿牛爽爽快快答应。

路上,巧儿道:“原来你们这么好玩,有这么多漂亮的姐姐,热热闹闹的,哪象人家,成天孤孤单单闷在家里,说话的人都没有。”

耿牛道:“有你娘陪着,怎么没人说话。”

“可我娘不会武功,没人同我过招。明天你来我家,我们再过过招”

“不成不成,俺怕了你。”

“怕我?我会吃了你吗?”

“吃则不会,可你会打,会骗”

“咦,什么话!你一个大男人,打两下也不会痛!你来教教我,好吗?”

这话说得很温柔,耿牛不忍拂她心意,道:“俺不知明天要做什么事,没事的话俺就来,你若要提高武功,就得好好学!”

“哼!你口气好大,我不信你比我强多少。”

“瞧,你好高傲,那俺不来也罢!”

“敢!你不来我就追到镖局找你”“好好好,俺来俺来”

“这就对了嘛,听话些,姐姐才对你好!”“咦,俺比你大”

“我不管!我想做姐姐就做姐姐!”

耿牛摇头苦笑,不知为什么,却不烦她。

两人说说笑笑,不一会便到了福寿巷。

耿牛回到镖局时,见大家都集在内院天井里议事,便坐下来听。

万古雷决定后日起程,请三位公公、华子平父女、陈卫、张权、张镇东等留下。公冶夫妇也留在京师。免受长途跋涉之苦。这样做,三位公公等人既可照顾公冶夫妇,又可兼顾镖局的安危,一举两得。再加上宫知非等人,就不怕精英会来加害。

这主意众人都说好,黄飞羽等镖局的人更是欢喜不尽,有这么多高手在,足以保平安。

第二天耿牛去福寿巷,其余人在家作准备。姑娘们的衣服已赶制好送来,叽叽喳喳在一堆评头论足,欢天喜地。

第三天,万古雷等人上路。

这一路上,四个怪人和罗燕等四女成对成双并肩奔跑。

万古雷和公冶娇自然也是一对。唯罗斌、耿牛相伴,不去惊扰鸳鸯。

万古雷与娇娇实在分别得太久太久,不知有多少知心话儿要向对方说。

从过去忆旧,说到分别说到现在说到将来;从彼此刻骨铭心的相思,说到相逢后不得一诉衷肠的苦楚和迫不及待的心情。

总之,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

有道是:“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有道是:“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如今,他们终于遂了心愿。

两人说,从现在起,决不再分开一步。

前面若是姹紫嫣红、曲径通幽的美好天地,他们则双双携手,漫步逍遥,共度时光。

前面若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他们就仗剑联袂去闯,生死同命!

此时已是秋天,但他们的心中仍是春意盎然。浓浓的情意,甜蜜的笑语,抹去了悲哀的痕迹,抚平了人生沧桑的创伤

这天,一行人回到天豹庄。弟兄们奔走相告,纷纷来见万古雷等人。西门仪下令全庄摆酒宴,为他们接风。

晚上,说起正事。镖局生意繁忙,接不完的生意,连卓彤、贺元彪等都出去走镖。此外,北平府三英门的弟子来报信,黑鹰帮已霸占了三英门的房屋,罗辉、罗勤十分不安,要回北平去理论,夺回祖产。还有,祁连老祖遣人下书,要万古雷明年五月端五在少华山再决胜负。书信是五天前才送到的。

当夜,大家决定,两日后万古雷率人赶北平,助三英门夺回祖产。

降龙刀阮奎听钟蝶说,耿牛宰了阴手无常麻威,诛除了一个仇人,十分高兴。但听说飞虎堡已加入精英会,又痛恨不已。

袁小芳则对爹爹袁茂林讲了她的事,袁茂林对女儿长了见识感到欣慰。

万古雷向大家说了今后的打算,关了镖局,经营店铺,南北联手。请袁茂林处置这事,不再答应接下镖货,答应下的一定送到。

袁茂林道:“正好北平有一趟镖,就请总镖头顺道送去,明日起不再托镖。”

