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寄江湖

第九章旧恨难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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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上人来人往,十分繁忙。精英会码头总管苏兆和往日一样,坐在仓房旁边的客室里,面对求他搬货卸货的商家,讨价还价。

“苏总管,仓房租金五日前涨过,今日怎么又涨了?而且竟然涨了一倍,这未免过份了!”

“苏总管,搬运费增加一倍,可前天才涨了五成,照此行事,岂不是见风涨吗?”

“苏总管,照这么涨下去,生意没法做了!”

十几个商家围着苏兆,七嘴八舌、吵吵嚷嚷,一个个十分气愤。可苏兆无动于衷,把手一抬,道:“吵什么?价涨了又怎的?你们要是不想在码头存货搬货,那就请便!”

一商人道:“苏总管,话不能这么说,大家交往数年,也该有几分情谊”

苏兆眼一翻:“情谊?什么情谊?大爷眼中只有银子,你要是舍不得银子,那就不要做生意,自管用马车拉货就是了!”

另一商人道:“苏总管,货不往水上运,要从哪儿运?我们并非不给银子,可你几天一涨,既不合理又不”

苏兆道:“少噜嗦,价涨定了,不愿也得愿,否则大爷扣住货物作抵押!”

万古雷等在众人身后听了一会,万古雷问一个商人道:“如果不涨价,你觉得原价是不是公平合理?老兄请说实话。”

商人道:“原价已经过高,我等不堪重负,只好把货加价出售,这就抬高了市价。”

万古雷道:“要降低多少才算合理?”

商人道:“最少要降五成,不过这是空话,你不听人家苏总管说吗,只有升没有降。”

万古雷示意张镇东,叫他说话。

张镇东大声道:“各位,莫吵嚷,听俺说,仓房租费和搬运费全部降五成,行了吧!”

众商家一听,全都转过身来看。

有人问:“尊驾是谁?”

万古雷笑嘻嘻道:“我来引荐,这位是码头新任总管张镇东,这两位是副总管陈卫、张权,以后各位有什么事,找他三位就成。”

又有人问:“你是谁?”

陈卫道:“这是我们东家,姓万”

苏兆忽听有人说费用降五成,吓了一跳,以为总坛来了人,继而听见有人说新任总管是张镇东,不禁悖然大怒。姓张的小子在燕王进京那天溜得没了影踪,这会儿怎么又冒出来,居然说他取代自己做码头总管!

他一下跳了起来,嚷道:“闪开闪开!”

众商家十分高兴,既然来了新总管,费用降低五成,谁还耐烦与你姓苏的打交道?因此没人再理他,一下把张镇东等人围了起来,七嘴八舌问他。

“你是新总管?果真要降五成费用吗?”

“张总管,好极好极,就这么定,我认了!”

“张总管,三天前涨的那个价”

苏兆气得大吼道:“住口!你们这帮蠢猪,码头总管是苏大爷,这姓张的什么东西”

张镇东吼道:“苏兆你这王八蛋!俺是新任总管,你给俺滚出去,从此码头上没你的事,你敢来胡搅,大爷拆散了你几根贱骨头!”

众商家先被苏兆一吼,心中起了疑心,这姓张的怎么回事,但接着听他说得理直所壮,又放下了心。人人巴不得姓苏的滚蛋。

这时万古雷笑嘻嘻发话道:“各位,请听我一言。在下姓万,名古雷,家父万吉,原是这码头主人,各位商家想是知道的”

众商家一听,嚷了起来:“知道知道,万老爷子谁不知道?只不过万家遭官办”

万古雷道:“不错,当时在下遭人陷害出走到北平,参加了燕军,现辞官回家经商,继承父业。这码头我已向码头原主人史孟春东家买回,从今日起由万家经营,请各位多多照顾,在下以诚信待人,决不随意涨价刁难各位。”

