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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胜奇对他说:“胡道民、霍继统准是溜了,算他们聪明,没敢回总坛来!”
万古雷答道:“只要他们从此不再为恶,放他们一马也应该。”一顿,续道:“只可惜皇甫楠逃走了,我不找到他,决不罢休!”
卫天雄道:“此獠不除,你我都无宁日!”
西门仪道:“娇娇杀了皇甫玉,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定会来找你报仇,不愁见不到。”
韩志走过来一揖:“多谢万庄主大度,容我等弃暗投明,今后若有派遣,尽管吩咐。”
万古雷道:“不必客气,我们赶快离开此地,请韩兄搜查些财物,遣散歌女乐师婢仆。”
韩志道:“放心,我等一定做到。”
卫天雄等也向大家告辞,他们要连夜离开杭州,说五月份定去少华山助阵。
于是大家告别,互道珍重。
一回到京师的第二天,发生了一件惊人的事,这事使得大家莫名其妙、惊诧不已。
四个怪人不辞而别,也没留下书信。
当初罗燕等人发现他们不在屋中,还以为他们出门有什么事,但直到吃晚饭,都不见他四兄弟回来。这一下四女慌了神。连忙来找季兰和娇娇,把事情说了。
娇娇道:“怪事,莫不是你们姊妹在路上惹恼了他们,他们一时负气出走”
罗燕道:“哪里呀,咱们发觉他们一路上不声不吭,象是有心事,便陪着小心引他们说话,可他们就是不开口,咱们一急就”
季兰接话道:“一急就骂了他们,这不是,你们一骂,他们恼了就”
袁小芳道:“不是不是,我们一急流了泪,可他们只看着我们叹口气”
娇娇道:“说什么了?”
钟蝶道:“什么也没说,光叹气。”
娇娇和季兰对视一眼,同声道:“怪事!”
常玲道:“他们一定有心事,就是不肯说出来,让人猜也猜不透!”
娇娇道:“在路上你们为何不告诉我们?”
季兰道:“要是早些说,咱们就叫你万大哥去问问他们,现在说可就迟了!”
罗燕道:“咱们本想回到家再说的,哪知他们竟然溜了,招呼也不打一个!”
姑娘们坐在竹梅居前的石凳上说话,此时正好万古雷、罗斌从外间回来。
娇娇叫道:“快来快来,出大事了!”
季兰道:“快些呀,磨磨蹭蹭的!”
万、罗二人莫名其妙,笑着走向她们。
娇娇嗔道:“还笑呢,出事啦!”
万古雷抬头看天,道:“天没塌下来呀!”
罗斌瞧着地:“地也没陷下去呀!”
季兰嗔道:“亏你们还笑得出,秦大哥他们走了,连个信儿也不留!”
万古雷一怔:“走了?上哪儿去啦?”
娇娇嗔道:“要是知道还着急吗?”
罗斌道:“怎么回事,慢慢说!”
罗燕把事情说了,万古雷、罗斌似乎并不太惊奇,两人只对视了一眼,没作声。
娇娇道:“怎么办?你得有个主意。”
万古雷想了想,道:“别急,现在找不到他们,他们自会来找我们的”
季兰道:“不对吧,他们不辞而别”
罗斌道:“放心,还有见面的。”
袁小芳道:“不会再见面了,这四个死鬼心肠硬得很,既然走了还会回来?”
钟蝶道:“男人都是没良心的,说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一个,无情无义!”
常玲道:“男人的心不是肉长的,每人心里揣着一块岩石,又冰冷又坚硬!”
罗燕道:“男人最是薄情寡义,大家是道义上的朋友,要走也得打个招呼,话别话别,哪见过这般没心肝的,悄悄溜了,这算怎么一回事呢?象个男子汉吗?呸!”
季兰道:“妹妹们说得好,句句都合咱的心,男人口头上少不了个‘义’字,可无论干什么事,尤其是对朋友,恰恰就少了这个字。他们擅长于口是心非,高兴时拿好听的话哄你,不高兴时睬也不睬你,端着个臭男人的架子,哼哼,也不照照镜子,什么东西!”
万古雷哑然失笑,道:“好啦好啦,姑奶奶们别发火,别冲着和尚骂秃子,四位老兄五月端五定会在少华山现身,到时再”
罗燕等四女猛然省悟过来,齐声道:“对呀!他们要报祁连老祖杀师之仇”
罗斌笑道:“你们总算想起来了”
季兰道:“他们为何要走?”
罗斌迟疑着道:“这个我也想不透。”
娇娇问万古雷:“你知不知道?”
万古雷不愿说出,只把头摇。他说姑娘们自管放心,端午那天定把他们带回。
第二天一早,耿牛带人去翠华园,治伏了管园的头儿,把翠华楼内设置的机关破坏掉。
当天下午,公冶夫妇、三位公公、燕北三杰及眷属、华子平父女、阮奎张清和搬了过去,万古雷又分出二十名弟兄去做护院。这样一来,大家住得宽敞些,不再拥挤不堪。
晚上,万古雷正准备就寝,忽然发现窗外有不速之客,便道:“尊驾何人,有何贵干?”
窗外人道:“是咱们兄弟”
万古雷大喜,忙开了门,道:“你们总算回来了,快进来说话!”
原来是秦忧等人,一个个垂头丧气走了进来。住对面的罗斌,闻声开了房门,见是他们,十分高兴:“好了好了,免得人牵挂!”
大家坐定,四个怪人低着头,不作声。
万古雷道:“四位兄台为何不辞而别,这两天去了哪里?好叫人牵挂!”
罗斌道:“罗燕等四位妹妹伤透了心,天天都流眼泪,四位也太狠心啦!”
四人同时叹了口气,道:“有什么法”
万古雷道:“办法总是有的,只要四位兄台爽快些说出来,什么事都好办。”
秦忧对其余三个伙伴道:“咱说了吧?”
严寒等三人齐声道:“好,说。”
秦忧道:“你知道咱四人是谁吗?”
万古雷和罗斌相视一笑,万古雷说知道。
秦忧道:“咱的意思你们不明白,咱是说你们知道咱们四兄弟的真实身份吗?”
万古雷道:“自然知道。”
四人同声道:“说说看!”