第二日,万古雷又与黎成细谈生意,今后北方生意由黎成主持,庄中弟兄由他调用。京师店铺收回后,就由邢益主管,然后南北联手买卖会做得更兴旺发达。

第三天,起镖上北平,十天后到达。交了货,众人找了家大旅舍住下。

晚上,罗氏兄妹,四怪人,万古雷、公冶娇、耿牛、罗斌和袁、钟、常三女则去三英门。

此刻,一行人来到罗家祖居三英堂,只见门上挂的“黑鹰帮南门分堂”的牌子不见了,入目的新牌子叫人触目惊心,使众人目瞪口呆。你道他们瞧见了什么牌子?竟然是“精英会南门分堂”这情势,怎不叫人迷惑?

万古雷道:“本可以今晚就把招牌砸了,但既然成了精英会分堂,先把底细摸清再说!”

罗辉道:“好,咱兄妹去找留下弟兄,各位先回旅舍,等咱们打听回来再议。”

于是,万古雷等人回旅舍静候。

万古雷道:“这宣蕙英野心勃勃,要一统北平武林,怎么忽然间又挂起了精英会牌子?”

公冶娇随口问:“你见过她吗?”

万古雷道:“见过。这丫头疯疯颠颠的,不可理喻,难缠得紧!”

“这么说,你对她知之甚深?”

“不是的,那年我在北平,曾与本地三大门帮联手,逐走了皇甫楠派来的鹰犬。她忽然问起我的婚姻大事,我说了你的姓名,她就大叫说以后要去京师找你”“找我做什么?怪事!”

“谁知道,无可理喻!”

“看来她对你有情是不是?”

“哪能呢,我与她也没见过几面。”

娇娇一笑:“八成有那么回事。”

万古雷道:“只要我没有就成了。”

袁小芳道:“不知是个什么丑八怪,明天见识见识去,看她有多凶!”

罗斌道:“她拜了一个大魔头为师,厉害着呢,所以不守本份,要在江湖上称雄。”

公冶娇道:“那就教训教训她!”

万古雷道:“她练的邪功,不可大意。”

公冶娇道:“邪不胜正,我才不怕哩!”

万古雷道:“她练的腐骨蚀心掌,有毒,最好莫与她交手,由愚兄来对付。”

公冶娇道:“怕什么,宫师叔给了祛毒丸,解百毒,斗她时先服一粒不就成了?”

万古雷道:“何苦要亲自动手呢,我”

公冶娇道:“我偏要和她动手,她不是要找我吗?我能见了面还躲在你身后?金陵娇凤就这么不济,怕了一个无名野丫头!”

万古雷无奈,只好说:“我不是这意思。”

钟蝶道:“姐姐有志气,就该斗她一斗”

常玲道:“就是嘛,姐姐武功这么高,何须要男人来庇护!哪象我们,武功没人指点,没有长进,一辈子让人欺负!”后两句话是瞧着杨孤说着,说完还瞪他一眼。

袁小芳道:“就是嘛,没人指点武功”

钟蝶道:“不对吧,妹妹你是有人指点的,哪象我和玲妹,没人管哩!”

袁小芳道:“错了,人家只指点你个鸡毛蒜皮,绝技嘛,留着呢,哪舍得传人呀!”

常玲道:“啊哟,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我还以为你好福气,武功大有长进了呢!”

袁小芳道:“长进什么,和以前没两样!”

钟蝶道:“别说啦,提起来真气死人,一说这事我就牙痒痒的,想咬人哩!”说话时,瞅了严寒一眼,还把小嘴一撅。

严寒一楞,忙去看杨孤、陶悲,他们也正好来看他,又一起去看秦忧。

万古雷、罗斌、耿牛相视而笑,一旁看热闹。

陶悲道:“咱们的刀法太狠,又繁杂,不好学,姑娘家学这刀法不好。”

杨孤道:“就是就是,姑娘家不能动不动就杀人,心太狠可不好。”

严寒道:“咱们这刀法不学也好”袁小芳道:“刀法狠又不是人狠,只要心不狠,学了再狠的刀法也不会乱杀人!”

