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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玉娴听得松了口气,娇嗔道:“瞧你吞吞吐吐的,怎不说得清楚广点?”
卫天翔暗暗好笑,一面说道:“你不是说我心里知道就好,不要我说出来吗?”
修玉娴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卫天翔哦道:“哦,不是这件事,原来还有别的事?”
修玉娴白了他一眼,道:“没事了,我不知道。”
卫天翔点头道:“这就是了,如果还有什么事的话,婉妹妹不会不说!”
说到这里,脸色一正,又道:“玉娴妹子,我是说你和婉妹妹既然结了姐妹,区区自然也得改口。”
修玉娴羞喜的点头道:“婉姐姐叫你韦哥哥,我也叫你韦哥哥可好?”
卫天翔拍手道:“对,对,我比你大一两岁呢!”
修玉娴也芳心喜不自胜,其实她自从在泰山一别之后,韦哥哥英俊的影子,一直萦绕在她的脑际,好像自己这件亲事,已经说定了似的,心里早就叫他韦哥哥了。
她略含羞涩的目光,瞧着卫天翔,忽然问道:“韦哥哥,你真的要入川寻仇?”
卫天翔目蕴怨毒,点了点头。
修玉娴双眸一转,展然笑道:“那么我跟你去好不?”
卫天翔一阵迟疑,摇头道:“玉娴妹子,我仇人是谁,目前很难肯定,此去,主要还是暗中查探,我所以还易了容,你”修玉娴接口道:“我自己知道武功比你差得太多,如果换了婉姐姐,你就会答应。”
卫天翔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修玉娴凝目道:“那又为了什么?”
话声未落,忽然眼圈一红,低声道:“我知道,你你是讨厌我!”
卫天翔微微一愣,忙道:“玉娴妹子,你别误会,只是只是唉!好!我们就一起去吧!”
修玉娴回嗔作喜,嫣然笑道:“韦哥哥,你答应了?”
卫天翔瞧着她,摇摇头道:“你要这么说,我有什么办法?其实我那仇人,非同小可。”
修玉娴眨着一双大眼睛,樱唇一抿,嗤的笑道:“对不?你说来说去,还是嫌我武功太差!哦!韦哥哥,你方才不是说还不知道仇人是谁?这会又说人家非同小可,到底这仇人是谁?”
卫天翔被她问得一怔,知道自己已经漏了口风,如今不得不说,一面答道:“目前我实在还不敢确定,告诉你也不妨,我是要找峨嵋掌门灵飞道人!”
修玉娴吃惊的道:“韦哥哥,你说峨嵋掌门灵飞道人!他和你有仇?”
卫天翔笑道:“我不是说还不敢确定?还有一个,就是成都无毒山庄的毒叟唐炎常,你想,这两个人,都非同小可,我个人还罢了,有你同去,到时我怕无暇照顾。”
修玉娴坚决的道:“韦哥哥,你用不着担心,龙潭虎穴,我也不怕。”她顿了一顿,又道:“要是婉姐姐也来了,那该多好?”
卫天翔漫应了一声,道:“玉娴妹子,我们走罢!”
两人顺着官道,加快脚步,往西奔去。
就在两人走后,这一片林中,又走出一个五短身材,面貌猥琐的老头,他望望两人走得老远的身形,微微干嘿了一声,也立即洒开脚步,往官道上跑去。
宜昌城濒长江左岸,西崆三峡,东接云梦,乃是入蜀要道,往来川汉的旅客货物,这里是转运站,城内商贾云集,客店酒楼,生意鼎盛。
卫天翔、修玉娴两人,赶到宜昌已是戌正,找了一家各店落脚,然后又一起到街上酒楼,吃了一顿丰富晚餐。
修玉娴今晚似乎特别高兴,满怀喜悦,一张春花似的脸上,也一直挂着笑容,和韦哥哥低声说笑,说个没停。回转客店,因时间已晚,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卫天翔上床之后,那想睡得熟觉,他眼看修玉娴方才那份满怀喜悦的神情,心中感到无限伤心,但自己又不好和她明说。
尤其这次入川之行,对方一个是一派掌门,一个是用毒能手,自己该如何下手才好,此时一点把握也没有,怎好和她同去?他越想越觉得不妥,不禁翻身坐起,找了纸笺,写道:
“玉娴妹子:
对不起,我先走了,昨晚我想了好久,觉得我一个人走,实在比和你一起去要方便得多,因为其中还有许多细节,我一时不便说,也说不清楚。
你最好就在这里等我,最迟一个月,我就回来,如果到时不回来呢,我另外也写好了一封信,你到时拆看,照信上所说去做,千万记住,再见!