万古雷道:“那又何必呢,你们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了,我不说,你们又何必”
秦忧道:“事关重大,你说吧,让咱们听听,你说的真不真,准不准确。”
万古雷道:“四位在江湖上有个大名鼎鼎的绰号,阴司四煞”
话一出口,四煞同时抬起头来:“你果然知道了,是不是在抗州咱们使出了练子爪”
罗斌道:“早在顺义卫时就知道了”
秦忧瞪大了眼:“真的?”
万古雷笑道:“四位投效顺义卫时,我并未看出来,但四位身上的杀气太重,使我对四位有了防范。后来顺义卫开赴前线,我从四位的刀法中看出些脉络。四位虽然舍弃了大镳刀、大砍刀、刎肉尖刀、大菜刀,也停止使用练子爪,但刀法并未变”
四人同声道:“不错,有道理。”
杨孤又道:“你既知咱们的身份,为何不吭不声,你难道不知咱们来干什么?”
万古雷道:“四位是来杀我的,我估计是受皇甫楠的指使,但四位并未下手,这一点使我有些疑惑不解”
秦忧道:“所以你就装不知道?”
万古雷道:“是的,但我时时警惕,以防四位暗算。又过了一些日子,我发觉四位身上的杀气不那么重了,也就”
话未完,四人忽然厉声喝道:“谁在门外偷听?!”
公冶娇道:“是我,开门开门!”
万古雷早查觉娇娇和季兰从楼上下来,但不好点破,四煞既然知道了,只好开门,但没放两人进来,道:“二位妹妹,四位兄台回来了,正说话呢,可否请二位暂时回避!”
秦忧道:“两位小姐当年与咱们照过面,没关系,请进来吧!”
娇娇瞪了万古雷一眼:“听见了吗?”
万古雷闪开身,请二女坐下。
陶悲道:“古雷兄告诉她二位咱们是谁,包管两位要拔刀相向!”
万古雷道:“哪能呢?不会的。”
娇娇道:“你们说些什么呀,从头说起!”
万古雷道:“四位就是阴司四煞”
娇娇季兰一惊,旋又平静下来。
娇娇道:“怪不得呢,那年我去北平,见到你们四人总觉得是在什么地方会过,你们身上有股杀气,弄了半天,原来是阴司四煞。”
季兰道:“你们继续说吧,不打断你们。”
严寒道:“有一点万兄你没说对,咱们找你没受任何人指使,是咱们自己商定的。”
陶悲道:“咱们找你是为了报仇。”
秦忧道:“出道以来,咱们从未失手过,凡是咱们要杀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杨孤道:“可是,咱们却栽在你手上,当时咱们视为奇耻大辱,非找你报仇不可!”
严寒道:“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咱们的师父非让咱们杀了你不可。”
秦忧道:“咱们打探到你入了军旅,又听说你在顺义县招兵买马,咱们便来投军。”
严寒道:“咱们知道要暗算你并不容易,须等你对咱们不再防范的时候”
杨孤道:“后来,事情却起了变化。征战中咱们共生死共荣辱,咱们一时忘了私仇”
陶悲道:“在千军万马的厮杀中,咱们不知杀了多少人,真是数也数不清,咱们对以前的杀人生涯忽然感到了厌倦,不愿再回到往日的生活里去,所以滞留在军旅中”
秦忧道:“这就违背了师父的命令,师父给咱们的期限是半年,必须杀了你,取首级去见师父,否则就要废去咱兄弟的武功,断臂断足,自生自灭。咱们经商议后,决心不再杀你,日子一长,咱们与你也有了情谊”
严寒道:“咱们习惯了沙场征战,也习惯与你相处,就这样又跟随你建天豹庄、天豹镖局。当时咱们很好笑,一向只知杀人劫财的四煞,居然做了保护财物的保镖!”
陶悲道:“咱们为隐瞒身份,刀法虽无法改变,刀的式样可以改,咱们的练子爪可以不用。此次到杭州与精英会了断,咱们商议过,对手太强,不使出杀手锏,很难取胜。为把对手除去,决定使用练子爪,哪怕暴露身份秘密也在所不惜。果然,咱们靠练子爪,除了对手,消除了祸患。但咱们也知道,暴露了身份。”
秦忧道:“阴司四煞出道以来,作孽太多,大家若知咱们真实身份,定然惊诧厌恶,就是你古雷兄也只怕容不得咱们。因此咱们决定一走了之,五月端午那天,以性命为师报仇。”
杨孤道:“师父收留咱们时,杀了咱们的父母,那时咱们年纪虽小,却记得清清楚楚。师父看上了咱们的资质,却嫌咱们的父母是障碍,当着咱们的面,杀了爹娘。师父自小教咱们武功,告诉咱们长大后去当杀手,靠杀人谋生。这些年,咱们受够了师父的惩罚,浑不知天下人与人有什么情谊。出道后,咱们从不与人交往,戴面罩出去杀人。获得的珠宝银两,一律归师父收藏。师父则时时外出走动,有人给他银两要他杀人,他就派咱们去执行,他也时时防着咱们,怕咱们为爹娘报仇。咱们也曾商讨过,他虽杀了咱们的爹娘,可又是他把咱们养大、传了武功,咱们不知道该不该杀他。”
杨孤道:“话未挑明,咱们不该一走了之。”
秦忧道:“相处几年,咱们该不该走,就看你万兄一句话,大丈夫有始有终!”
万古雷叹口气道:“我与罗兄弟早知四位的身份,大家同在燕王麾下,冲锋陷阵、生死与共,早把各位当亲兄弟一般”
秦忧等四人同声道:“这个咱们知道”
严寒接着道:“所以咱们还是回来了。”
娇娇埋怨道:“你们男人有时笨起来真叫人生气。罗燕等四位妹妹对你们一往情深,你们却来个不辞而别,昨天她们又是伤心又是落泪,你们难道不知道她们的心意吗?”
秦忧等四人同时叹了口气。
季兰道:“叹什么气,咱赶快去叫她们来,要是知道你们回来,不知有多高兴!”
秦忧等四人同声道:“不要”
万古雷道:“上次为罗燕议亲,秦兄顾虑重重,想必是为了过去的事,怕她们不愿。其实这事好办,明日我把大家请回来,当众点明各位身份,由我做媒,包管各位如愿”
秦忧道:“使不得使不得”
罗斌道:“四位老兄,把话挑明了好,让四位姑娘知道四位真实身份,自行抉择。”
娇娇道:“这办法好,我相信四位妹妹不会做出绝情的事,我和兰姐会开导她们!”