钟蝶道:“哼,舍不得教也不要紧,编找出些歪理来说,气死人了!”

常玲道:“没关系,打不过精英会的妖孽,就等着死好了,为江湖道义献身,值得!”

公冶娇道:“四位兄台,你们听见了吗?”

四人同声道:“听见了。”

“把你们的刀法传给四位妹妹,精英会里妖魔多,今后交手妹妹们要是有个闪失,哼哼,到时你们四位兄台只怕后悔不及!”

四人又相互瞧瞧,作出一副苦相。

公冶娇奇道:“怎么了,有什么难处?”

秦忧道:“咱们这刀法讲的是个‘狠’字,还要和内气配合,练起来十分繁杂,妹妹们武功底子不差,勿须学新刀法”

三女一起叫起来道:“不信不信”

陶悲等三人齐声道:“真的,不骗人!”

三女仍是不信,一个个做出怪相。

万古雷知道四个怪人说的不是假话,便道:“四位老兄说的是真的,他们没有骗你们!”

四个怪人大喜,忙道:“是的是的”

娇娇道:“你们的意思,只要在原来的刀法上作些改变,武功就大大提高?”

四人同声道:“咱们就是这意思!”

万古雷道:“四位老兄,你们可将刀法中最凌厉的几招抽出来教给她们。不要多,三五招就足够,使她们在对敌中可以突施杀手,一则可防身保命,二则可以制敌,三则嘛,你们之间通过传艺就更加亲密,这叫三全其美!”

三女齐把目光射向他们,看他们如何说。

四人慌了,低声商议了一阵,大概是想出了办法,齐声道:“好,有三招!”

袁小芳道:“厉害不厉害!”

四人道:“招招致命!”

钟蝶道:“不信,先使出来看看!”

秦忧道:“咱们还得再琢磨琢磨。”

万古雷道:“你们另找间屋商量去,可别让妹妹们失望!”

四人道:“决不会!”说完走了。

公冶娇道:“我们到自己的屋里说话去。”

三女齐声道:“好极!”说完也走了。

屋里只剩下万古雷、罗斌、耿牛三人,一时无语。不一会就听见姑娘们的笑声,隔着两间屋,仍听得清清楚楚,只不知在说些什么。

不到半个时辰,四个怪人回到古雷的房间,道:“咱们琢磨好了。”

万古雷道:“好极好极,四位姑娘对你们这么好,四位老兄可别辜负了姑娘们。须知这么好的姑娘可不好找,错过机会悔之莫及!”

秦忧道:“可咱们有难言之隐!”

万古雷道:“此话怎讲?”

四人同声道:“不好说!”

万古雷道:“不好说就别说,我只忠告四位一句:只要四位有心,好事就不难成。”

这时,姑娘们嘻嘻哈哈笑着来了,一进门便七嘴八舌问四个怪人:“想好了吗?”

四人齐声道:“想好了。”

袁小芳道:“快,现在就教!”

陶悲道:“不成,地方太窄。”

钟蝶道:“旅店里学不成,等机会吧。”

正说着,罗家三兄妹急匆匆回来了。

一坐下,罗燕就道:“北平武林出了大事,咱们把事情都打听清楚了,听咱慢慢说。”

原来,一个多月以前,孙锐锋建了个神笔门,收了不少门徒,声势不小。而在半月前,黑鹰门改称精英会北平分堂。豺精司羽成了精英会的总护卫使,宣蕙英则任护卫使兼北平分堂堂主。五天前,宣蕙英派人知会神笔门,约请孙门主到精英会北平分堂一晤。孙门主置之不理,说神笔门草创,事务繁多,没有闲空。宣蕙英大怒,派人知会神笔门,约在明日早上在东营庄见个高下。五虎堂堂主曾志云潜藏在附近乡下,闻讯召集了分散的门徒,并邀约三英门的人,明日同赶东营庄,联手对敌。

听完讲述,万古雷笑道:“孙老兄创神笔门,好事好事。宣蕙英要斗倒他,那是做梦!”

