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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飞身扑下,一个虽没站起,双掌已经往上迎击,两人四只手掌自然很快就接触了。
但听“啪”的一声,四掌接实,楚玉祥才把运集在掌心的功力透掌而出。
就因为他飞扑下击之时,并没把凝蕴在掌心的内力发出,是以击下的双掌丝毫不带风声,也没有强劲的内劲,不但敌我双方的人都一无所觉,就是连瘟疫道人都并不觉得对方会是他唯一的克星,只是发觉此人扑来的身法极快而已。
因此也丝毫没把楚玉祥放在眼里,托大得连站都没站起来,只是坐着翻手发掌。在他想来:“你小子这般飞扑过来,只怕连本真人一掌也吃不消。”
现在楚玉祥双掌在先,头下脚上,和瘟疫道人双掌击实。他一个人好像被瘟疫道人托住了,只要瘟疫道人掌力一吐,怕不把他震飞出去?
瘟疫道人的内功好像并没吐出,但往上翻起托住楚玉祥的双手忽然起了一阵颤抖!不,他整个人起了一阵轻微的颤抖!
那是被楚玉祥掌心透出的“纯阳玄功”透体而过,勤修了数十年的”瘟疫神功”一旦被破,焉得不全身战栗?上托的双掌随着软软垂下。
楚王祥翻身落在敞轿之上,左手一探,抓住瘟疫道人衣领,双足一点,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提着瘟疫道人的衣领腾身而起。瘟疫道人竟是一点抵抗也没有,任由他提着飞起。
这一段话,看起来好像已有不少时间,实则不过是楚玉祥飞扑而下,四只手掌,甫一接触,楚玉祥就提着人飞起,前后也不过是眨眼工夫的事。
那瘟疫道人门下四瘟(站在轿前的四个灰衣汉子)八疫(四个抬轿的和四个站在轿后的黑衣汉子)平日师父没有下命,他们是不敢妄动一步的。楚玉祥、英无双双双飞扑而下,他们都只是睁大双目看着,连英无双挥动青霓剑绞碎瘟疫伞,他们因没有师父的命令,还是站着不动;但此刻目睹楚玉祥一把抓起师父腾身而起,师父被人抓走,他们当然要出手了。
十二个人吃喝一声,四个抬轿的迅快放下敞轿,各自从身边掣出瘟疫剑,纷纷纵身而起,朝楚玉祥身后追扑过去。
却没有入朝削断温疫伞的英无双围攻上来,那是因为他们的师父在楚玉祥手中,自然要把楚玉祥截下来。
英无双口中清叱一声,身形跟踪扑起,挥手拍出一掌“九阴神功”一道奇寒澈骨的冷风朝他们横扫过去。
这下大家都是身起半空,楚玉祥在前,十二道人影稍后,英无双落在他们身后。
楚玉祥看他们冲尾扑来,右手一记“龙尾挥风”一道奇猛无伦的纯阳真气有如波涛汹涌,往后卷出。
这一下当真变成了前后夹击,英无双一记“九阴神功”冷风横卷,四个抬轿的黑衣汉子纵起稍后,被寒风扫中,打了一个冷噤,立时跌落下来。
楚玉祥这一记“龙尾挥风”首当其冲的四个灰衣汉子,也各自一个筋斗,跌落下来。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十二个人一下被人家打落了八个,其余四个黑衣汉子慌忙施展干斤坠身法,跃落地上。
眼看八个师兄弟委顿在地,四个师兄(灰衣汉子)似是被一下废去了武功,跌坐在地,只是喘息。四个师弟(黑衣汉子,抬轿的四个)却全身颤抖,好像跌在冰窖里一般,冷得连嘴唇也发黑了。
一时不禁大惊,其中一个急急问道:“你们怎么啦?”