众商家额手称庆,一个个欢喜非常,都说好了好了,从今后可以安心做买卖了。

苏兆大惊,万古雷亲自来了,这下该怎么办?是溜还是打?念头急转。若就这么撒手一走,回总坛不好交代,若是动武又怕吃亏。忽然间他想到了龟鹤帮,心便定了下来。

他冷笑一声,道:“各位,休听这人胡言乱语,史东家家产万贯,怎会把码头卖了?你们千万别上当,要是不听劝告,大爷以后不准你们的货上码头!还有,大爷下令码头苦力,现在就停止搬货,看看是谁说了算!”一顿,朝窗外喊道:“来人,把蒋金福、王天保叫来!”

万古雷从怀中掏出张写满字的纸,在手上抖了抖,道:“各位,在下以一百万两银子买下码头,这便是双方立下的字据,这姓苏的是个下人,自然不知真情。试想,主人卖不卖码头,用得着找奴才请教吗?”

众商人哈哈大笑,都说:“不用不用!”

陈卫道:“姓苏的,滚出去,今后不准你踏上码头一步,你听见了吗?”

张权道:“你若没饭吃,那就搬货去!”

商人们恨透了苏兆,故意大声发笑。

苏兆气得大骂:“你们这班蠢猪,老子才是码头总管,这伙人是骗子”

众商家大怒,一个个骂他:“你才是头猪,你这个短命猴!你这个没天良的畜牲”

苏兆怒极,大吼道:“来人,把这些畜牲拿下”他过吼几声,没人答应。

平日在外有二三十名打手,这会儿跑哪儿去了?还没转过念头来,蒋金福、王天保来了。

蒋金福道:“找我什么事?”

口气不对,但苏兆气昏了头,没计较人家忘了称呼他“总管”也没计较人家没行礼。

他喝道:“你们立即让龟鹤帮的弟兄停止搬运货物,我让你赶快下令,懂了吗?”

蒋金福道:“懂了,不过”

“快去!少噜嗦”苏兆把手一挥。

蒋金福道:“这码头史东家已卖给了万东家,以后龟鹤帮的弟兄是在万东家的地盘上干活,你少来这里呼呼喝喝的,滚吧!”

苏兆一愣,明白龟鹤帮已叛变,他把手一抬,指着蒋金福吼道:“好哇,你敢背叛精英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

耿牛一步跨到他跟前,出手点了他穴道。

苏兆虽有一身功夫,但没防到耿牛这么快,想躲闪已经来不及。

耿牛一耳光扇得苏兆口鼻流血,旋又将他一把揪起,手一抖,扔出窗外,摔得他昏了过去,众客商惊得目瞪口呆。

万古雷笑道:“没事了,各位按今日在下所说价格付款,有事请和三位总管商议。”

蒋金福也笑容满面:“各位放心,出货下货比以前快,包各位顺心!”

众商家大是高兴,都说好了好了,总算遇到一个讲理的东家了,今后大家好好合作。

万古雷下令把精英会的打手放了,让耿牛提着苏兆,和众侠来到龟鹤帮。

邱二娘、徐曜和帮主蒋魁亲自接待。万古雷把秦忧等男女诸侠作了引荐,说他们留住龟鹤帮,以防精英会的报复。

邱二娘十分高兴,说今后龟鹤帮与诸侠生死与共,与精英会誓不两立。

万古雷在苏兆的气海穴上戳了一指,废了他武功,道:“姓苏的,大爷开恩,饶你一命,你回总坛告诉皇甫楠,我随时恭候!”

苏兆气急败坏出了门,蹒跚着往城里去,天豹庄的两位弟兄暗跟于后。

仓房旁边有一座新盖的小楼,是苏兆平日食宿和待客的地方,张镇东等命下人收拾好,请秦忧等在此下榻。万古雷说好每日到码头来,看看精英会近几天是否会大举来犯。

在小楼客室里,众人说着闲话,十分高兴。公冶娇和季兰临窗而坐,低声细语。

公冶娇道:“这码头一别数年,往事历历如在目前,人世沧桑,真叫人感慨!”