罗辉道:“神笔门人不少,实力雄厚。护法有他的两位师兄慑魂笔张全、追风笔何雄,他们都是名满江湖的高手,还有燕北三杰、旋风刀夫妇、关中四剑等人坐镇,怕了谁来?”罗勤道:“五虎堂曾堂主说,三英门应重振旗鼓,三家联手对敌,一举击垮黑鹰帮!”

秦忧道:“有豺精在,你们不是对手!”

罗勤道:“何以见得?豺精再凶也只是一人,神笔门这么多高手,难道还不能胜他?”

严寒道:“只怕胜不了。”

杨孤道:“豺精不好对付,他的掌有毒。”

陶悲道:“他已功臻化境,很难对付。”

罗勤颇不以为然:“不管如何,咱三英门不能躲着不出头,否则岂不惹人耻笑?”

秦忧道:“先让一步,以后再计较。”

罗辉道:“可明天是个机会,咱三英堂弟子都为咱三英堂争了面子,咱三兄妹不去,以后如何见人?所以明日非去不可。”

罗斌道:“孙锐锋目高于顶,十分傲慢,难以相处,别指望他会与五虎堂、三英门平起平坐,他一向对人居高临下”

罗勤岔话道:“同是江湖帮派,他若以北平武林盟主自居也不妨事,只要他为人正派,主持江湖正义,除魔卫道,人傲慢些也不要紧,咱们不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罗斌见他不信,也就不再说话。

万古雷道:“明日先去东营庄,若双方动手,我们自是不能袖手旁观。有好长时间未见到季前辈他们了,也该去问候问候!”

公冶娇道:“我也想见见季兰姐姐。”

罗辉道:“明日双方定会见个高下,请万庄主务必助一臂之力,灭了黑鹰帮。恢复三英门,咱们不能长期躲下去。”

万古雷道:“放心,我等一定尽力!”

商议定,各人回房歇息。

次日晨,万古雷把镖师、镖伙先打发回太原,然后动身前往东门外的东营庄。

路上,娇娇道:“兰姐姐不知什么样了,大概与孙锐锋完婚了吧!”

万古雷道:“也许吧,只是孙老兄那人器量小,与之相处不容易,不知季姑娘可对付得了?要是对付不了,日子就难过了。”

“操什么心?人家两情相悦,情投意合。”

“说得也是。想当年,季姑娘崇敬的是沙场建功立业的英雄,没想到孙老兄也被方天岳陷害,说在江西抓你一家不力,奏禀皇上免了职。这功名的事,如白云苍狗,变幻无常。人生沉浮,往往就在一瞬间。不知季姑娘对功名现在是怎么想的,恐怕不会太看重了吧!”

“功名没有了,孙锐锋就创立武林门派,说不定会成为一代宗师哩,照样在江湖上扬名,哪像你去建个镖局,那是赚钱活命的营生,并非武林伟业。由此看来,孙锐锋终究高你一着,季姑娘没看错人,她一定心满意足哩!”

万古雷嘻嘻一笑:“你说我没出息?”

公冶娇道:“那还用说!”

“可也奇怪,没出息的人居然有个美如天仙的妻子,你说他还不心满意足吗?”