韦行天留”
他写好之后,又另外写了一封密缄,用纸封好,然后就上床调息运功,他不敢睡下,就是怕不能及早醒转,天还没亮,他就起身下床,盥洗之后,又刻意化装了一番,在柜台上存了五十两银子,又赏了店伙一锭,把包好的两封信,交代店伙,等会送给修姑娘,要她住在客店里等候自己。嘱咐完毕,问了到四川去的船码头,就匆匆出门。
赶到码头,正好有一班搭载旅客的航船,正要启碇,一见卫天翔一表人才,像个贵介公子,不敢怠慢,重新放下踏板,让卫天翔上船,然后扬起帆锚,往江中驶去。
一路逆江上行,水程虽然惊险,但一路并没发生事故,无话即短。
几天之后,舟到万县,卫天翔就舍舟登陆,买了一匹健马代步,由万县沿着大路西行,横穿梁山山脉,和巴山山脉,经南充、遂宁、资阳,渡岷江,抵嘉定,走了四天光景。
这一路上,卫天翔有了新的发现,那是又有一个人在暗地跟踪自己,这种警兆,和自己从荆州到宜昌那段路上所发生的情形,十分近似。
好像从荆州开始,就一直跟了下来,若隐若现,不让自己察觉,尤其自己在下店之后,他还几次三番逼近窗外,觑伺自己行动。
因为此人身手极高,在行动之际,没有丝毫声息,只要自己稍微警觉,就倏然隐去。
那么死在自己手下的电怪何电,只算是一个替死鬼而已!
不错,试想凭电怪何电的能耐,跟在自己身后,那会始终无法发现之理?可是自己当时就一直认为跟踪的只是电怪,以致诛杀电怪之后,就疏于防范。那么这人又是谁呢?他要从荆州一路跟踪自己入川,又为了什么?
哦!莫非就是峨嵋门下的银鳞剑客陶琨?不!银鳞剑客陶琨武功,比电怪还差上一筹,不可能是他!
啊!他突然想起此人既然从荆州一路跟来,当然也听清自己和玉娴妹子的对话,那么她一个人留在宜昌,会不会出事?
嘉定,位在大渡洱合青衣江入岷江处,为川监重要产地,人民富庶山商云集。
卫天翔控缰徐行,一路沉思,不知不觉走到临街一家酒楼门前,伙计一见上门的是一位轻裘骏马的少年书生,早已满堆笑脸,鞠躬哈腰地迎上去,拢住马头,口中说道:“公子爷请上楼雅座。”
卫天翔微微一怔,但看清楚是酒楼伙计,倒不好意思不上去坐坐,这就缓缓下马,把缰绳皮鞭,一手交过,便潇洒地往楼上走去。
此时还只是末末午初,楼下虽有六七成座头,楼上雅座,还只是疏疏落落的几个客人。
卫天翔拣了一个临窗的座位坐下,酒保已将杯筷摆好,伺候着问要些什么酒菜?他暗自失笑,自己原是不善饮酒的人,却偏偏在还没到进膳的时候,就撞了上来,既然来了,总不能说不会喝酒,这就点头道:“你叫厨下做几样可口的菜来就是!”要知这样点菜方式,就是表示少爷只要菜好,价目可以不计,油水也自然十足,最受酒保欢迎,连声应是,三脚并作两步,飞快的交待下去。
不多一会,就端上四盘热腾腾的炒菜,和一小壶酒来,放在卫天翔面前,又替他斟了杯酒,谄笑道:“这几个菜,都是特别关照的,公子爷尝尝可合口味?