季兰道:“我当年羡煞那些争功名的英雄,哪知争来争去都是这么个结局,可悲可叹!”

公冶娇道:“功名富贵一场空,如今我们仗剑江湖,依旧可做一番事业!”

季兰叹口气道:“我已心灰意懒,做什么都没有劲,人生如梦,不如做尼姑念佛去吧!”

公冶娇道:“姐姐说些什么呀,官场失意没什么大不了,情场失意则可补救”

“心已死,此身不再嫁人”

“姐姐花容月貌,能文能武,男人都把目光对准了姐姐,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

“唉,我当初看错了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也不会再相信这些男人,他们全没心!”

“好人总是有的,姐姐眼高,只怕看不上。”

“好人虽有,难觅知己。妹妹与古雷兄是天生的一对,妹妹比姐姐命好!”“姐姐当重觅知己,不难成就一段好姻缘。”

忽然,万古雷从房间的另一角落问道:“两位姑娘在说什么,大声些让我们敢听听!”

公冶娇道:“说给你听还了得,这是我们姐妹间的私房话,你休想听!”

罗斌笑道:“我也想听,说出来吧!”

秦忧等四人也道:“咱们也想听!”

公冶娇大奇,这四个怪人居然想听姑娘们的私房话,不禁笑了起来:“哟,新鲜,四位爷也想听我们女子的悄悄话!”

罗燕笑道:“偏不告诉你们!”

钟蝶道:“告诉你们还了得?做梦!”

万古雷笑道:“那我们也来讲悄悄话,你们问时,偏不告诉你们!”

诸女一起叫道:“不听不听!谁耐烦听!”

万古雷道:“不听悄悄话,那我就大声说出来,说心里想的,听不听?”

众女道:“好,你说!”

万古雷道:“我常在猜想琢磨着一件事。”

袁小芳嘴快,道:“什么事?”

“我在琢磨几位姑娘的心思。比如说,罗燕妹妹心里想着什么人呢?还有蝶妹妹、玲妹妹、小芳妹妹,一琢磨,想出来了”

四女喊道:“呸!不准你说!”

秦忧等人齐声道:“想谁,说出来听听?”

“罗燕妹妹想的是”

罗燕尖叫起来:“不准你说不准你说”

万古雷笑道:“我非说不可”

罗燕向娇娇求救:“娇娇姐姐,你该管住他的舌头,快叫他闭嘴!”

娇娇道:“听见了吗,住嘴吧!”

万古雷笑嘻嘻闭上了嘴,男人们大笑。

罗斌笑道:“其实,姑娘们听是想听,只是有些害臊。这样吧,古雷兄悄悄告诉我们如何?”

罗燕等四女大叫:“不准说!”

万古雷摇摇头,道:“你们以后谁想请我做大媒我都乐意,说吧,谁请我?”

罗燕等四女羞他:“自己还没成亲就”

万古雷道:“快啦,等着喝喜酒吧!”

娇娇脸红了:“你做梦!快闭上你的嘴!”

众女哈哈大笑,骂万古雷厚脸皮。

说笑一阵,大家回福寿巷,罗斌等九人明日再去码头留宿,估计精英会的人来不了。

晚上,众人在竹梅居前空地上闲坐,万古雷请西门仪奏琴。西门仪欣然答应,他心有所思,信手拉出了一段胡琴曲。

琴声委婉哀怨,如泣如诉,听得人心碎。拉完后,对季兰道:

“兰姑娘,唱欧阳修的生查子元夕吧!”

季兰也不推辞,道:“遵命!”