四人齐声道:“多谢娇娇!多谢兰姑娘!”
万古雷笑道:“四位今夜安心睡觉,明日早上陪四位妹妹说说话话,免她们挂念。”
四人起身告辞,回到前院自己的住屋。
次日早上,万古雷派人到翠华园请季国盛等人,又命厨下准备好宴席,中午聚会。
罗燕等四女日上三竿才到竹梅居来。
季兰道:“见面了吗?高兴了吧!”
娇娇道:“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四女诧道:“和谁见面,为何要高兴?”
季兰娇娇互相瞧了一眼,十分诧异。
娇娇道:“那四个死鬼回来了,你们没见?真是怪事,莫非又走了?”
四女一下跳起来:“在哪儿?”一顿,又道:“姐姐哄人的”
娇娇道:“骗你们是小狗!”
季兰道:“真的回来啦,住老地方”
四女转身就跑,也不怕她二人笑话。在福泽楼四人敲门,门果然开了,不是这四个死鬼又是谁?不禁一下楞住了。
秦忧等四人十分尴尬,只把头低着。
罗燕一下子来了火,道:“咱们进去!”
四女走了进来,房里住四人,很挤,只得在床上就座,一个个恶狠狠瞪着他们。
罗燕道:“真够讲义气的,不声不吭走了,不声不吭又回来了!”
袁小芳道:“你们太没良心,为何不辞而别?回来了为何不打招呼?”
钟蝶道:“是不是瞧不起人?没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想走就走?”
常玲道:“我们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竟这般无理对我们,请你们说说看?”
秦忧等四人面对四女兴师问罪,一个个窘得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罗燕道:“说呀,咱们怎么对不起你们四位爷,一条一款摆出来!”
袁小芳道:“我们洗耳恭听!”
钟蝶道:“爽快些,说吧!”
常玲道:“咦,哑巴啦,怎么不开口?”
四人只顾低着头,就是不出声。
四女无奈,相互对个眼色,点点头变了策略,不再逼他们说话。
罗燕道:“这样吧,咱们问,你们答。你们昨日为何不辞而别,是不是故意让咱们不知道?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是不是?”
四人点头,把四女气得说不出话。
袁小芳道:“为什么?说呀!”
秦忧忽然答话了,他道:“过一会你们就知道了,现在就别问了吧!”
罗燕道:“那好。可回来为什么不说?”
严寒道:“昨天太晚,今天嘛,咱们还未出门,所以没对四位说。”
钟蝶道:“听听,有理得很哩!”
常玲道:“不走了吧?”
陶悲道:“难说,大家来后才知道。”
罗燕道:“这话无头无脑”
秦忧叹了口气:“别多问,等一会你们什么都知道了,到时候只怕离咱们越远越好!”严寒道:“只怕不辞而别的就换了你们。”
杨孤道:“再不想与咱们交往做朋友”
罗燕道:“说够了吗,可咱们听不懂!”
陶悲道:“过一会就懂了。”
袁小芳急了:“哎呀,你们打什么哑谜,有话明明白白说出来不好吗?”
四人同声:“不好!”四女气得没了主意,不知说什么好,赌气走了出来,去找娇娇、季兰。只见竹梅居前,仆人支放好香案,不知做什么用。住在翠华园的前辈们,都已来到,三三两两坐在石凳上。
万古雷、罗斌不见,娇娇和季兰正从屋里出来,一见她们,忙招手叫她们来。四女忙走了过去,跟随上了楼,在客室里说话。
娇娇道:“见到四位老兄了吗?”
罗燕道:“见了。”
季兰道:“他们有没有告诉你们什么?”
四女同声道:“什么都不讲,恨死人!”
娇娇道:“别怪他们,他们有难言之隐,由我和兰姐告诉你们吧!”
季兰道:“听完了别激动,好好想上一想,事关你们终身,马虎不得?”
四女大气也不敢出,专心听着。
娇娇道:“四位兄台就是几年前横行江湖的黑道杀手阴司四煞”
四女“啊哟”一声,倒抽了口冷气,异口同声道:“什么?他们是阴司四煞?”
季兰道:“不错,货真价实。”
四女瞠目结舌,心里一下乱了方寸。
阴司四煞的名声太可怕,他们为钱杀人,不讲道义,冷酷无情,这样的人岂能寄托终身?这样的人,家人又怎会允婚?可是,她们熟悉的四个人,并非无情无义,也没有嗜杀成性,他们怎么可能就是阴司四煞?可是,娇娇、季兰又说得这么肯定,看来不会有假,这可怎么办呢?
娇娇道:“他们身世可怜,从小被恶师收养”说完了四人的身世,续道:“自他们从军后,就与雷哥同生死共患难,他们早已脱胎换骨,再不是阴司四煞,妹妹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如果愿意,雷哥替你们做媒”
钟蝶岔话道:“不成不成,我师父决不会准许这门婚事,阴司四煞名声太坏。”
常玲道:“我师父也不会准,没指望了。”
罗燕道:“咱两位兄长只怕也不干,不过咱可以为自己做主,咱说了算!”
袁小芳道:“我爹听我的,不过我怕把他老人家吓死,招来阴司一煞做姑爷,阿弥陀佛!”说着笑了起来,很是开心。
娇娇笑道:“这么说,你决定了?”
袁小芳道:“是的,他们人本不坏,是师父教坏的,再说他们已经改悔,何必计较以往的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嘛!”
季兰赞道:“好,痛快!”
娇娇道:“对嘛,四位兄台在诛灭一阳教、精英会时立下了大功,没有他们能行吗?雷哥本与他们是仇敌,他们投军是为了找雷哥报仇,可后来他们在患难中成了知交,雷哥并不计较过去,我想阮前辈、华前辈也不会计较吧?”
罗燕道:“姐姐说得是,咱们不能纠缠于过去,应注重的是现在和未来,咱也下了决心,两位兄长怎么说咱不管!”
钟蝶、常玲受了鼓舞,道:“我们并非嫌弃他们,只是怕师父不允,得请万大哥为我们做主。冲着万大哥金面,师父才不会反对。”
娇娇道:“只要你们愿意,雷哥自会找你们的长辈说,你们就等好消息吧!”