“谁是你妻子了?别做美梦!”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东营庄。

这是一个很大的村子,神笔门的庄院离此还有半里路,在村子的北面,被一片稀疏林地遮着,是当地大户孙家的祖宅。

众人穿过林地,就见一所围墙围住的大庄院,红墙碧瓦,十分气派。门前是一大片草地,一条砖砌小路从草地上穿过,直达大门。

门口站着四个带刀青衣汉子,三英门的弟子当先走了过去,对门丁说了些话。众人来到时,一个门丁道:“请三英门三位门主进去。”

另一个门丁一摆手,意思是跟他来。

一行人便往里面走,不料被门丁挡住:“你们是何人?报出姓氏容在下通报。”

罗辉道:“咱们是一块来的,这位万庄主与你们孙门主是故交,不必再通报。”

门丁冷冷道:“认识咱们门主的人不少,可门主不一定就认识他,罗门主自管进去,这几位得按规矩行事!”

万古雷摇摇头,道:“罗门主你们先进去,我这就通名,按人家规矩行事。”

罗家兄妹无奈,只好先走一步。

万古雷又道:“敝姓万,名古雷,这位是罗斌,这位是耿牛,都是孙门主故交。”

门丁去了一个,剩下两人堵住大门。

片刻后,报信的门丁匆匆来了,后面跟着燕北三杰季国盛、王兆康、刘继贤,一见万古雷,老远就抱拳招呼:“万贤侄,别来无恙!”

万古雷回礼:“三位前辈安好!”季国盛十分感慨:“又见面了,真不容易,快快请进!”一眼瞥见公冶娇,又惊又喜:“哟,小姐,是你呀,难得难得”

娇娇一笑:“前辈还没忘了我呀!”

王兆康道:“怎么会忘记,里面说话!”

众人随三老进门,只见院落宽大,里面鳞次栉比,有百十间房屋。大院中间,有三幢楼房。第一幢楼的石阶上,站着十个武士,有人进进出出。季国盛把大家带到第二幢楼,在楼下宽大的客室待客。大家分宾主坐定,自有下人送来热茶。万古雷把随行三人一一引荐。

季国盛道:“贤侄被皇上免职,老夫是后来才知晓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后来听说贤侄创天豹庄、天豹镖局,又与祁连老祖约斗,还说你二人同归于尽,这一切都是疑问”

万古雷简略说了经过,季国盛等感叹不已。万古雷又道:“方天岳在皇上跟前诽谤栽诬在下,是个十足的小人。就是前辈和孙兄,他也不放过。但他自己遭报,被皇上免了职”

接着又说了当年他一手策划的救驾阴谋。

季国盛道:“咱们累受其害,咱对他早有了警觉,只是孙贤侄不听老夫劝告,直到丢官才相信是方天岳害了他!这小子一直向兰儿献殷勤,曾对兰儿提过婚事,兰儿严辞拒绝,他就怀恨在心。待大军进京师,他又去找公冶小姐,看来朝廷要捉拿公冶一家归案,实际上是方天岳的主意,他想以此胁迫公冶小姐”

万古雷道:“不错,这小子真是个伪君子,如今他已成为精英会的要人,今后难免一斗到时再与他算账!”

这时,季兰忽然来了,她没想到会碰上万古雷、公冶娇、罗斌等人,不禁又惊又喜,连忙跑过来和娇娇坐在一起,亲亲热热拉着手。

万古雷仔细打量她,和几年前一样美,只是脸上少了些英气,多了些稳重成熟,眉间添了几丝忧郁,似乎揣着沉重的心事。这或许只是他的猜测,她不该有什么愁烦。但他与她四目相对时,她的眼神中分明流露出了感伤和悒郁,还有在她的笑容中,也含有一种使人心酸的无奈。总之,她和过去相比,有很大的改变。这使他有个模糊的感觉,她并不快活。

季国盛向她简述了万古雷和娇娇的经历,她听得很是专心,听完紧紧拉住公冶娇娇的手:“妹妹,你虽遭了许多不幸,但最终你是有福气的,万大哥终于找到你,今后你们便可天天在一起,不会再分离。”

娇娇道:“是的,姐姐你”季兰赶快把话岔开,道:“对不住,妹妹,咱们另找闲空再聊。”一顿,对季国盛道:“爹,门主请你和两位叔叔过去”

季国盛道:“兰儿,你把孙贤侄叫过来,贵客临门,是大喜事!”