胡琴声起,季兰唱:

“去年元夜时,

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

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

泪湿青衫袖。”

一反过去的慷慨激昂,把这首词唱得哀婉柔和、悦耳动听,令人沉醉。

歌声一止,众人齐声叫好。

西门仪又道:“再唱欧阳修的浪淘沙”

季兰想起自己的一段情缘,也十分感慨,她引吭唱道:

“把酒祝东风,

且共从容。

垂杨陌路城东。

总是当时携手处,

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

此恨无穷。

今年花胜去年红。

可惜明年花更好,

知与谁同?”

歌声情感真切,充满了情爱和无奈

众人听得如醉如痴,姑娘们眼角都挂了泪珠。忽然间,有人痛哭出声,众人看去,只见邢夫人蒙着脸往室内奔去,邢益、巧儿等随后追了进去。

邢夫人为何如此感伤,一时众人不解。

片刻后,巧儿又奔了出来,道:“奏胡琴的老先生,可是西门仪老伯吗?”

西门仪长叹一声:“老夫正是西门仪,邢夫人闺名可是岑秀娟?”

巧儿诧道:“咦,你老怎知家母闺名?”

万古雷十分激动,站了起来道:“巧儿妹妹,快去告诉令堂,西门先生当年在苏州府与令堂相识”

巧儿满脸惊异,旋又跑了回去。

众人十分惊异,都把目光对着万古雷。

万古雷道:“此乃西门先生一段伤心事,各位不必过问,大家散去吧!”

西门仪道:“无妨告诉大家,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说着又轻轻拉起了琴。

万古雷道:“二十七八年前,西门先生在苏州府结识了岑老先生,老先生性喜音律”

正说到此,邢益一家四口又从室中出来。邢夫人显得异常镇静,在巧儿搀扶下,回到园中石凳,坐下后,道:“让各位扫兴了,老身愿当众说出昔年的一段血仇,请西门先生和万东家及各位大侠,替老身报仇泄恨”一顿,续道:“二十七年前,家父结识了西门先生。西门先生以琴艺在苏州府扬了名,家父素喜音律,妾身也习得一手好琵琶,因此先生来后,我们曾常常合奏,适才兰姑娘唱的两首曲,便是我们经常合奏的曲目。不怕诸位见笑,家父看上了西门先生的文才,便有许婚之意。西门先生便回故里处置家产,以便日后在苏州府定居。谁知他这一走,我家大祸临头”

西门仪停止了拉琴,头垂得很低。众人齐把目光,瞧着邢夫人,心里无比惊异。

邢益则充满怜爱地瞧着夫人,邢开泰和巧儿则满脸惊诧,听得入神。

“有一夜,家中来了两个贼人,他们见人就杀,然后掳掠珍宝财物。妾身在梦中被惨叫声惊醒,匆匆穿了衣服出门,被一蒙面贼抓到,当时不知为什么昏了过去,事后才知是被他点了穴道。待妾身醒来时,置身于一间豪华内,有两个丫环在一旁侍候。一问才知妾身在一位官员家中,这位官员是驻苏州卫所的指挥佥事皇甫楠,他要娶妾身为第二房夫人。不久,皇甫楠果然来了,妾身以死相抗,发誓不从。这样相持了两个月,他受命调往杭州。妾身寻死寻活,他无法遂其心愿,为惩治妾身,把妾身赐给他一名忠实部下邢益百户。这已是一年多后的事情,当时妾身重病缠身,万分憔悴,眼看活不出一个月。邢益百户对妾身十分尊重,延聘名医与妾身治病,半年后才慢慢痊愈。本想一死了之,但身负血海深仇,不能就这么撒手西归。经再三斟量,妾身下嫁邢百户,但要邢百户立誓为岑家报仇。邢百户对天立下誓愿,这才结了亲。这么多年来,妾身无时无刻不思报仇,但皇甫楠官越做越大,手下的狐群狗党越来越多,报仇无望”

众人听得直叹气,又为西门先生惋惜。

邢夫人一顿之后,又道:“妾身本由家父许给西门先生,哪知突遭巨变,妾身身不由己,有负先生,望先生恕罪”

西门仪叹道:“小姐家遭惨变,只恨在下来迟,这些年来一直在查访真凶,曾怀疑是皇甫佑安所为,但并无凭证。没想到小姐尚在人间,这是不幸中之大幸!往事不可追,小姐不必自责,今后当以兄妹相称,不知意下如何?”