罗燕道:“咱现在总算明白四个死鬼刚才说的那些话了,他们以为身份暴露,咱们就不理他们了,一定会躲得远远的,你们说,这些男人傻不傻?呆不呆、笨不笨?”
娇娇道:“骂得好,又呆又笨!”
袁小芳道:“万大哥可不是这样的”
娇娇道:“怎么不是?他当年最笨最呆最傻,我恨不得把他”
不防此时万古雷走了进来:“骂谁呢?”
众人一惊,旋又同声道:“骂你!”
万古雷笑道:“我又没有招惹姑奶奶们,干么骂我?”一顿续道:“走,人到齐啦!”
姑娘们笑着跟他出屋,只见老少英雄在香案下方分左右排列,香案前铺着一大块红毯。
罗燕小声问:“这是干什么?”
娇娇道:“等着瞧,别问。”
四女瞧见四个怪人也来了,低头站着。
万古雷笑嘻嘻道:“各位前辈、各位兄弟姊妹,今日请大家回来,为的是庆贺一件喜事。我和罗、耿、秦、严等今日结成异性兄弟,当众插香盟誓!”说完招呼罗斌等人到香案前面来。
罗燕等四女闻言先是一惊,继而心花怒放,一个个兴奋得掉出了泪。
万古雷与四煞结为兄弟,还有谁能对他们另眼相看?还有谁会斤斤计较他们的来历?还有谁会反对他们与自己的婚姻?
四女相互紧挽着,激动地瞧着七兄弟上香。四煞排在前,古雷排五,罗斌排六,耿牛排七。上香盟誓后叩了头,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结束结拜仪式。四煞脸上有了喜色,不再阴沉烦闷,恢复了他们平日的傲态,只少了些冷漠。
万古雷请大家到饭厅入席,把阮奎和华子平留下,请到竹梅居客室,一五一十说了四煞来历及种种经过,提出为严寒、杨孤说媒,阮奎、华子平最初十分震惊,继而恢复镇静,干干脆脆答应了婚事,万古雷请他们去入席,又把四位老兄叫来,说当众宣布定婚之事。
严寒道:“五弟,大哥四弟未定,咱们的事最好先放下,等将来大家一起”
万古雷笑道:“这个我自有办法,等娇娇来了再说。罗姑娘、袁姑娘愿意的事,她们的兄长父母决不会反对”
正说着,娇娇季兰来了,说已经和罗燕、袁小芳说妥,今日就由万大哥宣布定婚。
万古雷道:“如何?我说的没错吧?”
陶悲道:“不妥不妥,小芳她爹不在”
万古雷道:“由我做主,小芳愿意,袁前辈只这么个独女,哪会反对?走吧走吧,你们把聘礼准备好了,到时当众呈上”说着拉他们快走,免让众人等候。
上菜斟酒,酒过三巡之后,万古雷宣布由他做媒,为四位兄长和四位姑娘定婚。
秦忧等赠送了碧玉宝石,大家举杯祝贺。
席间,娇娇悄悄问季兰:“如何,要不要让古雷去跟季前辈说说,替你也定下”
季兰道:“定给谁?”
娇娇道:“咦,明知故问。”
季兰道:“谁知道人家愿不愿?”
娇娇道:“他还有不愿的?求之不得哩,瞧,他老在看你,眼睛里烧着两把火哩!”
季兰道:“讨厌,当着这么多人,他却一点顾忌都没有,成何体统?”
娇娇道:“男人都这样的,我问你,你到底对他有没有意?”
“咱还没拿定主意,谁知他有没有良心!”
“良心他可是有的,一直跟着古雷,矢志不移。他本没有丢官,可还是跟雷哥走了。还记得梁建勋、杨正英两兄弟吗,危难时他们另谋出路,两相比较,足见他宅心仁厚,重情义。”
“对万大哥的确是忠心耿耿的,但不知对咱会怎样,莫再遇上个负心的,岂不气煞人!”
“我劝你别再犹豫,干脆答应他算啦!”
“这个嘛,他都不急你急什么?他从未向咱说过什么,你要咱跑去自己对他说吗?”
“那当然不成,非得要他来求你,不过我看他不敢,把话憋在心里头哩!”
“咱又不是老虎会吃了他,不敢说活该!”
两人嘀咕着私房话,不让人听见。
一席酒,直吃到午后方散。
这天,万古雷去承恩寺拜竭道衍法师。把种种经过详说了一遍之后道:“晚辈欲在京师经商,继承父业,待找到皇甫楠报杀父之仇后,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事,做个凡夫俗子足矣!”
道衍法师笑道:“凡事都有因果,江南神剑名噪江湖,岂能容你隐退?正象老纳,身居佛门,却操劳国事,贤侄不仿顺其自然。”
万古雷道:“古雷今日来见师叔,还有一事相求。如今公冶大人已平安,但罪名依旧在。公冶大人并未反叛皇上,只是不愿再做官而已,不知师叔能否请准皇上,免了公冶大人的罪,从使大人安享晚年。”
道衍法师道:“皇上入京后,凡不愿归顺者,以叛臣视之,因此株连甚广,老纳数次劝谏,皇上却不准奏。其实逃走不降的大臣,岂止公冶大人一个,许多不知逃往何处去了,只要留得活命,别的不必计较。现在老纳上奏为公冶大人免罪尚不是时候,得等待时机,只要风声不露,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古雷道:“小侄与公冶小姐迟早要成婚,怕风声传了出去,又引来麻烦,由此想起请皇上免罪的事”
道衍法师道:“上月元霄节那天,老纳奉旨随圣驾观灯,偶见一豹子灯,陛下便想起了天豹卫,问老纳道:‘朕见此豹灯,想起了一人’老纳接话道:‘可是天豹卫指挥万古雷?’圣上说:‘是的。不知他在何处?’老纳道:‘闻说万古雷在太原府创建了天豹庄,安插了天豹卫和顺义卫退役的弟兄,还开设了天豹镖局。’圣上‘啊’了一声不再言语。又过了一会,圣上道:‘万爱卿当年若不是足踏两只船,今日定成为我朝的一品大臣!’老纳道:‘古雷从未对陛下有过二心,那是方天岳毁谤之言。’圣上不悦道:‘法师,此话就不对了,万爱卿在朕刚进京师时,私自进城会见公冶子明,这难道有假不成?’老纳道:“陛下,古雷原与公冶大人之女有婚约’话未完,圣上道:‘既如此,他就该禀明于朕,不该私自违令入城!’老纳道:‘这是古雷的错。’圣上又道:‘方天岳密奏万爱卿之事,现在想来也确实不怀好意,朕当时撤了万卿之职,处置得重了些。’对这话,老纳不便插言。又过一会,圣上道:‘万卿若来京师,法师可转告于他,若有再入军旅之意,朕会成全了他。想当年朕在燕京举事,天豹卫功不可没。徐皇后时时问起,朕却无言可答’老纳回道:‘是,尊旨,待见到古雷时,老纳定与之言’
万古雷苦笑道:“师叔,小侄无意入朝做官,切莫把小侄在京师的事奏闻圣上。”
道衍法师道:“这个老纳知道,贤侄尽管放心经营。这京师迟早一天要搬迁”
万古雷诧道:“圣上有意迁都何处?”