英无双一手持着青霓剑,跟着飞落,接口道:“你们马上就会知道。”话声出口,左手一掌,朝四人横扫过去。
那四个黑衣汉子并不知道英无双这一记可不是普通掌风,四人口中叱喝一声,手中阔剑扬处,正待围攻而上,突觉一道奇寒澈骨的冷风涌到身前,连躲闪都来不及,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噤,刹那之间,宛如坠入了冰害,全身起了一阵颤抖,手中又阔又长的瘟疫剑呛呛坠地,四个人脚下一软,一起跌坐了下去。
英无双披披嘴道:“没用的东西!”自顾自朝阶前走去。
这时楚玉祥已先她一步飞落阶前,左手五指一松,把瘟疫道人摔到阶下,朝阮伯年抱拳一礼道:“晚辈已把瘟疫妖道拿下了,特来向老爷子覆命。”
瘟疫道人被“纯阳玄功”破去一身真气,武功已废,就由杜永指挥两名趟子手把他押下。
阮伯年呵呵一笑,额首道:“很好,你们两个仍旧回到屋上去,待回如果有人企图从西首屋上逃走,只管给老夫拿下,若敢顽抗,一律格杀勿论。”
楚玉祥躬身道:“晚辈遵命。”
话声一落,就和英无双两人一起退下,双脚一顿,两道人影又朝西首厢房屋脊上飞去。
这下直看得笑里藏刀卢寿同等人莫不凛然变色,他们此行,可以说全仗大名鼎鼎的瘟疫道人支持。
先前,瘟疫道人夸下海口,由他们四瘟,在东海镖局撤下瘟疫散,不论人畜,全已中了瘟疫,无一人可以幸免今晚,他(卢寿同)率众而来,只是来点收东海镖局全数人员的,已经没有一个人有反抗之力了。
那知一进东海镖局大门,对方竟然全数好好的,没有一个人中瘟疫散的,已使他心头感到不安。如今他们所凭仗的瘟疫道人,连楚玉祥一招都没接下,眨眼之间,就被人家拿下,连他十二个门下号称瘟疫使者的徒弟,也一齐瓦解了,岂不令他感到无比震惊?
阮伯年呵呵一笑道:“卢寿同,你此时束手就缚还来得及,再迟等到老夫下令格杀无论,就来不及了!”
卢寿同当然也看得出来,今晚大势已去,东海镖局四面屋上,都布置了高手,自己这一行人落入了人家重围之中,就是要想突围而出,也未必容易,一时之间,真把平日笑里藏刀,极工心计的卢寿同给僵住了,过了半晌,才露出满脸皱纹的笑容,拱拱手道:“阮大哥
他只说了三个字,底下的话还没出口!
陆长荣呸了一声喝道:“卢寿同,你是什么东西,配和阮老爷子称兄道弟?”
阮怕年道:“传栋,这姓卢的既然不识抬举,你去把他拿下了。”
阮传栋躬身道:“孩儿遵命。”举步走下石阶,朝卢寿同喝道:“卢寿同,你还要阮某动手吗?”
卢寿同还没开口,站在他左首的黄山万少骏一手紧按剑柄,大步迎出,冷峻的喝道:
“阮传栋,你猖狂什么,本公子向你领教几招。”
阮传栋故意哦了一声道:“在下还当是谁?原来竟会是黄山万松山庄的万少庄主,万少庄主竟会当上了倡乱武林的江南分令的爪牙卢寿同的手下,这倒真是大出阮某意外之事,万少庄主不怕辱没了万松山庄的名头?辱没了你祖父,你父亲的威名?”
万少骏瘦削脸被他说的铁青,锵的一声掣出长剑,叱道:“姓阮的,你亮剑。”
“哈哈!”阮传栋仰天大笑一声道:“富贵人家有不肖的纨裤子弟,没想到武林中也有不肖的纨裤子弟,也好,阮某把你拿下了,自会把你送去万松山庄,交给你守寡十八年的母亲,好好管教管教。”随着话声,呛然抽出长剑。
万少骏听的大怒,暴喝一声:“狂徒看剑。”
刷的一剑贯心刺来,出手急如星火,剑光一闪即至。
阮传栋刚掣出长剑,看他一剑穿心射来,急忙举剑一格,锵的一声把对方长剑封出,口中怒喝道:“亏你还是黄山万家出来,连发剑的礼数都不懂吗?”
万少骏怒哼道“既然动手。还有什么礼数好说的?”陡然又是一剑急刺而出。
阮传栋身形一闪,避招还击,刷刷两剑还攻过去。
两人这一交上手,立时剑光飞闪,各出奇招,展开了一场抢攻,但见剑光人影,有如星丸跳跃,起落如飞,互有攻守,打得极为激烈。
这时站在东首廊下的丁盛伸手一指,喝道:“太湖叛徒许常胜、田胡子、张慎、李万里、迟来福,尔等给我听着,你们此时给我立即放下兵刃,束手就缚,丁某还可以向湖主面前讨个情,从轻发落,若是还图顽抗,那就休怪丁某不留情分了。”
许常胜大笑道:“丁盛,许某并没要你留情,咱们既然遇上了,多言无益,还是手底下见真章的好。”
丁盛目光如电,沉哼道:“看来你果然至死不悟!”