邢夫人哭道:“多谢西门兄”

邢益连忙喝道:“开泰、巧儿,还不快去拜见你大伯!”

邢开泰、巧儿泪流满面,走过去行礼。

西门仪道:“免礼免礼,不必如此。”

造化弄人,拆散了一对鸳鸯,西门仪先生一直未娶,孤身一人,好不叫人感慨。娇娇、季兰、罗燕等诸女,无不珠泪滚滚。

万古雷道:“西门先生为查访仇家,一直未成家,皇甫楠所行恶事,何止这一桩,此贼不杀,不知还有多少无辜者被害!”

邢夫人闻听西门仪未娶,更是难过,眼泪不断涌出,回想当年,二人意笃情深,本是美好的一对,可恨皇甫楠,硬生生毁了她一生。

邢益心中也十分难受,夫人当众道出当年与西门结亲之事,是为了表示光明正大,不会背夫弃子去谋求破镜重圆。尽管如此,总是有些对不住西门先生,西门先生终身未娶,岂不是绝了后,不如让开泰、巧儿拜他为义父。这样一想,便道:“当年之事,造化作弄人,若西门先生不弃,小儿小女拜先生为义父。”

西门仪一惊:“这不敢当”

岑秀娟道:“西门兄为寻访真凶,辛苦几十年,妾身无以为报,不收义子就请收这一双儿女为徒。一则授艺使他们能为外公外婆报仇,二则由他们兄妹对先生尽一份孝心,不知西门兄可愿了却妾身心愿?”

西门仪道:“授艺理所应当,老夫答应。”

邢氏兄妹连忙下跪叩头拜师。

邢益道:“对对对,这么称呼最好!”邢夫人道:“妾身扰了大家的雅兴,十分对不住,妾身这就告退。”

夫人回屋后,众人再无心思作乐,一个个沉浸在忧伤惆怅之中。

秦忧等四人坐在草地上,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罗燕、公冶娇等诸女也十分落寞。

万古雷也思绪万千,心想自己终于又回来了,娇娇就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从此不会再分离。可公冶大哥呢,此刻会在什么地方?他与柳锦霞能不能见面,结局又会如何?

唉,天底下,有情人并非都能成为眷属,有幸成为伴侣者,当珍惜之。李白诗云:“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因此要珍惜这每时每刻的相聚,直到永远”

正沉于遐想之中,有弟兄来报,京师分堂欧炎堂主和码头总管苏兆来见邢益。

万古雷笑道:“各位散开,请他们进来,邢总管在竹梅居客室接见,听他们怎么说。”

邢益匆匆出去迎接,众侠藏在花台后。

不一会,只见邢益陪着五个人走来,欧炎、欧杰父子和苏兆走在前面。等他们入室,众侠就躲在门外两侧偷听。

这时天豹卫跟踪苏兆的两名弟兄回来了,说苏兆一整天都在欧炎家里。万古雷让他们去歇息,寻思苏兆这小子居然不离开京师去总舵,看来只好拿下他审问了。

此刻只听邢益道:“苏总管、欧堂主夤夜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欧炎道:“邢总管这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邢益道:“没有哇,堂主何出此言?”

苏兆道:“我们派了人查看你这里的动静,知道你没事才敢来的。今日中午万古雷率一大帮人马来到码头,我们寡不敌众,码头被他占了。最恼人的是,龟鹤帮叛变”

邢益故作吃惊:“啊呀,这还了得,总管为何不赶紧回总坛禀报?”

苏兆道:“邢总管,你忘了吗,京师人员不奉总坛飞鹰特使传命不能去总坛!”

邢益道:“事关重大,又这般紧急,不及时报告岂不误了事?”