卫天翔举筷一尝,果然十分可口,一面举起酒杯,浅浅喝了一口,微笑点头。
酒保站在一边咧嘴笑道:“公子爷尝过小店酒菜,自然知道,不是小的夸口,全嘉定城除了小店,再也找不出第二家来”
他还待唠叨,正好另外来丁几位酒客,这才忙着招呼退去。卫天翔边看街景,边吃酒菜,倒也觉得十分自在。
这时,楼上酒客,陆续增多,约摸上了七成座光景,楼梯口又走上一个人来!
那人五短身材,穿了一袭半长不短的土布棉袍,腰间还束着一条布带,斜插一根两尺来长的竹节旱烟管,一头吊着烟荷包。面貌猥琐,看去十足是个乡土老儿,他走上扶梯,一双又小又圆的鼠眼,骨碌碌打了个转。
一眼瞧到凭窗而坐的卫天翔,嘴角上不期飞起一丝阴笑,就往窗口蹩去。
“哈哈,什么风把韦老弟吹到西川来了?”他声若洪钟,笑声嘹亮,听得全楼酒客,一齐转头瞧来!
卫天翔蓦地一怔,自己怎会在这里遇上熟人?
抬头一瞧,此人正是在飞凤镖局见过的邛崃怪叟庞大千!急忙站起身来,拱手让坐,一面笑道:“原来是庞老前辈,晚辈金陵一别,因久慕四川天府,溯江西上,沿途观赏,今天才到此地,准备一游峨嵋青城诸胜,不想在这里和老前辈相遇。”
邛崃怪叟坐定之后,酒保添上杯筷,卫天翔替他斟满了酒,就吩咐酒保,菜拣好的送上就是。
酒保走后,庞大千摸着山羊胡子,呵呵笑道:“老弟游兴不浅,来,来,咱们先干一杯。”
卫天翔不好说自己不会喝酒,只得端起杯子,干了一杯。
邛崃怪叟砸砸嘴唇,挟了一块炒子鸡,送到口中,一阵大嚼,然后说道:“那天韦老弟走后,昆仑陆前辈和武当孙老哥,少林智本大师,崂山李成化,以及点苍万氏昆仲等人,谈起老弟,不但一身武学,尽得修罗真诀,青出于蓝。最难得的还是英雄肝胆,侠义襟怀,不出十年,领袖武林的人物,就非老弟莫属了!”
卫天翔又替他斟满酒杯,一面逊谢道:“承蒙诸位老前辈谬赞,晚辈如何敢当?”
邛崃怪叟干笑了两声,又道:“时势造英雄,不敢当到时也由不得你,哈哈,老朽话还没有说完呢!”
他酒到杯干,又一饮而尽,一双小眼之中,射出棱棱精光,盯着卫天翔,笑道:“十三门派,这许多年来,青城、终南,久已默默无闻,总算这次青城简牛鼻子又有了消息,派他女儿与会,但十三门派,也只剩了十二门派。昆仑陆前辈有意把尊师修灵君一支列入,补足十三门派这数,只等庐山会后,就可决定,而且哈哈,不瞒老弟说,十三门派,目前渐趋式微,只要看这次千面教,七老会的崛起江湖,就可知道江湖上道长魔销,来日大难。虽然失踪多年的卫盟主,尚在人间,曾派他贤阮替华山雪山排解纠纷,无奈神龙见首,而且也风闻他已隐迹名山,不再预问江湖之事。
因此大家认为武林盟主,不可久缺,咱们老一辈的,行将就木,只等庐山会后,就退隐林泉,这莽莽江湖,就得由你们年青人担起仔肩,同时大家也一致认为韦老弟是最理想的人!”