右手一抬,亮出了长剑,一面回头喝道“赵雷、钱电、孙风、李云,还不快过去把这几个太湖叛贼给我拿下了?”
赵雷、钱电,孙风、李云四人答应一声,立即各执兵刃朝田胡子、张慎、李万里、迟来福逼去。
另外还有鹰爪门下的王元美、高伯勋、潘敏功、洪本中、祖可望、张淄阳等六人,是方才丁盛眼看随同卢寿同来的太湖叛徒共有九人之多,怕人手不够,才调过来的,这时也各自亮出长剑,随同赵雷等四人身后走出。
双方一触即发,立即动上了手,那是丁盛接战许常胜、赵雷对田胡子,钱电对张慎、孙风对李万里、李云对迟来福、鹰爪门下的王元美,高伯勋、潘敏功、洪本中对叛离大湖的巡山四猛,还剩下祖可望、张濮阳两人没有对手,就站在廊前,算是替大家掠阵。
东首廊下的人刚一发动,站在北首阶上的陆长荣、林仲达和西首廊下的裴允文,也及时抢出,朝武林四公子中的徐从云、宾仲华、宋君天三人迎了上去。
跟在裴允文身后走出的还有裴畹兰和梁慧君二位姑娘,但陆长荣逼近宾仲华、(衡山)
林仲华逼近宋君天、(剑门)裴允文找上徐从云、(徐州云龙山)比二位姑娘先了一步,裴畹兰和梁慧君只好站定下来。
西首廊下还有金和尚、向传忠两人,他们没有随同裴允文等人抢着出来,依然站在廊下。
这下大天井上立时刀光剑影,打得极为凶猛,只有停在最后的一乘黑色软轿,轿前站着柳七娘、钱九娘二人,依然没有出手。
不,就在大家纷纷出手之际,柳七娘忽然抬脸朝西首屋脊上的楚玉祥叫道:“楚王祥,我师父叫你下来。”
楚玉祥还没开口,突听耳边有人细声说道:“喂,徒儿,你可要小心,那顶轿里的毒婆娘此悉来意不善,除了你练成纯阳玄功,不畏奇毒,旁的人可不能让她碰上一下。还有,和你在一起的小姑娘,老道看她九阴神功,已有五六成火候,也可以斗斗那个叫阵的毒女,不过你们不能下去,要叫她们上来才行,记住了,你们千万不能下去。”
楚玉祥听出这细声说话的,正是戏耍瘟疫道人,取得瘟疫散解药的长发老道茅四道长,他因倾听茅四道长说话,是以没有开口。
英无双叫道:“大哥,那个姓柳的妖女在向你叫阵,你怎么不答话?我去把她拿下了可好?”
楚玉祥道:“你和我在一起,但我们不能下去。要她们上来,你对付她,由我对付她师父。”
英无双道:“她师父就是毒母嫂寡妇,不是被大哥废去了武功吗?”
楚王祥道:“毒母大概就在轿中。她的确被我废去武功,但方才柳七娘明明是说她师父叫我下去,那就是说毒母已经很快修复被废去的武功了。”
柳七娘看他没有作声,又叫道:“楚玉祥,我师父要你下来,你下不下来?”
楚玉祥不知茅四道长叮嘱自己千万不能下去,究是为了什么,莫非她那顶软轿中,藏了什么花样,但他相信这位茅四道长既然这般叮嘱,想来必有缘故。这就朗笑一声道:“在下奉命守住这里屋脊,不能擅自离去,令师若是要向楚某找场,(即是找回面子)怎么不请令师上屋来,和楚某一决胜负?”
英无双低声问道。“大哥,我们为什么不能下去呢?”
楚玉祥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刚才听茅道长以传音入密说的,要我们千万不能下去。”
英无双道:“这为什么呢?”
楚玉祥道:“我也不知道,但茅道长这样叮嘱,我们听他的就不会错了。”
柳七娘听了楚玉祥的话,口中冷冷一笑道:“上来就上来。”
口中说着,人已回头走到软轿前面,伸手摹起轿帘,一面朝小师妹钱九妹吩咐道“师傅和我上去了,你好好守在这里,不准走开。”
话声一落,伸出左手从轿中取出一支八寸长的黑色玉圭,在胸前直竖,然后朝轿中躬身一礼,说道:“启禀师父,你老人家可以找楚玉祥去了,他在西首屋脊上。”
毒母端坐在软轿中,今晚好像变了一个人,本来一头白发,如今却变成了一头红发,本来一张枯瘦的脸上,如今黑中透灰,闭着双目,但听到“楚玉祥”三个字,眼睛倏地睁了开来,射出凌凌红芒,大有择人而噬之意!