苏兆叹口气道:“不瞒你说,我也不知总坛在何处,要是知道,早走了!”

邢益诧道:“苏总管,你可是皇甫夫人的堂弟,连你都不知总坛在何处,未免不实。”

苏兆道:“堂弟又怎么了,这是当初说好的,若在外主持码头事宜,就不能知道总坛所在。我不愿在总坛受管束,情愿留在外称雄。”

万古雷心想,真见鬼,白派人盯他的梢。

邢益又道:“那么,既不能回去报告,我们该怎么办呢,愿听两位的高见。”

苏兆道:“我请欧堂主率分堂高手去夺回码头,争了一天,欧堂主不干!”

欧炎道:“并非老夫不干,姓万的小子武功高强,他既然明目张胆来夺码头,自是有备而来,别看京师分堂虽挂了不少武师的名,真要召他们来动手,只怕请不动,靠不住。是以老夫劝苏总管忍耐一时,还是等总坛来人再说!”

邢益道:“总坛有人来索钱,没到码头上找苏总管吗?年三十之前,他要带钱回总舵。”

苏兆道:“既然来找你邢总管,哪有不来找我的?你说的是吴富成是不是?”

邢益道:“正是他,可知他下榻何处?”

苏兆道:“怎么,你要找他?你以为这小子知道总坛在何处吗?”

邢益道:“总坛来的人不知总坛在何处,这不是大笑话吗?苏总管你说笑了”

苏兆道:“我一点也没有说笑,原来你邢总管也不知道。告诉你吧,这些人并不住在总坛,总坛有事要派出人去,就会有人去找他们,让他们到指定的地方去,回来后在原地听命,自有人来询问他们事情办得如何。”

邢益讶然道:“这么说来,知道总坛在何处的人不多,不知这猜测可对?”

苏兆道:“不对。知道总坛在何处的人不少,但能出总坛的人有限,懂了吗?”

欧炎道:“原来如此,真够神秘的。”

邢益道:“这么说来,经常到京师办事的人,并不是从总坛出来的人?”

苏兆道:“对了,所以找吴富成没用。”

邢益道:“有用,他所在之地,一定离总舵不远,可以把消息快些传回总坛。”

苏兆道:“你错了,他奉派出来办事,没有总坛的命令,谁也派不动他。”

欧炎摇头道:“这样做虽有好处,令出一门,但也有不足,显得僵硬不灵活。”

邢益道:“既然如此,老夫只有等吴信使找老夫时,把事情告诉他。”

苏兆道:“只能这样。邢总管你小心些,这地方是他的家,他会来找你的。”

邢益道:“苏总管是否暂住分堂?”

苏兆道:“不住,我自有藏身处,但你得给我支借二千两银票。”

邢益摇头道:“总坛三天两头来逼银子,我的店铺里唱的都是空城计,上哪去找二千两!”

苏兆道:“一千两总可以吧。”

“没有那么多,苏总管你该是知道的。”

“八百两五百两三百两”

“苏总管,老夫实在拿不出”

“咦,邢总管,不看金面看佛面,你不想想我苏某人是谁,你最好给自己留条后路!”

“苏总管,你有总坛的手令吗?”

“没有,我这是落难呀,你帮一帮我不会忘记你的好处。要不然,休怪我苏某人无情!”

“若总坛有令,在下可将银子如数给你,这是规矩,谁敢违反会规会矩?”

苏兆大怒:“好,姓邢的,你给我记住,待见到堂姐时,我非告你的状不可!”

邢益道:“欧堂主,你亲眼目睹,这事不是在下的错,请欧堂主日后作证”

欧炎赶忙站起身来:“老夫要赶回分堂,防备万古雷来袭,告辞!”