道衍法师道:“要迁只会迁往北平府,不过这不是说走就走的事,也许要过一二十年。”
万古雷道:“师叔,建文帝有消息吗!”
道衍法师道:“可能到了云贵一带,贤侄五月端午事了后,不妨去云南都司拜访郭剑平都指挥使,他那里定会收到皇上的密诏,说不定他就知晓建文帝踪迹。”
万古雷叹了口气:“晚辈一直惦念着公冶勋大哥,他的家人,他的红粉知已无时无刻不在盼望他回家来”
道衍法师道:“只怕他不会回来了。”
万古雷道:“只要建文帝有个安身立命之地,公冶勋便可放心离开。”
道衍法师道:“一切皆由天定,不可强求,公冶勋回来不回来,以后定会见分晓。”
万古雷叹口气:“但愿他早日归家。”
道衍法师道:“阿弥陀佛,凡事起于因,终于果,一个人在世间,自己播种下因,自己去收获果,别人不能强求,贤侄不必为公冶勋焦心,他自会求得解脱。”
万古雷想了想,法师说得虽然有理,但人毕竟不能全部主宰自己,往往身似浮萍,任流水摆弄,飘到哪儿就是哪儿。
这人世间的种种因果便是流水,岂能由得自己超凡出尘为所欲为耶?
从寺中出来,他满怀心事,低着头走路,想顺便去探望宫师叔。广场上熙熙攘攘,耍杂耍的、卖零食的、算卦卖药的,无所不有。
忽然,有个低沉的声音道:“这位仁兄,买幅字画如何”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扭头一看,大吃一惊,竟然是酒翁叫他。
酒翁坐在地上,面前放着笔墨,摊开着几幅横批直条,双目讥诮地盯着他。
没奈何,他抱拳行礼:“前辈别来无恙!”
酒翁冷笑道:“你过河拆桥,忘恩负义,足见不是个君子,你如何向老夫交代?”
万古雷苦笑道:“晚辈不辞而别,实有不得已之苦衷,望前辈原宥则个。”
酒翁道:“老夫来京师卖字,你说为了什么?跑了数万里路来此,总不会只卖字吧。”
万古雷道:“那么前辈来此何为?”
酒翁怒道:“你是明知故问!”
万古雷道:“在下不知,还请示下。”
酒翁道:“你故作痴呆,却骗不了我,闲话少说,找个地方说正经事去。”
万古雷不想纠缠,便道:“有话这里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酒翁收起笔墨纸张道:“你随老夫走,奉劝你别打逃的主意,不然休怪老夫手辣!”
万古雷无奈何,只好跟着他走。酒翁把他带到不远处的一家小旅舍,让他进屋坐着。
酒翁坐在他对面,又上下把他打量了一番,道:“在少华山老夫被你骗过,你居然逃走了,害得老夫到太原府去找你,又听说你来了京师,才又找到这儿来。偌大个京师,正愁没法找到你小子,今日却自己送上门来,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万古雷道:“老丈此话差矣,在下并未开罪老丈,那日从洞中离开,是因为伙伴”
酒翁道:“老夫把你救出,好歹也是你救命恩人,你欠了老夫的情,就想一走了之吗?”
万古雷心想,你不把我带走,我也无性命之忧呀,你带走了我,急坏了我的弟兄”
正想着,酒翁又道:“老夫把你带入秘洞,又输入真功力救你,你竟然忘恩负义”
万古雷岔话道:“并非在下要忘义,而是前辈逼人太甚,在下不得不悄悄离开。”
酒翁道:“不管你怎么说,你今日又落到老夫手中。老夫问你,宫明远在何处?”
万古雷一愣:“宫明远?他是谁?”
酒翁恼道:“你好狡猾,不用刑不说真话,你真要逼老夫动手吗!”
古雷道:“前辈,我不认识此人”
酒翁气势汹汹道:“他就是你说的宫知非!”
万古雷诧道:“原来如此,宫师叔别号明远,我从来没听他老人家说过。”
酒翁道:“胡扯!他本名叫宫明远。”
古雷摇头道:“那就不对了,宫师叔决不是宫明远,前辈你错了!”
酒翁道:“老夫不与你歪缠,你就说你宫师叔在何处好了。”
“前辈与我师叔不相识,找他有何贵干?”
“谁说老夫与他不相识?快说,他在哪儿?”
“宫师叔四处游山逛水,晚辈不知他”
“看来,好说不成,你是要迫老夫动武?”
“前辈说到哪儿去了,有话好说嘛!”
“宫知非在什么地方,你只要说出就没事。”
“前辈要找他做什么?”
“叙旧。”
“叙旧?这么说,前辈与宫明远是老相识。”
“不错,过去是老朋友,所以说叙旧。”
“可惜,我不认识宫明远。”
“咦,你”“前辈,在下真的不认识此人!”
“你认识宫知非是不是?”
“是的,可前辈找的是宫明远。”
“他二人本是一人!”
“不是的,前辈误会了,找错了人。”
“没错,准是他!”
“不对,宫师叔不是宫明远。”
“那好,老夫就找你宫师叔。”
“宫师叔四处游走,居无定所”
酒翁盯住他,一字一字说:“听着,你再不说出宫知非的下落,老夫就对你下毒手!”