季兰稍一犹豫,但还是走了。

季国盛道:“神笔门草创,还未理出个头绪,精英会就找上门来,今日免不了一战。”

万古雷道:“晚辈听说此事,特来相助。”

季国盛大喜:“有各位助力,稳操胜券!”

此时季兰匆匆回来,十分不安地万古雷道:“万兄,对不住,孙门主无暇前来”

季国盛大怒,道:“你没说万贤侄来了?”

季兰低下头:“说了,他说今日忙着对付精英会,改日有暇再叙。”

季国盛冷哼一声道:“如此待人,怎会结得下人缘,真是无可救药!”

万古雷忙道:“大敌当前,孙兄无暇分身,大家是老相识,不必拘礼!”

季国盛怒不可遏,道:“孙锐锋还有没有点人味,这些年来他愈发自高自大”

季兰流下泪道:“爹,别说啦!”

季国盛似乎压抑已久,一腔怒火控制不住,爆发道:“万贤侄等都是自己人,咱为何不说?兰儿你忍气吞声度日,这样的日子又怎么过?他目中无人,心中只有他自己,这些年来,他越来越离谱,咱可是受够了!”

万古雷忙道:“前辈息怒,孙兄他”

刘继贤道:“万贤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事迟早要发生,只是今日不是时候,季兄你暂且忍耐住,等打发了黑鹰帮再说。”

王兆康道:“这事不该再拖,再拖下去咱也受不了,过了今日再说。”

季兰低下头抽泣,伤心已极。公冶娇一把搂住她,温言相劝,叫她不要伤心。

这时,一个中年汉子走了进来,大声道:“门主有令,请三位护法速到演武场列队。”

季国盛手一挥:“知道了,去吧!”

中年汉子不动,又道:“门主有令,今日不见客,请客人速离神笔门!”

季国盛气得说不出话,稍后冷笑一声:“万贤侄,瞧见了吗?如此小肚鸡肠,成得了什么气候?走,咱与各位一道出去,让各位见识见识咱们门主的威仪!”

中年汉子道:“季护法,门主命你”季国盛大喝道:“滚开!休在这里饶舌!”

中年汉子并不畏惧,冷笑一声道:“季护法,咱刘大奎是本门传令使,护法说话可得讲究些,别象吆喝无名小卒一般,咱不吃这一套!咱来传门主之命,你敢不听”

季兰头一抬,斥道:“刘大奎,你好大胆,竟敢顶撞护法,还不快些滚开!”

刘大奎冷笑道:“季姑娘,说话客气些,咱自然要离开,这就去回禀门主,他的话在这间屋里没人听,不知门规还要不要!”说完恨恨扫了季国盛等人一眼,大步走了。

季国盛气得直喘粗气:“万贤侄,瞧见了吗,他手下的人有多威风!真是报应呀,咱这是报应,怪不了别人,谁让咱为了宝贝女儿,一直委屈求全。咱想想也是活该,不怨天不怨地,只怨自己瞎了眼睛”

季兰大哭道:“爹,你这不是怪罪女儿吗?这样吵下去,叫女儿怎么活”

季国盛铁青着脸:“你怎么活就照样活,那是你愿意的。至于咱,在这人世间的日子无多,不能再这么窝囊活下去!”一顿,对万古雷道:“贤侄,天豹庄能给愚叔一个安身之地吗?”这话既沉重又坚决,不是赌气说的。

万古雷慌了,道:“天豹庄竭诚欢迎前辈,只要前辈不嫌弃,晚辈求之得。但前辈此刻发怒,是负气之言,请前辈冷静下来再”

季国盛有几分伤感:“贤侄你错了,愚叔早有去志,都是为了兰儿,百般忍耐,但今日已到了头,愚叔再不犹豫。就是天豹庄不接纳愚叔,愚叔也决不会留在此地!”