苏兆无奈,气哼哼跟着欧炎走了。

邢益送客回来叹道:“精英会居然有这么多花招,连我都不让知晓。”

邢开泰道:“他们只要我父子为他们赚钱,会中机密自是不肯告诉我们。”

万古雷道:“看来,对付精英会不象对付一阳教,皇甫楠比盛经子的门道多。”

众人议论纷纷,至二更方散。

五天过去,精英会没有动静。这天下午,黄飞羽、顾玉风来访,说听走镖的弟兄说,苏州府、杨州府、镇江府、松江府都出了大案,一共有二十五家富商被劫财灭口,财物掳劫一空,人也杀得一个不剩。强盗在墙上留下姓名,竟然是血蝴蝶所为。上述四府发生的案情,竟在同一天同一个晚上。

万古雷边听边想,却听公冶娇道:“怪事,一阳教的八个血蝴蝶被我们诛尽,柳姐姐她不会干这样的事,再说她也不能同一天在四个府作案,那么这一伙血蝴蝶又是谁呢?

万古雷道:“如此大宗掳掠财物,除了精英会,谁会这么干?难怪码头上风乎浪静,他们的人都放出去作案子,无暇顾及码头。”

季兰道:“可恨!不除精英会怎么得了!”

万古雷道:“耐心等上几天,也许过了年他们才会找上门来。”

黄飞羽道:“有事情万兄关照一声,小弟等也恨透了精英会,不除掉这伙恶贼,永无宁日。这几天家父和岳丈去找了几家镖局和有名的几位武师,他们被迫在精英会京师分堂挂了名,但欧老儿却叫不动他们,人人都推三阻四找理由推辞。依小弟之见,把分堂砸了,解除京师武林人的顾虑,万兄以为如何?”

娇娇道:“好主意,把欧老儿赶出京师!”

万古雷笑道:“欧老儿虽讨厌,但没有多大罪恶,只要他肯收手,就放他一马。”

季兰道:“他要是忠于精英会呢?你对他怀善心,他却下毒手,你说该怎么办?”

万古雷道:“到时临机应变,看他识相不识相,我们今晚去拜访他如何?”

娇娇道:“为何要等晚上,现在就去!”

季兰道:“对嘛,咱们大摇大摆去!看老头儿怎么办,一定好玩得很!”

黄飞羽道:“去多少人?”

娇娇道:“就我们五人去,还不够吗?”

万古雷道:“好,这就带上兵刃走。”

娇娇道:“你这人心太软,成不了气候,今日由我和兰姐姐唱主角,你充哑巴。”

季兰道:“对,让老头知晓咱们的厉害!”

正好罗斌从码头回来,进门就岔话道:“要谁知晓厉害?谁生了天大的胆招惹了姑娘!”

娇娇道:“你!你招惹了兰姐姐。”

罗斌一愣:“没有呀,我哪里敢?五天来连面都未见,怎说得上招惹呢?”

娇娇道:“谁让你五天都不来请安?”

季兰道:“娇娇,别胡扯!”

罗斌很机灵,听出娇娇的言外之意了,连忙道:“是是,愚兄知错”

娇娇道:“走,我们砸欧老儿的招牌去,你在帐前听令,不得有误!”

罗斌道:“是是,末将遵命!”

万古雷笑道:“老弟,两位姑娘今日挂帅印,发兵征讨京师分堂,你我不得开口说话。”

季兰道:“你二人都当哑巴,懂了吗?”

万、罗二人行个礼,不作声。

娇娇道:“快去拿兵刃,这就去。”

罗斌是带着兵刃的,古雷自进内室取剑。

季兰道:“对了,你回来有事吗?”

罗斌只微笑着看她,并不回答。

季兰道:“咦,你没听见吗?”

罗斌点了点头,还是不出声。

“那就回答呀,问你哩!”

罗斌抬起手,一下指外面,一下指自己。

娇娇道:“你这是干什么,哑巴啦!”

罗斌一个劲点头,就是不说话。正好万古雷来到客室,也用手比划,指着外面。

二女这才想起叫他们当哑巴,他们现在就装给你看,不禁“噗哧”一声笑出来。

两人同声骂道:“丑相!谁让你现在装?”