万古雷瞧这势头,不能善了,这间屋又窄又小,动起手来施展不开,便叹了口气道:“前辈逼人太甚,真叫在下为难。”
酒翁冷笑道:“你以为和祁连老祖打个两败俱伤,就能和老夫动手了吗?”
万古雷道:“非也,是前辈咄咄逼人,在下武功虽不济,为自保也只好得罪了。”
酒翁道:“你想动手一搏是吗?那好,老夫成全你,不过,老夫要事先告诉你,你会败得很惨,等老夫抓住你时,要让你饱尝酷刑!”
万古雷道:“前辈,可否平心静气想上一想,晚辈并未开罪前辈,起初前辈还有意收晚辈为徒,有亲善之意,到后来又何必反目成仇呢?前辈询问之人,晚辈不知,请前辈高抬贵手,彼此和好,晚辈奉前辈为座上宾”
酒翁冷笑道:“任你嘴甜如蜜,休想糊弄了老夫,不说出宫明远下落,老夫与你没完。”
万古雷暗忖,此人找宫师叔只怕没有好事,我自然不能泄其踪迹,还要告诉老人家小心提防。但这会儿又该如何脱身呢,只有再施小计,骗他一骗,躲过今日再说。
主意打定,道:“晚辈不知,奈何?”
酒翁身子往前一倾,人并未站起,伸开五指一把抓了过来,万古雷早有准备,放在膝上的手往上一抬,扣其腕脉穴。
酒翁顺势沉肘,反扣他脉穴,他连忙手往上一抬,左手横扫,依然扣对方腕脉。酒翁大怒,不躲不闪,五指迎着他左手狠狠戳了过去。万古雷无奈,加强掌力,只听“呼”一声,罡气相击,两人双肩摇动。万古雷紧接着一个倒翻,从后窗掠出,脚未落地,两臂向上一振,提气上升,落到屋檐上,双脚一点,跃入小巷中。顾不得惊动路人,施展轻功蹿出小巷,混进人群,见路便走,七弯八拐,总算摆脱了酒翁的纠缠,然后再认准六顺巷方向,问了几个过路人,这才进了宫知非的门。宫知非、汤老五在家。
万古雷道:“师叔,小侄又遇上了麻烦。”
宫知非道:“你小子没有麻烦的时候少,说来听听,怎么回事?”
万古雷道:“在广场碰上了酒翁。”
宫知非道:“哪个酒翁?”
“师叔你忘了,在少华山掳走小侄的那个老头,他居然找到京师来了,在承恩寺前摆字摊,小侄去拜访道衍法师,出来就被他发现。”
“算你倒霉,他缠上了你是不是?”
“他把在下带到一家小旅社,硬逼小侄说出宫师叔的下落,小侄说他找错了人”
“对啊,我老爷子从不认识这么个老酒鬼。”
“其实,小侄后来弄明白了,他张冠李戴,小侄和他就是纠缠不清”
“既是张冠李戴?你理他作甚?”
“他不让小侄走呀,还坐着动了手”
“你小子真笨,第一不该让他撞上,第二,撞上了就该设法溜,不该随他去旅舍,这都是你自己找的事,怨得谁来?”
“酒翁身手不凡,小侄溜得了早溜了。不过,他出手时,架式颇像耿兄弟的青龙手。”
“胡说八道,你不能见人家张开五指就认作青龙手。说说你后来是怎么溜掉的?”
“小侄与他对了一掌,借力往后窗逃脱。”
宫知非幸灾乐祸地说道:“哈哈,小子,你虽然侥幸逃脱,他还会找到你,看你咋办?”
万古雷气他道:“他若再纠缠不休,小侄只好把宫师叔藏身处供出,让他来找师叔,我也就没事儿了。”
宫知非小眼一瞪:“你好没良心,居然嫁祸于我,他找的又不是我,你”汤老五岔言道:“这酒翁到底找谁?”
万古雷道:“他找的人也姓宫,名字叫明远,他硬说宫师叔就是”
忽然,他瞥见宫知非睁大了眼、张大了嘴,一付无比惊愕的神态,便住了口,改口道:“师叔,你怎么了?”
宫知非道:“你再说一遍,你找谁?”
“宫明远”
宫知非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啊呀,坏了坏了,原来是他!”
万古雷一愣:“是谁?师叔你认识他?”
汤老五笑道:“原来有麻烦的该是你!”
万古雷见宫知非不是说着玩的,神情上当真焦急,不禁大为诧异。这些年来,无论有多大的事,他从来都是嘻嘻哈哈,从未象现在这般着急过认真过,可见酒翁这人非同小可。
汤老五这时问道:“是不是你那师兄?”
宫知非道:“不是他还会有谁?”
万古雷又是一惊:“他是大师伯?”
宫知非又坐了下来,叹息道:“这家伙居然没死”一顿,忽又跳了起来:“这家伙胆子好大,竟敢破誓出山,违背师训,该死!”
万古雷道:“师叔原名是”
宫知非道:“你小子真笨!宫明远便是我老儿的大号,后来就为了这该死的师兄,我才改名知非,你知道其中的含意吗?”
万古雷摇头:“不知其中奥妙。”
宫知非又坐下来道:“咳,这家伙念念不忘旧仇,他不找到我只怕心不甘。”
万古雷道:“师兄弟有何仇?”
宫知非道:“你忘了,是我老爷子告了他的状,师父把他捉了去关押在一个秘密处,这地方我都不知道。师父说,让他永远在那座山的方圆五十里内活动,这老小子居然又跑了出来。”
万古雷道:“在少华山时,他发现了我袋中的飞环刺,怪不得一口咬定我是宫师叔的徒弟,所以我说的话他一句都不信。”
汤老五道:“怕什么,是祸躲不过”
宫知非道:“老五,司空德不比他人,这些年他在洞中潜心修炼,人又聪明,现在定然是功臻化境,不好对付”
万古雷道:“司空德虽然出了禁地,但并未作恶,他以卖字为生,所以不能把他当恶人除去,宫师叔还是躲着他吧。”
宫知非道:“我老爷子就来个足不出户,看他上哪儿找去,日子一长,自会滚蛋。”
万古雷道:“他找不到师叔,自然会着落在小侄身上,小侄只怕躲不了他。”
宫知非洋洋得意道:“那是你的事,与我老爷子无干,你就好自为之吧!”