话刚落音,赵芝兰匆匆走了进来,一见万古雷,不禁又惊又喜:“啊哟,原来是贵客到了,咱还当是什么人呢,门主也叫不动爷俩!”忽又发现季兰眼泪汪汪,季国盛满面怒容,不由得一惊:“出了什么事,你爷俩又”

王兆康道:“嫂子,还不是为了孙锐锋!”

赵芝兰道:“大敌当前,以后再说!”

季国盛道:“没有‘以后’了,咱已然铁了心,今日就离开此地,随万贤侄去天豹庄!”

赵芝兰大急,道:“你”旋又镇定下来,续道:“如此当然好,咱们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可扔下兰儿一人怎么办?”

季国盛冷冷道:“她已长大成人,自己可作决择,要走就跟咱们走,不走就留下!”

赵芝兰道:“没有爹娘在眼前,她连诉苦的地方都没有,这怎么成?”

季国盛道:“咱还想再活几年,不想把这身老骨头葬在此地,咱今日是走定了!”

季兰哭得十分伤心,道:“爹,咱知道这几年你为女儿受尽了委屈,女儿对不住爹。可这几年他不得志,心里憋得慌”

季国盛冷笑道:“他不得志,就拿架子摆威风给咱们看是不是?咱们是他的消气包,专供他泄私愤的?这天下,不得志的岂只他一人。人家万贤侄呢?从率天豹卫跟随燕王造反那天起,出生入死,屡立战功,到头来官还没有方天岳大,这都是他和方天岳在燕王驾前捣的鬼,说万贤侄不可靠,与公冶勋公子暗中有联络,因此燕王才防了万贤侄一手。但万贤侄并不计较官大官小,依然在沙场拼命。后来方天岳又转过头来对付他,取得燕王宠信,将他挤出王宫卫队,从此失了宠,这究竟怪谁?当初咱就劝他不要与万贤侄作对,方天岳在搬弄是非,可他听不进去,刚愎自用,到头来自搬石头自砸脚,毁在方天岳手上。如果他从这件事汲取教训,把那自高自大的性情改一改,倒也不失英雄本色。可他呢,非但不改,对人更为倨傲,什么人都不在他眼内,比从前更糟。依咱看,他这是本性难移。为在江湖称雄,他创建神笔门,把两个师兄拉来,哪里还把咱们放在眼内,咱要是再呆下,岂不活活气死!咱劝你当机立断,为时不晚,否则后悔莫及!”

季兰抽泣道:“可咱与他定有婚约,要不是爹娘阻拦,早已完了婚”

季国盛道:“当初咱瞎了眼,允了这门婚事,但后来咱越看越不对劲,所以不让你完婚,这难道错了不成?婚约是咱定的,咱也可以解除了它,就看你愿不愿意!总之,咱是横下了一条心,不会再多留一天。你若不跟咱走,咱们从此恩断义绝,就当咱没养你这个女儿,你就跟他过日子去,各走各的道!”

赵芝兰急得流出了泪:“你不要逼女儿,她也够为难的了,当初确实不该许婚,这会儿若退了婚,岂不惹人耻笑。咱们只有一个女儿,你能忍心抛下她不管?咱可不能这么绝情!”

季国盛冷笑道:“那好啊,你做娘的疼女儿,那你就陪她留下,咱一人走就是了!”

万古雷等人十分尴尬,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在场听着就不该,更何况岔嘴。但眼看他们越说越僵,不出声就更不像话。

万古雷忙道:“前辈息怒,这事慢慢处置,不要过急,以免”

季国盛道:“惭愧,当着各位的面抖露家丑,但老夫实在无法忍受下去,顾不得了!”

这边公冶娇劝季兰:“姐姐,别哭,你认真想一想,孙锐锋对你好不好,若是不好,趁早决断,免得后悔一辈子!”