柳七娘缓缓举起黑色玉圭,朝西首屋脊上的楚玉祥一指,说道:“师傅,楚玉祥就在那里。”
她话声甫出,毒母谬寡妇口中发出一声厉啸,人如离弦之箭,直向屋脊上楚玉祥电射而至,挥手一掌,拍了过来。
来势之速,掌风奇猛无匹。
楚玉祥没想到她被自己废去武功的人,只有数天功夫,不但已经修复武功,而且比未废武功之前,还要厉害,心头方自一怔,急急往旁闪出。
毒母一掌出手,第二掌又急拍而出,第二掌堪堪出手,第三掌又接连拍出,目射红芒,一头红发飞扬,状如鬼魅,双手轮替,身形步步逼进,一掌接一掌的拍到,这一连几掌,几乎一掌比一掌沉猛,瞬息之间,已拍出了八九掌之多,她身前宛如起了一层灰蒙蒙的烟雾,一个人就像在雾中挥动双手,更显得她狞厉无比。
楚玉祥在第一掌上就发现毒母掌力比从前不知强了多少倍,心里暗暗震惊不止,只是闪身趋避,一直没有还手。
突听茅四道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喝道“徒儿,你怎么一回事?还不发掌还击?这老婆子服了强烈的毒药,一个人已经变成毒人,每一记掌风,都含有大量剧毒,只有你发出纯阳玄功,才能把剧毒化去,老道要你们到屋上动手,就是为了不让剧毒波及他人,你就该及早出手,现在却苦了我老道,白喝一坛酒,要替你出力气了!”
话声人耳,鼻中隐隐闻到一阵酒气,从屋檐下飘上来,心中暗自忖道:“大概茅四道长怕毒气往下蔓延,他是在屋檐下喷着酒气,把剧毒遮隔起来了。”
心念转动,立即舌绽春蕾,大喝一声,挥手劈出两掌,朝毒母身前的灰雾轰击过去。
这两掌他运集“纯阳玄功”使出了十成力道,掌风出手,轰然有声,毒母身前缭绕的灰雾立被击散,一个人也震得连退了数步。
但毒母是服下了强烈毒药来的,志在复仇,神志早已被剧毒迷乱,心里只知道“复仇”
“复仇”人虽被震后退,却一退即进,双手挥动,又全力劈击过来。
英无双本来和大哥站在一起,毒母飞扑来之际,她耳边响起了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
“女娃儿,你看到没有,那毒婆子的徒弟,站在下面,手中拿着一块黑圭,好像是指点老婆子的东西,你下去和她打起来,她就没功夫再指点毒婆子了。”
英无双知道这说话的定是茅四道长了,这就点着头,双足一顿,一个人凌空拔起,朝柳七娘当头扑了下去,口中叱道:“毒婆娘,看剑!”一道青虹飞劈而下。
茅四道长虽然看出毒母谬寡妇为了复仇,不惜服下剧毒,变成毒人,向楚玉祥寻仇,她神志迷失,就靠柳七娘手中那块黑色玉圭指点,所以要英无双飞扑下去和柳七娘动手,不让她有指点毒母的功夫。
可是茅四道长也知而不详,这一要英无双去对付柳七娘,使她没有时间替毒母当眼睛,反而误事,此事后话。
却说笑里藏刀卢寿同眼看随同自己前来的人,均已动上了手,但对方高手如厉山双凶、三手真人、终南五剑等均未出手,今晚不仅人手众寡悬殊,就是强弱也相去甚远,看来失败已成定局,要想全身而退,只怕也未必容易。
正在忧心忡忡,计无所出之际,顿觉身前轻风微飒,心中暮然一凛,他反应也极快,连人影还没看清,已经迅捷的后退了一步,才定睛看去,只见来人竟是秃狼东门奇,自己竟然连他如何从对面(北首)屋脊飞下来的,都没看清,此人身法之快,于此可见,急忙抱拳陪笑道:“东门老哥不知有何见教?”
东门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没什么,老夫只是看他们动手过招,有些手痒,想和你过几招玩玩。”
他说得轻松,但过几招玩玩,岂不是要和卢寿同动手?