他这一席话,卫天翔当然听不出是真是假,一时只觉心头极受波动。
不!这话触动了他内心创痛,要不是他这该是多好的机会?一举成名天下闻,但是自己只不过
他不敢稍露形色,惶恐的道:“老前辈越说越使晚辈汗颜”
他话声未落,楼梯口又上来了两人,前面一个身穿青绸长袍,面目清瘦,年约五旬,后面一个,文士打扮,脸色稍白,年约四十以上,这两人才一出现,邛崃怪叟低声说道:“韦老弟,老朽懒得和他们理会,你独个儿清酌一会吧!”说着埋头往桌上一伏,假寐起来。
卫天翔瞧得奇怪,试想凭大名鼎鼎的邛崃怪叟庞大千,决不会惧怕来人,从他懒得和他们理会的这句口风听来,这两人想来不是正派中人!
心中想着,不禁多瞧了两眼,只见那两人已由酒保引到转角一张桌子坐下。
文士打扮的一个,手上还握着一支一尺来长,粗如儿臂的青玉大笔“笃”的一声,放到桌上,那支五笔,通体晶光莹莹,玉质极佳,想是文士的成名兵器。
但自己从没听人说起过江湖上有以玉笔做兵器的人,不过凭邛崃怪叟的身份,瞧到他们,还要假装酒醉,可见这两人也定然大有来历。
这一阵打量,酒保已替他们送上饭菜,敢情他们只是路过此地,打上个尖,饭后仍要赶路,并没喝酒。
卫天翔微微一笑,也吩咐酒店,替自己装饭。不多一会,那两人已起身付账,往楼下走去。
卫天翔轻轻叫道:“老前辈”
邛崃怪叟庞大干不待他喊声出口,已经抬起头来,笑道:“老朽早已听他们下楼而去。”
卫天翔听得暗暗一怔,心想:“邛崃怪叟果然名下无虚,自己这边,和他们少说也隔着四五张桌子,在酒客喧扰之中,还瞒不过他的耳朵!一面却急急问道:“老前辈,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邛崃怪叟微微慨叹了声道:“韦老弟总听人说过七闵五逸?”
“七闵五逸?”卫天翔故意摇了摇头。
邛崃怪叟道:“七闵五逸,为首的叫武夷逸士林大寿、老二洞宫居士邵仁风,老三袖里剑姬士选、老四玉笔生花许占奎、老五银箫客闵汝贤。这五人武功自成家数,平日极少和江湖上人往来,自比武林隐逸一流,只有峨嵋灵飞道友,当年尚未当上掌门之前,往武夷采药,结识林大寿,从此交称莫逆。”
卫天翔暗暗“哦”了一声,自己曾听袖里剑姬士选说出当年七闵五逸参与围攻武林盟主,林老大实因灵飞道人的面子难却等语,和邛崃怪叟的话,一经对照,便可证明峨嵋灵飞,确是当年主谋之一。
心中想着,一面故意问道:“那么两人不知是五逸的老几?”
邛崃怪叟道:“七闵五逸除了老大林大寿和老二邵仁风,以内力见长,其余三人,用的都是独门兵器,和他们外号相同。”
卫天翔笑道:“照老前辈的说法,那么这文士装束的准是老四玉笔生花许占奎了,只不知年老一个是老大还是老二?”
邛崃怪叟阴嘿道:“他是老二洞宫居士邵仁风!嘿嘿,武夷逸士林大寿,听说在三月之前神秘失踪,他们是上峨嵋去的。”
“啊!”卫天翔惊奇的道:“武夷逸士林大寿既是成名人物,怎会无缘无故神秘失踪?”
邛崃怪叟突然神色一怔,目光向四外打量一下,... -->>