黄飞羽、顾玉刚笑着出了门,万、罗二人跟在二女后面,黄、顾二人瞧瞧,让二女走前,和万、罗两人走在一起,煞像随从。

娇娇道:“你瞧他们,倒挺知趣的。”

季兰道:“做咱们的随从,并不委屈。”

两人咕咕笑着,一路上说个不停。行人见这么两个大美女并肩而行,一个个忘了走路,有些人停下来观看,有的人扭着头边看边走,与迎面来的人撞个满怀。但二女腰间挂着兵刃,那些街痞混混不敢纠缠。加上后面跟着四个带兵刃的男子汉,没人给自己找麻烦。

黄飞羽熟悉欧老头的家,在二女身后指点途径,找小巷走,不多时便到。

欧老儿门上没有挂牌,大门关着,黄飞羽上去敲门,片刻有人开了门。

“哟,原来是黄少镖主,里面请!”来开门的是仆役,认识黄飞羽。

“欧前辈在吗?”黄飞羽边往里进。

“在、在,小的这就去通报。”

“好,我们慢慢走,你去吧!”

第一进院子宽敞,有好几间房舍,里面都有人,这会儿有的从窗户往外看,有的出门看,他们都被两个天仙似的美女迷住了,一个个窃窃私议、指指戳戳。

不一会,仆役请他们进第二进院子。这院子比第一进院子小些,天并里放着许多盆花。

欧杰迎了出来,道:“黄兄、顾兄”

忽然他看见了娇娇、季兰,一下子呆住了,两只眼睛在两人面上睃来睃去,老看不够。

黄飞羽道:“欧兄、欧兄”

欧杰这才回过神来,忙道:“请、请!”

进了客室,只见欧炎在一把太师椅上坐着,黄飞羽、顾玉刚向他抱了抱拳。

欧炎点着头,打量二女和万、罗两人。

万古雷与他只是在教场较量时见过,几年不见,相信老儿已认不出自己。

欧杰请客人坐下,命下人上茶,迫不及待地向两位姑娘问道:“请教二位芳名!”

娇娇道:“姑奶奶公冶娇,人称金陵娇凤,这位是季兰,人称燕京飞凤,你是谁?”

季兰不禁好笑,这绰号是娇娇胡诌的。

欧炎听这姑娘口气不善,不禁皱起了眉。

欧杰只看见美色,不注意人家的口吻,连忙答道:“在下欧杰,分堂总执事。”

欧炎道:“飞羽、玉刚两位侄儿,你们今日是来入会的吗?给你们的期限早过了!”

黄飞羽道:“晚辈今日是带路人,两位姑娘来此有事,由两位姑娘与前辈说。”

欧炎道:“有何见教?”

娇娇道:“姑奶奶今日来此查封精英会分堂,从现在起,分堂在京师除名!”

季兰道:“念你父子二人为恶不多,放条生路,今日收拾行李,滚出京师!”

欧炎一愣,继而大怒:“你二人说什么?就凭你们也敢到太岁头上动土?”

娇娇道:“怎么不敢?姑奶奶非但动土,还要拆了你的屋,你不信就试试看!”

季兰道:“你为老不尊,替精英会卖命,奉劝你及时省悟,不然悔之晚矣!”

欧杰目不转睛瞧着二女,谁说话就瞧谁,二女的话在他听来一点也不可怕。

他道:“黄兄、顾兄,这是怎么回事?”

黄飞羽道:“两位姑娘要查封分堂。”

顾玉刚道:“他二位劝你父子知趣些,脱离精英会,莫再过问江湖是非。”

欧杰道:“两位姑娘是哪帮哪派的使者?”

娇娇道:“天豹庄的,明白了吗?”

欧炎父子吃了一惊:“什么?天豹庄的?”

欧炎道:“万古雷派你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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