卢寿同心头不禁一窒,连连拱手道:“东门老哥说笑了,兄弟这点庄稼把式,在你老哥面前何异萤火之与秋月,相差十万八千里,兄弟万万不敢”
东门奇不待他说下去,不悦道:“老夫只是手痒,要你陪我喂上几招玩玩,老夫又不会真的取你性命?你怕什么?”
不会真的取他性命,只要把他拿下而已!
卢寿同苦笑道:“东门老哥,兄弟真的不成,你老哥饶了兄弟吧!”
东门奇脸色沉了下来,哼道:“卢寿同,老夫因你是徽帮龙头,瞧得起你,才要和你过上几招,松松筋骨,你是不是不识抬举,老夫说出来的话,几时有人打过折扣?你不想动手,老夫也要出手了!”
话声甫落,右手一探,五指勾屈如爪,朝卢寿同左肩抓来,出手一寸队,五道锐利尖风已经激射而至。
卢寿同已知此时此地,自己逃走已无可能,自己不是东门奇对手,想不和他动手,也不成了,这叫做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和他一拼。心念闪电一转,眼看东门奇一爪抓来,急忙向右闪出,口中说道:“东门老哥既然这么说了,兄弟就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他闪得也不慢,但还是被东门奇指风余劲扫上了些,左肩火辣辣生痛!
东门奇咯咯笑道:“老夫说过并不要你的命。”
左手又笔直抓了过来,他根本没用什么招式,只是随手抓出,但卢寿同已是接也不是,架也不是,只得再次闪避,身形一幌,矮身左旋,就在旋出之际,突然开气吐气,双举由胸口往上击出。
这一记双冲拳,她可用出了十成力道,拳风嘶然,劲直如捣,倒也不可小觑了!
东门奇干笑道:“这还差不多!”右手呼得一声推出一掌。
拳风掌劲乍然一接,卢寿同只觉似是被人推了一把,脚下再也站不住椿,登登的连退了三四步。
东门奇右脚猛地跨上一步,这一步就跨到了卢寿同面前,左手又朝他右肩抓来。
卢寿同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不,这回连躲闪都已不及,只得咬紧牙关,双拳再次捣出。
砰!拳风击上人家手爪,竟然也会被震得往后直退,一退又是三四步。
此时大天井上到处都有人捉对厮杀,卢寿同这两次被震后退,就已退到了别人正在动手之处,耳中听到东门奇的声音说道:“你再后退,就没地方可退了,来,咱们换个位置再动手。”
突觉右腕一动,一个人被东门奇拉着转了个身,本来他面向北首,东门奇面向南首,两次被震后退,是向南首退去的,如今被东门奇抓着手腕转了个身,两人就已互易了位置,变成东门奇朝北,卢寿同朝南了。
东门奇才五指一松,放开了他手腕。他手腕虽然放开,卢寿同只觉被他五只手爪抓过之处,几乎骨痛欲裂。
东门奇望着他,深沉一笑道:“来。这回老夫让你先发招。”
卢寿同心头气愤已极,自己也是堂堂徽帮一帮之主,竟然被他像猫耍老鼠一般的耍着!
但心头怒归怒,面对这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不敢丝毫流露出来,只是苦笑道:“东门老哥,你这是做什么?兄弟”
东门奇不待他说下去,挥挥手道:“老夫不是告诉你了吗,老夫看他们动手,也感到手痒,所以要和你过几招玩玩,玩玩当然是不会玩真的了,要玩真的,哈哈,卢寿同,老夫一爪就可以把你一颗心从胸口里掏出来,你信不信?”
卢寿同看他说话之时,双目凶光熠熠,口中利牙暴露,一副馋延欲滴的模样,笑得好生狰狞?秃狼,他真像择人而噬的凶狼!
卢寿同身为徽帮龙头,一生之中,也经历过不少大小阵仗,但从没像今晚这样狼狈不堪,让人如此戏耍,可还是第一次,尤其对方凶名久著,此时虽然还不至于向自己骤下杀手,但厉山双凶喜怒无常,说翻脸就会翻脸,遇上这样一个凶人,当真比什么人都难伺候,稍一出言不慎,他真会把自己的心从胸腔里掏了去。”他越想越怕,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噤,感到毛骨惊然!
东门奇站在他对“面,不耐的道:“卢寿同,老夫等着你,你怎么还不发招?”
卢寿同连声应道:“是,是,兄弟发招”呼的一拳,朝对方当胸直捣过去。
说实在,他双脚已经发软,那里还用得出力道来?