万古雷叹了口气,道:“小侄若是实在躲不过去,只好如实招供”
宫知非叫道:“你敢,没良心的,他要是纠缠你,你就与他决个高下,干么扯上我?”
汤老五笑道:“你就当真躲在家里不管?”
宫知非道:“那你说怎么办?”
汤老五道:“不如与他约个见面时间,该怎么了断就怎么了断!”
宫知非道:“不成不成,师兄弟打起来成何体统?他已经没有再杀人,我老爷子能和他拼命吗?这事就让古雷扛着吧。”
汤老五道:“他找的是你,不见个面他能甘心?让他成天缠着古雷也不是个事。”
宫知非沉吟道:“这”万古雷道:“这事先搁上一搁,先由小侄对付他,万不得已时,师叔再出马。”
宫知非眉开眼笑:“好极好极,就由你对付他吧,最好把他哄得出京师不再回来。”
万古雷从六顺巷出来,小心翼翼张望广场上来往的人群,不见酒翁踪影,这才放心往三山门那边去。不一会,回到了家。
他刚走到竹梅居前,只见娇娇、季兰、巧儿等人在石凳上坐着,三女望着他,脸上现出诧异神色。娇娇问他:“这位前辈是谁?”
万古雷莫名其妙:“你们说谁?”
娇娇指他身后:“这不是吗?还装蒜!”
万古雷回头一瞧,倒抽一口冷气,只见酒翁在他身后二丈远,背着双手,从容不迫。
“哎哟,前辈,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酒翁道:“老夫跟着你来的呀!”
万古雷道:“从何处跟来的?”
酒翁一笑:“自然是从承恩寺广场。”
古雷苦笑道:“前辈,你跟着晚辈无用,你要找的人晚辈并不知道行踪”
酒翁道:“这就是你富家公子的待客之道吗?你在少华山洞里,老夫没少了你的吃喝,如今老夫上你家来,既不奉座也不上茶”
娇娇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岔话道:“雷哥,这位就是救过你的酒翁前辈吗?”
万古雷道:“是的,他老人家”
娇娇道:“快请老人家入室奉茶。”
万古雷向她使眼色,她全不在意,从石凳上起来,道:“前辈,请!”
季兰道:“坐在外面凉快,何必进屋。”
万古雷心想,这就对了,要动手在外才好施展,忙道:“兰妹说得是,石凳上请坐吧。”
巧儿跳跳蹦蹦道:“我去沏茶!”
酒翁看看四周,又看看娇娇、季兰,点点头道:“好,在外面坐也无妨。”
万古雷请他到石桌前坐下,自己坐他对面。娇娇、季兰则在旁边的长凳上并排而坐。
酒翁道:“两位小姐是你什么人?”
万古雷道:“是堂妹”一顿,引开话题,对娇娇、季兰道:“老前辈的字写得好极,天豹庄三个字就是前辈所赐”
酒翁道:“休提那些琐事,请两位小姑娘走开,免得动起手来惊吓了她们!”
娇娇道:“咦,前辈是来找岔的?”
酒翁道:“那得看他。如果他老老实实把老夫想知道的事告诉老夫,老夫就不会动武。”
季兰道:“你问什么事?”
万古雷道:“老人家要问的事,我已经谈过,可老人家不相信,这就难办了。”
这时巧儿抬了两杯茶水来,一杯端给酒翁,一杯端给万古雷,笑嘻嘻道:“两位请!”
酒翁道:“多谢,你是万古雷的什么人?”
万古雷道:“堂妹,最小的堂妹”
酒翁突然出手,扣住丁巧儿的腕脉,一把将她拉到身边,扬起另一只手喝道:“万古雷,你再不说出宫明远的下落,老夫便将你堂妹一掌震碎心脉,你听清了吗!”
祸起苍猝,万古雷等人大惊,只见巧儿一个身子软了下来,跌坐在地上。
娇娇、季兰大怒,双双跳了起来,她们未带兵刃,赤手空拳使往酒翁扑去。
万古雷喝道:“慢,娇娇,兰妹坐下!”
酒翁冷笑道:“你二人不是对手”说着大袖一拂,打出一股罡风,把娇娇、季兰震退。
娇娇气得粉脸通红,娇叱道:“有本事的,与姑奶奶对上一掌!”话落人到,一掌击出,并无威势。只见一个小巴掌,粉粉嫩嫩的。
酒翁哪里放在心上,喝道:“小姑娘,你好大的胆,敢与老夫对掌”说着大手一挥,以四成力道打出。他不想要她的命,这样一个小姑娘,教训一下足够。
“砰”一声响,娇娇退出了四步,震得气血翻涌,粉脸血红,连忙站定调息。
酒翁被震得一个倒翻,出去了二丈远,胸中同样气血翻涌,赶紧运气调息。
在两掌相触的一刹那,他才感到对方掌力凶猛,惊得连忙加力,同时为卸去对方强大的力道,借震力一个倒翻翻了出去,卸去了不少震力。他一时间惊得瞠目结舌,这叫做阴沟里翻船,若不是他已修习到功力收发随心,小丫头这一掌足可以要了他的老命。
娇娇对掌时,万古雷大急,连忙从座上起立,但终究慢了一步,只顺手一把将巧儿拉了过来,紧接着跃到娇娇身边,问道:“受伤了吗?伤势如何?待我为你治伤”
娇娇摇了摇头,又深吸一口气,这才稳定下来,道:“谁受伤了?你把我看得那么没用?哼!想伤我,只怕他没有这个本事!”
万古雷大大放心:“这就好这就好”话未落音,娇娇双肩一晃,到了酒翁跟前,劈面就是一掌,出手极快。
酒翁又惊又怒,立即还以颜色,两人交手三招,平分秋色。这时季兰已从室里取了兵刃出来,叫道:“娇娇,拿剑刺他!”
娇娇道:“不用,我让这老东西见识见识姑奶奶的雷音驱魔掌!”
万古雷道:“娇娇,愚兄来斗他!”
娇娇道:“不准,姑奶奶要教训他!”