此时赵芝兰又道:“咱未说要留在这儿,咱早看出,女儿嫁给他没有好日子过,这婚事咱也不赞同。但当初已许了婚,兰儿进退不得,要走也得好好商议,处置得当”

季国盛道:“你还要商议?咱们一家商议过多少次了,每次前怕虎后怕狼,不了了之。不行,咱今天走定了!”

万古雷道:“孙兄心地不坏,前辈最好找他倾心交谈,大家心平气和说说心里话”

季国盛道:“不是没有说过,他根本不听,三句话就把你顶回来。”

万古雷道:“那就让兰妹冷静想想,与孙兄交谈,兰妹的话他或许听得进去”

言未了,一声冷笑起自门边,大家侧头一看,孙锐锋铁青着脸站在那儿。他一身白绸儒衫,依然英俊潇洒,只是眉宇间和双眸中的傲气,似乎比以前还明显,整个人神态显得矜持、傲慢,看不起人,令人一见没有好感。

万古雷一抱拳,笑着招呼:“孙兄久违!”

孙锐锋把脸侧着不看他,冷笑道:“姓万的,你又来挑拨是非吗?咱早看出你对季兰怀有非份之想,这几年居然不死心”

季兰急了,一抹泪水,道:“孙大哥,别胡说,万大哥是来助咱们对付三英门的”

孙锐锋喝道:“住口!什么叫胡说,你说话可得挑一挑字眼儿,你在跟谁说话?卸任的都指挥佥事,现任的神笔门门主,门主说话是‘胡说’吗?一点规矩也没有!咱问你,是谁要他姓万的来插手神笔门的事?咱神笔门”

公冶娇大怒,道:“够了,孙锐锋你少在我们跟前拿腔捏调的!今日我们来拜望季前辈等几位长者,与你无关,别在姑奶奶面前摆你门主的架子,姑奶奶可没把你看在眼内!”

孙锐锋大怒,喝道:“咱就是被你一家害惨了的,你居然大模大样坐在这儿,你给咱立刻滚出去!你以为你是谁,是吏部侍郎家的小姐吗?不是,你不过是四处流亡逃命的钦犯,还端什么小姐架式,滚,立刻滚出去!”

季国盛一下子跳了起来:“住口!公冶小姐是咱的客人,孙锐锋你太放肆”

孙锐锋倏地转过身来喝道:“大胆!你怎么敢当着仇人的面诋毁本座,你心中有没有门规?本座即时撤去你护法之职,下去听候处置!若再敢放肆,严惩不贷!”

季兰被激得大怒:“孙大哥,你怎能这般对待咱爹,再怎么说,是你的”

“住口!你好放肆,你以为咱不知道你的鬼算盘吗?你早就与咱离心离德,所以迟迟不肯完婚,一天推一天。你以为咱在乎吗?这些年,咱栽就栽在你手上!就是你父女把万古雷、方天岳两个小人招了来,他们狼狈为奸,在燕王驾前挑拨是非、说咱的坏话,使咱落到今天这地步,白白在军中效劳多年。你坑害咱还嫌不够吗?哪知你父女还不知悔悟,处处与咱过不去,成天什么事也不干,只知道搬弄是非,横挑鼻子竖挑眼,本座一举一动你们都看不上。你早就与万古雷勾勾搭搭,如今又把他勾了来,你还有没有廉耻!你”他像一头疯狗,语无伦次,东扯西拉,双眼瞪得溜圆,恨不得把对方一刀杀了。万古雷再也按捺不住,大喝道:“孙锐锋,你休得含血喷人,污我们清白,你”季兰这时出奇地冷静,她岔话道:“万大哥,别和他多说,让小妹与他了断!”一顿,对孙锐锋道:“姓孙的,你居然是这样一个小人,咱当年瞎了眼,看错了你”孙锐锋狂叫道:“咱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你这个贱人不配来教训咱,你给咱滚出去,从今日起,逐出神笔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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