东门奇左手五指如钩,一把抓住了他拳头,森笑道“卢寿同,你真差劲的很,这记‘黑虎偷心’跑江湖卖艺的都比你使得好,老夫真不相信,你竟然还是徽帮的龙头,还居然替什么江南分令当狗腿子,统率几个三脚猫,敢到东海镖局来上门寻衅,老夫还要你过几招玩玩,这样的招式,真使老夫失望得很!”
他口中缓吞吞的说着,左手比铁钩还利的五指抓着卢寿同的拳头,也慢慢的抓紧,几乎要把卢寿同的拳头连骨头都捏碎了!
卢寿同在江南武林中,还算得上一号人物,但在东门奇手里,好像变成了十岁都不到的孩子,拳头在人家铁爪包围之中,骨头都快碎了,东门奇缓吞吞的话声还没说完,他已经痛得额头上绽出黄豆大的汗珠,顺着他满脸皱纹滚落下来,一个人也随着往下蹲去,口中杀猪般叫道:“东门老哥,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东门奇赫然笑道:“你这是做什么,要投降也该向阮老哥(阮伯年)去投降,老夫只是手痒,和你玩玩的。”
他口中说着玩玩的,左手五根指爪可丝毫也没松动。
卢寿同求饶道:“求求你快放手,兄弟这就去向阮老哥求降投降”
东门奇道:“你真的要投降,那也不难,老夫送你过去,你自己向阮老哥去说吧!”
右手五指倏落,一把抓住卢寿同头顶,把他提了起来,抬头朝站在阶上的阮伯年洪笑道:“阮老哥,这位卢老哥愿意投降了,兄弟要他亲口对你说,现在就把他送过来了。”
随手一抛,卢寿同一个人像草稿人一般呼的一声凌空朝阶前飞来,卢寿同被他五只铁爪抓在头颅上,人早已痛得昏了过去“拍达”一声落到阶前,业已不省人事了。
阮伯年一抬手道:“杜管事,先把他押下去。”
杜永立即要两名趟子手把卢寿同抬了下去。
这时大天井中激战正殷,谁也没去注意卢寿同被擒之事。
先说武林四公子吧,和黄山万少骏动手的是阮传栋,有入说鹰爪门并不擅长剑法,那是因为大家很少看到鹰爪门的人使剑之故,实则鹰爪门的“鹰扬剑法”独创一幅,以飞扑为主,击剑之中,杂以鹰爪,完全是侧重于攻击的手法,极少守势,因为你攻击他的时候,他立即飞跃开去,但当他和你接近的时候,也就是他出手攻击之时。
阮传栋使出来的虽是“鹰扬剑法”但他和万少骏动手之初,并未展开扑击,只是以游走代替飞跃,一柄剑也使得剑光如闪,令人捉摸不定。
万少骏一手剑法,出自家传“黄山剑法”大开大阖,有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他在江湖上,大家因为他是黄山万松山庄的少庄主,自然会对他忌惮三分,没有人敢和他动手,就是动手也不是什么高手,当然都是他胜的,也因此养成了他的高做自大。
这回遇上阮传栋,才是真正遇上了对手,不“黄山剑法”大开大阖,一经展开,就如长江大河,波涛滚滚而来,使这样一套剑法,就得有深厚的内力支持,万少骏年纪不大,刚一上手,所谓一鼓作气,出手剑法凌厉无匹。但时间稍长,内力渐感不继,剑法也逐渐缓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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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传栋和他打到百招以外,看他剑势渐渐松懈下来,心中暗喜,立即剑法一紧,喝道“万少骏,你母亲茹苦含辛把你扶养长大,你居然不顾黄山万家声誉,和你父一世英名,去投靠一个江南分令,甘心作贼人的鹰大,倡乱武林,危害江湖,你真是畜生不如”
他是有意要激怒对方,但说来却也义正严词,责备得极是。
万少骏一张俊脸气得色如喋血,大吼一声,长剑加急攻去。
阮传栋大笑一声,右手见招拆招,和他硬打硬砸,剑剑交击,发出一连串的金铁交鸣,左手直到此时,才使出鹰爪擒拿手法,五指如钩,记记拿扣对方关节大穴,迅疾凌厉,兼而有之。
万少骏一柄长剑已彼对方磕得手臂酸麻,虎口隐隐生痛,看他左手又不时的抓出,心头又怒又急,本来这几招急攻,已如强弩之未,这一来,不得不回身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