万古雷无奈,提心吊胆地在一旁观战。只见娇娇身段灵活,双掌招式奇幻,每掌击出带风,颇有声势。佛家雷音驱魔掌果然不同凡响,心里不禁暗暗叫好,一时看得呆了。
这几年,娇娇的功夫大进,武功之高连他也感到吃惊,不禁放下心来。
这一吼一叫,惊动了舒玉琼、巧儿娘,从花锦楼出来观查。舒玉琼见动上了手,又把巧儿娘叫回楼上,命下人到前面去叫人。
正好罗斌、耿牛办事回来,巧儿大老远就尖声叫道:“牛哥牛哥快来,巧儿被这老东西打伤了,快来替我报仇!”
巧儿娘在楼上走廊听见,惊得大叫:“巧儿巧儿,你伤在哪里,要不要紧”
巧儿转过身面对她娘摇手,意思未受伤。
耿牛一听大怒,人还在八丈外便腾身而起,两下掠到巧儿身边:“伤在哪里?”
巧儿嗔道:“你管我做什么,快去打那老头,替我报仇呀,死木头!”
耿牛一看场中,只见娇娇与一个老头打得甚是激烈,最为奇怪的是,老头出手招式与自己的招式一样,当下也顾不得多想,牛吼一声跳了过去,道:“娇娇,让俺斗他!”
娇娇使出了九成功力才与老头打平手,这会儿有些乏力,本想叫古雷来替换,但刚才不准他来,这会儿喊他岂不难为情?可这个呆鸟居然自己不会上来动手,真个岂有此理!
正生气,耿牛来了,便让开他,跃出圈外调息,万古雷忙走过来,被她瞅了一眼。
“你居然在一侧袖手旁观,真好耐性!”
万古雷一愣:“妹妹不是要教训老儿吗?”
娇娇恼道:“不错,我还要教训他!”
万古雷见她气喘,忙道:“赶快调息,妹妹累坏了,其实妹妹犯不着与他动手”
“你不动手,难道我也一边看?”
万古雷一怔,陪笑道:“是是,愚兄知错,妹妹快调息吧!”
娇娇这才找个石凳坐下,闭目调息。
此时耿牛与老儿大打出手,两人招式一样,不出五招,老儿跳出圈外。
“住手!你是宫明远的徒弟吗?”
耿牛喝道:“胡说八道,看打!”
老儿闪身躲过,喝道:“你明明是宫明远的徒弟,为何不敢承认?”
耿牛正要答话,巧儿在一边跺脚道:“打呀!这老儿暗算我,还说要震碎我心脉”
耿牛一听,这还得了,又是一声牛吼,使出八成功力向老儿猛攻。
酒翁大怒,立即变了招式,这一变,情形就不同了,耿牛的路数他熟,一出手就被封住,下一招要怎么打他已知道得清清楚楚,早作好防范。五招后,耿牛被迫得后退。
巧儿急了,叫道:“打呀打呀,打”
耿牛又惊又怒,使出了全身劲力,但他的招式人家熟悉,轻轻就躲过。无奈之下,他变换了手法,突然停止进攻,改成守势。
酒翁以为他怕了,便出手攻他。耿牛不躲不闪,与他对掌,来个硬对硬。
“呼、呼”两声震响,耿牛退了两步,老儿只是双肩摇晃,一步也没有后退。
万古雷连忙跃了上去,道:“牛弟,他熟知你的招式,让愚兄对付他。”
酒翁冷笑道:“车轮战法是没骨气的人才采用的,但老夫并不放在心上!”
万古雷道:“前辈已斗二人,不妨歇息一会,在下可以稍等。”
这时,住福泽楼的秦忧等人和罗燕等四女带了兵刃跑来,一下散开围住酒翁。
酒翁恶狠狠道:“万古雷,这本是你我之间的事不对,还有这头蛮牛”他指了指耿牛续道:“只要你说出宫明远的行踪,带老夫找到他,你的事就完。你若再执迷不悟,还拉这些人来送死,那就休怪老夫重开杀戒!”
万古雷道:“前辈何必对以前的事耿耿于怀,依晚辈之见,前辈”
“住口,快说出他的行踪”
“此事碍难出口,请前辈鉴谅!”
酒翁怒极,大吼一声出手。
万古雷不敢怠慢,施展开玉蟾神掌,与老儿打得十分激烈。他存心要让老儿知难而退,因此半点不含糊,诸侠在一旁观看,一个个在心中赞不绝口,两人堪称绝世高手,出手之妙,闪避之巧,令众人大开眼界。
此时,西门仪与邢开泰从外回来,见状大惊,季兰、巧儿把经过告诉了他们。
西门仪看了一会,道:“这老儿当世鲜有对手,不知是什么人?”
娇娇道:“不知道呀,只知他叫酒翁。”
西门仪道:“古雷贤侄功臻化境,不会输给他,但最好不要拼内力,以免两败俱伤!”
此时酒翁越打越惊,他一连对了三个对手,一个比一个厉害,万古雷的功夫之高,出于他意料之外,难怪祁连老祖伤不了他,似这般打下去,自己并无胜他的把握。
这该怎么收场?走还是不走?要是刚才动手的一男一女两个娃儿来帮手,自己可就招架不住了,要是被他们打伤,岂不丢脸?
就在这时,忽听个尖嗓子叫道:“停手停手,古雷别打啦,让我老爷子与他了结吧!”
众人一看,是宫知非和汤老五、马禾等人,他们个个带着兵刃,显然是有备而来。
酒翁卸万古雷跳出圈外,相对而立。
宫知非走了过来,把酒翁看了看,道:“司空师兄,久违了!”
娇娇等大惊,她出口叫道:“司空德!”
司空德也拿眼打量宫知非,脸上显出诧异之色:“你是什么人,敢称老夫师兄?”
宫知非眼珠一转,道:“咦,你到处找我,怎么见了面又不相识!”
司空德又盯住他看了一会儿:“你是谁?”
万古雷道:“前辈不是要找他老人家吗?怎么见了面又不认识?足见你找错人了”
司空德忽然大叫道:“你是宫明远?”
宫知非道:“不错,我是你师弟宫明远!”
司空德大概不敢相信:“宫明运怎会是这付模样?你该不会是冒名顶替的假货吧!”
宫知非道:“货真价实,决不是假货!”
司空德忽然仰头向天,哈哈大笑,笑得众人莫名其妙,而宫知非却有些尴尬。
笑毕,司空德道:“你当年温文尔雅,自命风流,怎么三十多年不见,却变得这般猥琐,哈哈哈哈,这不是遭了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